嚴老太太那邊剛發了照片,這邊嚴鬆偉就刷出來了。他笑著把手機給祁良秦看,說:“拍的挺好看。”祁良秦說:“我當時其實很緊張,怕你媽會不高興,沒想到她笑的這麽好看。”“我媽是黑臉包公,很少見她笑的這麽慈眉善目,哈哈哈。”因為出發的時候就已經有些晚了,所以沒走多遠就到了黃昏。嚴柏宗覺得坐汽車也不能太趕,怕老太太身體吃不消,所以停下來大家夥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吃飯的時候祁良秦偷偷坐在嚴柏宗身邊,以為嚴柏宗會多看他兩眼,但是整個飯桌上嚴柏宗都很冷漠,仿佛這兩天的事情從來都沒發生過。一切又迴到了從前的老樣子。也可能是祁良秦想太多了,本來嚴柏宗就不可能當著一家人的麵跟他太過親昵,嚴柏宗就不是那種會膩歪的人,何況他們又不是情侶。按照嚴柏宗的脾性,他們即便是公認的一對,他大概也隻會關起門來親昵。祁良秦也並非不了解嚴柏宗。可他心裏還是多少有些失落,失落的根本原因或許不在於這一時的疏離,而是他和嚴柏宗的關係並不明朗。嚴柏宗又沒有明確地說一句喜歡他。嚴柏宗會不會迴去之後想通了,不再理他。不管怎麽想,招惹他對嚴柏宗來說都是有害無益。嚴柏宗又是那麽冷靜理智的一個人,是傻子才會選擇他。雲南之行,可能隻是一場美夢,如今要離開這裏了,美夢也就醒了。這是個很長的旅途,再上車之後嚴鬆偉沒撐一個小時就睡著了。睡著的嚴鬆偉非常老實,靠著他的肩膀。祁良秦就靠著車窗,他把車窗打開了一點,透著一點風。他很喜歡坐車,尤其是靠著窗,可以看到沿途風景。那麽靠著看了一會,他心裏忽然有一種感覺,於是扭過頭來,結果如他感覺得一樣,嚴柏宗果然在看著他。這種感覺被應驗的感覺非常微妙,但他心裏有些不高興,就扭過頭去。嚴柏宗忽然開口喊道:“老二,醒醒。”嚴鬆偉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就聽嚴柏宗說:“你別老靠著良秦,這麽沉一個人,讓你靠一路誰受得了,你要睡跟我換個地方吧,我這椅子能往後放,也有安全帶,你睡的可能舒服點。”嚴鬆偉迷迷糊糊的,也沒多想,就點頭說:“也行。”“師傅,路邊停一下。”車子停了下來,嚴柏宗和嚴鬆偉下車,祁良秦聽見兩兄弟在車外頭說話。“就那麽困?”“我這兩天都沒怎麽睡覺。”嚴鬆偉坐上了副駕駛,將椅子往後放,然後便躺了下來。祁良秦遞給他一件外套蓋在身上,自己抿著唇看了嚴柏宗一眼,沒說話。嚴柏宗坐到他旁邊,關上車門說:“師傅,走吧。”車子繼續往前開,嚴鬆偉大概真的困極了,很快就發出了輕微的鼾聲,他平日裏是不打鼾的人。車窗還開著一點,透過的風吹著祁良秦的頭發,最後的晚霞也要落下,夜幕低垂,車子已經上了高速路。就在這時候,祁良秦忽然被嚴柏宗捉住了一隻手。他動了一下,嚴柏宗卻抓的更緊,祁良秦心裏一陣溫熱,與嚴柏宗十指交纏。車裏麵越來越黑,他們相握的手掌出了薄薄的汗意。祁良秦發現原來自己是這麽容易滿足的人。他和嚴柏宗不可能一下子就幹柴烈火,要嚴柏宗完全接受他,大概也不會一蹴而就。他也不想太快,太快的感情沒有根基,他心裏不安穩,就這樣循序漸進就很好,隻要一直是進步的,隻要嚴柏宗不是無情人。說起來也是搞笑,他覺得他前幾十年孤孤單單,空虛寂寞冷,大概都是命中注定。因為他吃了很多苦,所以如今上天給了他一個好男人。如今有這個男人握著他的手,他覺得以前的孤單苦澀都是值得的。要知道以前很多個夜晚,他看著自己年紀越來越大,心裏常常很恐慌。同誌的圈子就是那樣,他身邊沒有同類,想要認識別人,隻能用一些非常手段,他也認識一些網友,看多了同誌愛情的分分合合,知道這其中的艱難和脆弱,同誌沒有異性戀那麽好的環境,他也不是被命運垂青的很優秀的那種人,隻能靠賭,多嚐試,世道如此,他也無法改變。但他卻有些矯情地想找一個一心一意的,可以一愛到老的男人。他有時候是迷惑的,不知道自己的選擇對不對,最後自己會不會一無所有,所謂總會等到命中注定的那個人,是不是隻是一碗毒雞湯。還好,他沒有白等。第68章 老太太迴到家裏就病倒了。嚴老太太雖然富貴,但年輕時太過不把身體當迴事,老了就是再多的錢也治不好一身毛病。如今憂懼交加了一場,又旅途勞累,迴到家第二天就病倒了。所幸都不是大毛病,醫院裏住了一天就迴來了。老太太為此意誌消沉,一直說:“家裏人都好好的,健康平安,比什麽都強。”人總是在失去了一些東西之後,才懂得它的可貴。再等幾天就要開學了。王澤特別打了電話給老太太。掛了電話,老太太說:“你小王叔叔說手續什麽的都辦好了,該注意的事項都在通知書裏,隻囑咐你一句,畢竟你不是統招入學的,等到了學校不要亂說,就當自己是普通大學生就好了。”祁良秦點頭:“知道了。”從避暑勝地迴來,最大的感受就是熱。祁良秦趁著白天家裏沒什麽人,就在遊泳池裏泡著。不過是一段時間沒下水,竟然生疏了不少,他戴著遊泳圈在遊泳池裏撲騰,春姨過來的時候看到了,忍不住一直笑。“你這出去一趟,看著倒是黑了不少。”“有麽?”祁良秦低頭看了看自己個胳膊,好像確實是黑了一點。雲南雖然不熱,但是紫外線強。“春姨,你這幾天有出去玩麽?”“這麽熱的天到哪裏去,我就迴家呆了兩天。”春姨說:“聽老太太說了你們在雲南的遭遇,真是叫我後怕,幸好你們都沒事……給你這個。”祁良秦這才注意到春姨手裏拿著一個小紙箱子。“什麽東西?”“剛快遞員送來的,我看名字,是你的。”“我沒在網上買東西啊。”祁良秦從遊泳池裏爬出來,擦了擦身上的水,從春姨手裏接過紙箱子。春姨說:“我替你簽了。”“嗯,”祁良秦將紙箱子撕開一個口子,春姨問:“什麽東西?”“好像是手機。”他將箱子完全打開,裏頭裝的果然是個手機。他的手機在雲南被壓碎了屏,他本來想著要出去買一個,但是這兩天一直懶得出門,感覺自己認識的人很有限,一時半會也用不到。而且他的手機屏幕雖然碎了,接打電話還是可以的,不著急換新的。大概是嚴鬆偉買給他的,昨天晚上的時候嚴鬆偉看到他的手機,說要給他換一個。他迴到房裏,將手機卡裝上,一下午的時間都用來玩新手機了。傍晚的時候嚴鬆偉迴來了,結果卻帶了一個手機給他。“今天快遞送來的手機,不是你給我買的麽?”“我不愛在網上買東西,直接去實體店拿的。怎麽,誰給你買手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