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娘親已對她說了是聘禮,可魚蝶兒仍然不信似的特意過去看了下,那堆東西真不少,一眼看去,樣數也甚五花八門,再看之下好像是四色糖,帖盒,香炮鐲金什麽的。還有糯米和砂糖……似乎還真的是聘禮!


    兄長魚小六已娶妻,魚家自然也是備過聘禮的。魚蝶兒當時也看見過,現在再看這堆東西,感覺大概種類跟這還真差不離。隻是沒這多,畢竟人有窮富之分,聘禮當然不會拘泥於具體多少。所以聘禮也是有幾種規格的。有錢的多備,自然禮厚。沒錢的簡單。自然禮薄。禮數規矩不能少。反正秉著一個路子,兩家都滿意就好。


    看這堆積如小山的陣勢,應該是重禮了。而且娘親也說了是聘禮。想必真的是了。想不到鶴泰居然是有備而來!怪不得他胸有成竹的樣子。魚蝶兒看向鶴泰,發現他正雲淡風輕的喝茶,臉上笑笑的。


    魚蝶兒凝眉,難道竟連這一招也走不通?他什麽時候將禮送進來了,也不知跟爹娘說了什麽。看娘說話一點也沒討厭他的意思。爹還居然陪著他喝茶。魚蝶兒心中一陣氣惱,徑直衝到他麵前,滿麵怒容怒道,“你,你帶這些東西來做什麽,你都盤算好了的?你是設好了套讓我鑽!”


    她篤定,他一定就是做好了套讓她鑽的。而且她竟真的傻傻的就這樣被繞進去了。


    對於她的喝問,鶴泰並沒有與她針鋒相對,而是溫言道,“帶這些東西當然是來求親的了!難道你對這些不滿意,哪裏不滿意,你盡管說。”


    他的避重就輕令魚蝶兒更是氣的粉麵泛紅。


    可氣的是鶴泰接著還充滿歉意的對她爹娘道,“晚輩娘親去的早,我對求親流程也不清楚,這些聘禮是跟人問詢之後所備下的,若有遺漏或失禮之處,請二老告知,晚輩再行辦過。”


    早上聽說了魚蝶兒今日過生辰,他便想著備份大禮,想來想去最想備的便是聘禮。把她訂下來也省得別人惦記。可他又不知道要備什麽,更不知道民間會有哪些講究。所以便到城中找了一媒婆詢問。


    那媒婆倒是說了一大串,什麽要冰糖、桔餅、冬瓜糖和金茦,即四色糖。以示甜密,白頭偕老的寓意。


    還要備二鬥米,十二斤糯米、三斤二兩砂糖。女家用這些做成湯圓,取其圓滿,美滿之意。


    帖盒內要有有蓮子、百合、青縷、扁柏、檳椰兩對、芝麻、紅豆、綠豆、紅棗、合桃幹、龍眼幹,還有紅豆繩。另外還有香,炮,龍鳳喜鐲什麽的。總之說了似乎有一大籮筐那麽多。


    他記不住怕遺漏了什麽,也不知道要到哪些店鋪去買,便由那媒婆領著備齊了一切。


    至於禮金。一錠錠的金銀自然是賞心悅目,好看。可是搬起來重啊。而且臨時往哪淘換那麽多現銀?於是,便備了一疊子銀票。數目之大令那媒婆膛目結舌。他便順手賞了她一張。那媒婆激動的謝了半天。


    既然由媒婆出麵置辦的,樣數規矩應該錯不了。隻是現在麵對魚蝶兒的責問,他也隻有這樣將話茬錯過去。


    “你愛重新辦就重新辦,不過煩請你不要送來我們家了。”魚蝶兒心煩氣躁。想到自己被他耍弄了就氣不打一處來。


    魚父不悅道,“小蝶,怎麽沒大沒小的,即便是相熟的人,亦來者是客,你這是待客之道嗎?”


    “爹!”魚蝶兒幾乎很少聽到爹這般語氣對她說話。頓時委屈不已。又問魚母,“你們不會收了他的聘禮吧?”魚母沒說話,卻看了一眼魚父。


    “有什麽不能收的。鶴公子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爹覺得跟你倒是匹配。”魚父嚴肅道。


    對於爹爹稱唿鶴泰公子,魚蝶兒甚是不解,不知道為何會這樣稱唿他?不過此時她也顧不得細想這些。


    鶴泰見魚父不悅,便對他深施一禮道,“伯父息怒,此事不怨小蝶。可能是我今日來的太過貿然。惹小蝶不開心了。”


    “你瞧瞧,人家現在都這般護著你,聽爹的沒錯,爹看此人不錯,靠得住。”魚父開心道。


    魚蝶兒瞥了眼鶴泰,氣不打一處來,耐著性子對她爹潑冷水。


    “爹,你認識他嗎?你就放心將女兒許出去,你就不怕他欺負女兒?”魚蝶兒覺得爹爹肯定是昏了頭了。


    “怎麽不認識,上次不是隨著平三公子一塊來過?”魚父突然恍然大悟道,“哦!我說呢,原來他不僅是平公子的朋友,還是你的朋友吧,你不好意思跟我們說,便讓他借著平公子的名頭來。”


    “爹,你,女兒跟您說不清了。”魚蝶兒氣唿唿的坐在椅子上。一臉無奈。不知道爹怎麽這麽會聯想,什麽跟什麽啊。


    魚父也不理她,徑自對鶴泰道,“你坐著,我讓她們去備飯,晚飯在這兒吃。沒外人,平少爺你認識,然後就是我們這一家子。咱們再吃一頓團圓飯。小蝶這自從進了宮,跟我們見麵的時候是少之又少。唉!”


    “以後,小蝶出了宮,接二老一同住。到時一家子天天吃團圓飯。”鶴泰安慰道。他想的是等娶了魚蝶兒,王府建好以後,以後一同搬到晉陽王府。


    魚父連聲說道,“好,那樣是最好,小蝶也說了,過些天就辭了差事出宮,一家人在一塊。希望這一天不會太遠了。”


    因為魚父以為他說的出宮,是魚蝶兒所說的辭了差事離開的那檔子事情。心道原來魚蝶兒將要走的事兒也告訴鶴泰了,否則他怎麽說小蝶以後出了宮呢?所以魚父說話便沒瞞著。而且還暗自覺得魚蝶兒或許就是因為鶴泰才要辭了差事嫁人。


    辭了差事出宮?鶴泰被弄了個莫名其妙。小蝶要辭差事?幹嘛,要逃?差事哪是好辭的。以為是在哪家做仆人嗎?想辭就辭,做仆人還要等契約滿呢。那可是皇宮。你說辭就能辭?他心中疑雲環繞。


    而且這話他聽了心裏就不悅,離開宮就等於是離開自己,她倒是嘴緊,一點風都沒漏出來。若不是現在聽說這話,或許哪日醒來,喜棉宮就再無魚蝶兒。鶴泰肅了一張臉,看向魚蝶兒。


    魚蝶兒在聽到她爹說出這話的時候,就暗道不好。爹爹怎麽這麽大嘴巴,說漏嘴了還是怎麽著,怎麽竟將這事兒說出來了!到時出宮恐怕又會多了麻煩與阻力。一抬頭迎上鶴泰的目光,她瞬時不自然的躲開那道視線。


    “爹,他是王爺,不好在他麵前亂說話的。”此時,魚蝶兒隻希望爹爹能顧忌點他的身份,少說話。免得再說出些什麽來。


    “王,王爺啊……”魚父立時從椅子上站起,腳還突然軟了下。“他,他也沒說啊。”對於他來說,鶴泰是王爺這事太過突然了。此時他倒是沒意識到將魚蝶兒的事兒說漏了嘴。


    鶴泰先前並沒說他是王爺,隻說是城中一員外爺的公子,因平璉川而結識了魚蝶兒,對她傾慕有加,繼而兩情相悅,才來提親的。魚父覺得員外公子反正不是高不可攀,自家女兒人品相貌又是上等,可以配得上,見他人也氣度非凡。便心動應承了。誰知竟是個王爺!


    魚父倒不是怕別的,隻是想到剛才自己跟他那樣沒有尊卑,是不是壞了規矩?女兒畢竟還在給皇家當差,會不會影響了女兒。


    而魚蝶兒壓根沒想到鶴泰竟沒提自己身份。見爹爹這般反應,才意識到這一點。


    “真是王爺啊?你沒哄你爹?”魚父問向魚蝶兒。見她點頭,又問,“那咱們是不是要下跪參拜啊?”


    魚母也責怪,“你這丫頭,怎麽不早說。”


    魚家二老起身,鶴泰便連忙跟著起身了,現在看他們說要參拜,更是慌忙勸阻,“伯父、伯母,千萬不可,今日我是來求親的,你們是長輩,我是晚輩,怎可受你們的禮。”他頓了頓,“我沒說明身份,便是因為不想徒增那麽多禮數和拘謹。還請二老原諒。我隻希望二老能認可我這個人就好。”


    魚父連連擺手,“頭前我是看你人不錯,儀表不凡,但是以為就是你說的是個員外家的公子。可你竟是王爺,那這門親事,我們實在高攀不上。這禮實在收不得。你還是拿迴去。”鎮靜下來以後,魚父最擔心的還是魚蝶兒會不會受委屈。本來還覺得這門親不錯,人不錯,出身不高不低,倒是能配得上。可是現在看來,更配不上了。比平璉川出身還要好。怎麽敢妄想。


    眼見著魚父要改變主意,鶴泰心急如焚,“伯父,伯母,是嫌我禮數不周?我知道提親要三媒六聘,隻是二老隱居在此,我便沒敢擅自引外人同來。所以獨自帶了聘禮前來。還望二老收下。待二老迴到城中,一定再請媒人上門。”


    “不是你禮數不周,隻是我們與你的身份實在太過懸殊,皇家子弟的深宅大院,怕是進不得。”


    “伯父是怕小蝶受委屈?”鶴泰問道。


    “不瞞你說,我跟她娘確實這樣想的。雖然我們不富裕,可小蝶也是我們老兩口疼寵著長大的,我們不奢望她能大富大貴,隻要有個知冷知熱,疼她的夫君便好。太高貴的我們也配不上。而且小蝶本性純良,貴族子弟三妻四妾的,若真進了深宅大院,我還真擔心她落不到什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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