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零的琴聲極具穿透力,樓下的渠年也聽得清清楚楚。


    楚三敢就湊近渠年,笑道:“師父,看來那個黎情絲沒有霸王硬上弓,正在安心聽曲呢!”


    渠年歎道:“也不知道我把姬零留在這龍蛇混雜之地,是不是一個錯誤?”


    楚三敢放低了聲音,笑道:“師父舍不得了?不過姬零長這麽漂亮,誰見了都會忍不住憐惜!但師父你別忘了,她是一隻雞啊,跟你是不可能有結果的,就算你隻是想單純地上床,那心裏也膈應啊!所以你看我這段時間就沒有調戲過她,我就怕在床上做得正起勁,砰,懷裏變成一隻雞,那你想想,誰受得了啊?”


    渠年白了他一眼,道:“你給我閉嘴!”


    楚三敢訕訕一笑。


    由於現在是下午,除了起初來了一撥人,後來來的人就有點少了,過了近兩個時辰,還有一百多個姑娘沒接到客,渠年就有點擔憂。


    卻在這時,範葉落來了。


    範葉落一大早就跑迴了家拿銀票,其實他有足夠的時間趕在黎情絲的前麵,但他卻不著急,他也能感覺到,臨淄雖然有錢人多,但像他這麽傻的有錢人肯定不多,畢竟花兩千兩的銀子隻是聽聽小曲,一般人是舍不得花這錢的,有這麽多錢都可以買一批姑娘迴去了。


    所以他不想表現得太心急,要不然讓渠年知道了,還以為姬零是個搶手貨,剛開業就有人迫不及待地點她,說不定還會坐地起價,畢竟秦國公子不是個好東西,這事全臨淄的人都知道。但他如果來得遲一點,營造出滯銷的假象,那時他也能還還價,最少能還價三五百兩,如果心狠一點,砍下一千兩也不是沒有可能的,畢竟虛價太高。


    不過等他進門,看到渠年和楚三敢親自坐在櫃台裏麵收錢,臉色就有些尷尬,畢竟這兩人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恨不得殺之而後快,沒想到自己沒出息,不但不找他們報仇,反而送錢來給他們賺,哪怕他還價再多,這個渠年也是賺錢的,畢竟他做的是無本買賣。


    因為現在客人稀少,所以楚三敢一眼就看到了他,笑道:“喲,這不是範公子嘛!來幹嘛的?搗亂的嗎?”


    範葉落一聽這話,氣更是不打一處來,真想很有骨氣地說上一句:“老子就是來搗亂的!”無奈姬零的吸引力太大,牢牢地抓住了他的心,就像是狗聞到了樓上的骨頭味,哪裏有心思答理貓的挑釁?心裏想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哦不,是兩天不晚,等他勾引到了姬零,再來慢慢收拾這兩個雜碎。


    想通了這一點,心裏也就放開了,這時走到櫃台前,笑了一下,道:“聽聞秦國公子開業,我是特地來捧場的!”


    渠年笑道:“多謝多謝!”又伸了下手,道:“姑娘隨便挑!”


    範葉落搖了搖頭,道:“這些庸脂俗粉我看不上,也配不上我!”


    楚三敢猛然站起,指著他道:“你他媽就是來搗亂的?就你這死樣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母豬都配得上你!”


    範葉落雖然忍氣吞聲,但也是有脾氣的,聽了這話,剛準備拍櫃台,渠年卻站了起來,笑道:“範公子息怒,我徒弟不懂事,不要見怪!”說著也轉頭瞪了楚三敢一眼,道:“我們現在開門做生意,和氣生財,過門都是客,別給我惹事!”


    楚三敢翻了下白眼,抿了下嘴,便不吱聲了。


    範葉落有了台階下,感覺很滿意,道:“這還差不多!”


    渠年又看著範葉落道:“既然這些庸脂俗粉範公子看不上,那我也愛莫能助了,範公子還是去別家店裏尋找配得上你的姑娘吧!”


    範葉落道:“不過你們店有一個人能配得上我!”


    渠年笑道:“哦?哪一位?”


    範葉落指了下天花板,道:“就是樓上的那個姑娘!”


    渠年道:“我們樓上的姑娘多了去了!”


    範葉落道:“就是早上站在陽台上沒有下樓的那個姑娘!”


    渠年道:“姬零姑娘?”


    範葉落道:“我不知道她叫什麽名字!反正就那一個,聽說是你們店的花魁!”


    渠年道:“既然你知道那是花魁,你也應該知道,花魁的價格很高的,要兩千兩,還賣藝不賣身,連手都摸不到!”


    範葉落鼻孔裏“嗤”了一聲,道:“你也知道你貴啊?我以為你不知道自己心黑呢,整個臨淄城,就數你的心最黑!”


    渠年笑道:“我知道我心黑啊!不黑沒法賺錢啊!”


    範葉落就指了下邊上迎客的姑娘,又看著渠年道:“我看你們家也沒什麽生意,就是因為太黑了,讓很多人望而卻步,我是誠心實意來捧你的場,給你開個張,這樣吧,你們家的花魁便宜一點,就一千兩,別那麽心黑,一千兩也不是一般人能夠付得起的,聊勝於無啊!”


    渠年笑道:“真對不起,不要說你還一千兩,你今天就是開三千兩,也見不到我們的花魁了!”


    範葉落臉色一變,道:“你瞧不起我?”


    渠年道:“那倒不是,來者皆是客,我怎麽會瞧不起客人呢?原因是姬零姑娘已經在接客了!”


    範葉落驚道:“是哪個不長眼的?傻.逼啊?”


    渠年道:“是鎮遠大將軍的兒子黎情絲!”


    範葉落又是一驚,道:“黎情絲?這玩意什麽時候迴臨淄的?”


    渠年道:“那你要上樓去問問那玩意了!”


    範葉落舔了下嘴唇,揮手道:“那算了!”


    渠年道:“你好像很怕他?”


    範葉落急道:“我怕他幹嘛?我跟他井水不犯河水!”


    渠年笑道:“那今天就委屈範公子白跑一趟了!”


    範葉落道:“那那個姬零姑娘明天也被人定了嗎?”


    渠年道:“那倒沒有!”


    範葉落就從懷裏掏出一遝銀票,然後抽出一張一百兩的,就拍在了櫃台上,道:“那我先付一百兩的定金,明天那個姬零姑娘我包了!”


    渠年拿起銀票看了看,笑道:“那倒是可以的!你明天什麽時候來?”


    範葉落見花魁這麽緊張,也不敢再還價了,道:“你家什麽時候開業我就什麽時候來,花了這麽多錢,不多玩一會,我不是虧大了?”


    渠年點頭道:“說得也是!我們上午不開業,中午開業!”


    範葉落道:“那我就中午來!”


    渠年就收進銀票,道:“行的!那範公子慢走!”


    範葉落道:“什麽慢走?開張收條給我!”


    渠年怔了怔,剛好王析德也站在櫃台的那頭,便招了下手,道:“老王,給範公子開張收條!”


    王析德應了一聲,就繞到櫃台裏麵,拿出筆墨,寫了一張收條,遞給了範葉落。


    範葉落接過收條,見上麵墨跡未幹,便拿嘴吹了吹,然後小心翼翼地將收條折疊起來,隨同銀票一起揣起了懷裏,才帶著手下出門離去。


    王析德這時喜道:“公子好眼光啊!我原以為以姬零姑娘的這個價格,一年可能都接不到一個客人,沒曾想這個姬零姑娘竟然最搶手,別的姑娘沒生意,她竟然都要排隊了!”


    渠年卻深吸一口氣,道:“這不是好事啊!我怕我罩不住姬零姑娘啊!”


    白小牙就道:“對的,我感覺這個範葉落肯定沒安好心,明天他肯定會搗亂,不可能無緣無故被我們打了一頓,還好心好意地送錢給我們賺,這錢不好賺!”


    楚三敢道:“他敢?他要敢搗亂,我就弄死他!”


    渠年白了他一眼,道:“你是質子,質子就要有質子的覺悟,這是齊國的地盤,你再厲害也隻能欺負欺負朔華大街的質子,齊國高手如雲,你能打幾個?就算不敢殺你,把你弄殘總可以吧?”


    楚三敢急道:“那難道就看著他搗亂,任人欺負?”


    渠年深吸一口氣,道:“那肯定不行,我開店可不是讓人欺負的!”


    楚三敢道:“又不能打,那隻有讓人欺負了!”


    渠年道:“不要總想著打架,那是莽夫,我要找一個靠山!”


    楚三敢怔道:“誰願意給我們做靠山?”


    渠年笑了下,道:“總有人願意的!”


    由於好半天沒有客人來,那些迎客姑娘的精神就有些萎靡,如同曬蔫的花朵,再沒有早上出征時的精氣神。


    王析德這時就湊到渠年耳邊,小聲道:“公子,這價格是不是有點定得太貴了,雖然姬零姑娘有生意,但其他姑娘相比之下,有點太冷清了吧?要不要把價格降一點?”


    渠年其實心裏也沒有底,這時看了看屋外,太陽已經西斜,便道:“讓姑娘們打起精神,準備吃晚飯,吃完飯肯定會有生意的!”


    王析德應了一聲,就下去準備晚飯了。


    因為絕大部分姑娘沒有接到客,所以吃飯的時候也是哀聲歎氣,很多姑娘根本就吃不下飯。


    怡紅就沒有吃飯,這時跑了出來,站在櫃台旁,看著渠年笑了下,道:“秦公子,姐妹們都說了,我們的價格是不是定得太高了?姐妹們都說了,其實定個二十兩就差不多了,薄利多銷嘛!一天能賺十兩銀子,我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渠年道:“你們心滿意足了,那我呢?我投資了上百萬兩銀子,十兩十兩地往迴摳,什麽時候能摳迴本啊?”


    怡紅訕訕一笑,道:“聊勝於無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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