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人皮?”白引笑起來,“你想多了,這些都隻是模具而已。”  司斯祀的胸口大幅度起伏,冷汗從額角滴落。  “看來你是第一次見到我的家人,所以情緒過於激動了。”  白引看他一眼,“現在我要出門一趟,你呢,在這裏繼續坐著,陪陪我的家人?”  司斯祀撐著地板站起來,腳步倉皇地跟著白引出去。  外頭陽光正好。  司斯祀嚇出一身的汗,有種死裏逃生的感覺。  他的胃裏清空了,有輕微的抽痛,問題不是很大,可以忍受。  “喂,你來超市,幹嘛帶上我?”  白引腳步不停,“給你買日用品,你的意見可以作為參考。”  司斯祀聽不懂這人在說什麽。  a區是富人區,他們吃的不是垃圾食品,而是高價的新鮮食物。  超市裏的消費者很多。  司斯祀剛結束工作,就去見白引的幾個家人,心理上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一直就沒休息。  這會兒,他很疲憊,眼皮往下墜,周圍的嘈雜聲都變成了搖籃曲。  唾液裏突然多了一點酸味,司斯祀刷地撩起眼皮,瞬間提起精神。  白引把芒果片往他嘴裏塞進去些,鬆開手去買東西。  司斯祀含著芒果片,倦意減少一點,“你這哪兒來的?”  白引說,“在你那裏的茶幾上拿的。”  司斯祀,“……”  白引問,“牙刷要什麽顏色?”  司斯祀說,“用不著。”  “我用的是黑色,”白引說,“那你就用白色吧。”  司斯祀,“……”  接下來,白引每買一樣東西,都問一下司斯祀,然後在沒得到答案後,用了自己早就訂好的答案。  司斯祀發現男人是認真的在給他買日用品,他心裏煩躁,直接把芒果片嚼了咽下去,“白引,你想玩什麽?”  白引說,“我們需要對彼此有更多的了解。”  他把一雙拖鞋放進購物車裏,“先同居。”  司斯祀反應激烈,“開什麽玩笑,我們又不是愛人,同什麽居?”  “原因我已經說過了。”  白引睨身旁的人一眼,“在你我完成最後一項伴侶儀式前,我不會碰你。”  他淡聲說道,“前提是,你別再像那次一樣,當我是個白癡,在我麵前玩花樣。”  司斯祀深唿吸,他跟這人真的沒法溝通,腦迴路不在一個頻道。  超市的一處,有對情侶在吵架,不知道是因為什麽事,男的麵色猙獰,掐住女的脖子。  周圍的人都在看,沒人上去阻止。  等到超市的負責人過來,女的已經被活活掐死了。  男的情緒失控,奔潰的尖叫,跪在女的麵前嚎啕大哭。  司斯祀嘖嘖,“看見沒有,談感情,一個不慎就害人害己。”  他向來對感情不屑一顧,浪費時間,也浪費生命,還不如睡覺,起碼能得到充沛的精力。  感情有什麽用啊,手底下那些宿主們個個死去活來的。  包括吳無務,還不是被愛人牽扯住了,一點自由都沒有不說,也失去很多工作機會。  像陳又跟厲嚴,那是特例。  白引的眼眸深處閃過什麽,“那男的出軌,請求女的原諒,想要對方給自己一次機會。”  “女的不同意,男的就跟她起爭執,失手把人掐死。”  司斯祀抽了抽嘴,這是星球統治者的能力?  他聽到男人說,“放心,你做我的伴侶,我會對你忠誠,不會出軌。”  司斯祀無語,我放哪門子心哦?  不過,從那種破碎的家庭出來的,對一個家的概念和看重程度應該和常人不同。  一旁的貨架突然往後倒。  司斯祀下意識的去拉白引,停在安全區域,他喘口氣,“操,  熱鬧真不能看。”  難怪地球上有句話說,離是非遠點。  這一秒在看別人的熱鬧,下一秒很有可能自己就成了熱鬧。  白引像是嚇到了,他看著拉住自己的那隻手,神情有幾分愣怔。  那天之後,司斯祀有一個月沒見到白引,就以為對方迴自己的星球上去了。  司父詢問情況。  司斯祀糊弄一次,糊弄兩次,第三次沒糊弄過去。  “爸,白引看不上你兒子,你就別再起勁了,有時間跟我媽出去旅個遊,玩一玩,我的事,我自己有數。”  司父說,“你要是有數,也不會到這個年紀還是一個人。”  司斯祀一愣,他都快忘了,自己的年紀,放在地球,是個老頭子了,“我不是一個人,有大白陪著我呢,我好得很。”  司父見兒子太固執了,怎麽說都不聽,就嘮叨兩句切了通訊。  主程序網發出新年倒計時,快過年了。  司斯祀拿到獎金,聯係吳無務,問他在哪兒,想約出來吃個飯,談一下工作感悟,和工作總結。  作為一個視獎金如命,把工作放在第一位的人來說,那兩件事相當重要。  吳無務沒空,在別的星球忙著給他愛人寫書作畫,撒了把狗糧,還不忘對司斯祀說,“你找個人談戀愛吧。”  司斯祀,“……”  他去找陳又,對方在跟自己男人玩捉迷藏呢,同樣的撒了狗糧,後頭接上一句,“你就是太寂寞了,找個伴兒吧老四。”  司斯祀,“……”  突然之間,“我的朋友都有了對象,就我沒有”的特殊感更加強烈了。  司斯祀在公寓轉一圈,讓大白在家裏乖乖待著,他自個出門了。  近幾年去地球的人多了,把那兒的氛圍帶迴來,大街上蠻多成雙成對兒的,在那壓馬路,看星星看月亮。  司斯祀前麵的建築物下麵有兩個男的,一高一矮,身高差大概就是所謂的萌度,矮的踮起腳尖,高的彎著腰背,倆人忘我的擁吻。  可能是出來時關門沒注意,司斯祀的腦袋被門夾了,他竟然一直在看,還記錄了一下時間,有十一分鍾。  陳又和厲嚴的記錄估計很難有人打破。  亂七八糟想一通,司斯祀覺得,他還是迴去擼大白吧。  外麵狗糧滿地都是,撐得慌。  一天晚上,司斯祀忙完工作,照例去客廳拿酒喝,發現沙發上坐著個人,可不就是白引。  雖然是自己家,但是突然多出個人,膽小的真的會嚇哭。  司斯祀從驚悚轉變成憤怒,再到不安,這人不是走了嗎?怎麽迴來了?又想打什麽主意?  他戒備的站在一個安全位置,用探究的目光在男人身上掃動,鼻子還是鼻子,眼睛還是眼睛,沒發現有什麽不同。  真要說,就是衣服換了別的顏色,不再是濃重的黑色調。  白引疊著腿,“一年。”  司斯祀聽明白了,但是他需要確認,“什麽?”  白引的雙手交叉著放在腹部,麵上不見什麽表情,“如果我們不合適,以後無論在哪種場合碰到你,我都會把你當做陌生人。”  司斯祀思考片刻,“好。”  白引起身,邁步往門口走,“明天搬到我那裏。”  司斯祀話趕話,從嘴裏蹦出來一句,“要搬也是你搬過來。”  他隻要一想到那個房間裏的東西,就反胃,天知道最近真的好不容易沒再做噩夢了。  白引竟然答應了,“可以。”  瞪著虛空一處,司斯祀清楚,白引渴望的是溫暖,他沒有那東西,給不了。  白引想要一個家,才把希望寄托在配偶網的默契度上麵,以為默契度達到百分百,就一定會是自己的家人。  他卻習慣獨立,不願意把自己的生活拿出來給別人分享。  所以一年後,他們一定會是陌生人。  感情白癡司斯祀是那麽想的,他忽略了一點,人心是不能預測的,包括自己的心。第196章 最後  四月裏, 雨水較多,拖拖拉拉的, 下個沒完, 沒有夏天那麽幹脆利落,來時猛烈,離開時毫不猶豫。  陳又懶散地窩在陽台的搖椅裏聽節目, 主持人的聲音非常溫柔,他的一張嘴裏能蹦出人生百態。  這是陳又在地球無數個電台節目裏挑選的, 他直接拷貝了數據丟進主程序網域,編寫設置後, 節目就在a區同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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