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老爹內心是矛盾的,一方麵覺得女兒哪兒都好,嫁給太平凡的普通人虧了她。可自家又不是名門顯赫,嫁給王孫貴胄又怕人家欺負女兒。那些大宅子裏三妻四妾的,心眼兒又多。到時女兒不得吃虧。所以他覺得如果是個家世不高不低,人再俊秀些,對女兒又好的。就是最合適不過了。


    所以當鶴泰今日出現,他真覺得眼前一亮,心內異常欣喜。甚至一度認為是天賜良緣。誰知道,竟是隱瞞了身份的。


    鶴泰竟噗通一聲跪倒,驚得魚父魚母立刻閃開在一旁,一個喚著使不得,一個叫他快起來。他千金之軀,怎好讓他跪著磕頭。鶴泰卻執意不起。


    “若是這樣的話,二老自不必有顧慮,我是真心喜歡小蝶。絕不會讓她受一丁點兒委屈。既然我來下聘,便是求娶她做正妃的,以後王府內的家事全憑她做主,府內定當沒有人敢欺到她頭上。我保證,會一輩子對她好,至死不渝。請二老放心。屆時請二老一同隨小蝶在王府居住,隨時監督我便是。”


    鶴泰一番表明心跡,魚老爹和方氏麵麵相覷,一時不知道該作何應答。若說誠意,鶴泰的話確實說的無可挑剔。人家一個王爺能如此低聲下四,實屬不易。可是要將女兒許給這等人家,心裏總是感到慌慌的不踏實。


    “若二老是不滿意我的身份,我願向皇上請求自貶為庶民。隻要你們答應我跟小蝶的婚事。你們說怎樣便怎樣。”看到他們的猶豫,鶴泰又道。


    他如此說,令人無法拒絕。魚父似乎也下了決心般,“既然你敢說出這話,說明小蝶在你心裏還是有分量的。”他歎息一聲,“這樣吧,隻要小蝶願意,我們便沒意見。”


    鶴泰眼中閃著驚喜的光,“真的,這麽說伯父、伯母是同意了?”


    “我們是同意,不過也要看小蝶的意思。”魚母開口道。


    “這是自然。隻要您二老不反對就成。”鶴泰暗自舒了口氣。


    魚父鄭重道,“不過,若是你做不到你說的,給小蝶氣受,可不行!就算你是王爺,我小老兒也會找你拚命。”說著攥了攥拳頭。麵容也嚴肅起來。


    “二老盡管放心,若是做不到,若是我有負小蝶,願遭天打雷劈。”鶴泰也鄭重道。


    魚父露了笑臉,若鶴泰真能做到所說,倒還是個好女婿。氣宇軒昂,風度翩翩,看著就順眼。


    一旁的魚蝶兒膛目結舌,還以為出現了反轉,爹會不同意了。這麽快就又同意了,也太好哄了吧?眼見著魚父樂滋滋的去外邊叫徐氏張羅晚飯。她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了。


    魚父出去以後,魚母隨後也出去了。隻餘下鶴泰與魚蝶兒二人。


    “怎樣,二老現在已經同意了。你沒話了吧?”鶴泰得意道。


    魚蝶兒瞟他一眼,“既然我爹娘如此說,我也不好出爾反爾。那你就向你爹稟告此事吧。既然是婚事總要雙方父母知曉的。”


    開玩笑,他爹可是皇上。皇上怎麽會同意呢?一定不會同意的。魚蝶兒莫名感到一陣輕鬆。


    這些人都是小打小鬧,同意或不同意又能有幾分份量,主要決定權不還是在皇上手裏嗎?隻要他不同意。任誰也反抗不了吧!


    “你放心,父皇那裏,我自會去說。我是娶妃,又不是納侍妾。自沒有偷摸的道理,隻要本王還是晉陽王一日,就定要以皇家儀式風風光光的迎娶你入門。”鶴泰鄭重道。


    他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麽,便似笑非笑的看著魚蝶兒道,“小東西,你是巴望著皇上不同意是吧?”


    魚蝶兒沒迴答,彼此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聽見他開口。


    “這件事,隻要你我認定,便沒有人再能左右我。”


    魚蝶兒怔了下,不知道該笑他不知天高地厚,還是欽佩他的執著勇敢。


    她慢慢的抬起頭望著他,抱著最後一絲希望道,“常言道,強扭的瓜不甜,王爺何苦執意要勉強我呢?”


    “不甜就不甜!也總比看著被別人摘走,徒留傷懷於心要強。”鶴泰的語氣像是一個執拗的孩子。可卻又堅定無比,“莫說不甜,即便是苦的,本王也認了。本王這輩子就栽你手上了。”


    魚蝶兒手中端的茶盞飄著淡淡的茶香,然而,許久也沒有記得去飲一口。


    她的心神,此時俱在鶴泰所說的一字一句之上。他說栽在自己手上?若是他知道自己會害死他,還會願意嗎?


    鶴泰也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直到徐氏做好了飯菜端進來,才打破了沉默。


    平璉川在睡覺,連晚飯也沒有出現。直到要走時,魚小六才去叫,問他要不要與鶴泰和魚蝶兒一同走。


    其實這院子就是他的,他就算在此住下來也是正常。隻不過眾人還是覺得招唿一聲比較禮貌。原本以為他不會來。不過他卻跟著魚小六一塊過來了。說是要一起走。


    兩輛馬車前後而行,平璉川在前。魚蝶兒坐在後邊鶴泰的馬車裏。鶴泰孤身前來,所以自然是由他駕車,魚蝶兒坐在車廂裏,昏昏欲睡。或許鶴泰就怕她是在睡覺,唯恐顛簸的磕了碰了,所以馬車便慢下來。與前頭平璉川的馬車間隔了一段距離。


    待繞過一個彎處,入目處一片空蕩,哪裏還有平璉川的影子。這個彎處後的路很長,不至於遠的看不見了。鶴泰眸中一冷,將馬車停住,警覺的往四周看去。空寂寂的並無人影。隻有道旁繁密的野草,草葉子隨風舞動。


    “怎麽了?”魚蝶兒半睡半醒之間感覺到馬車戛然而止,出言問道。


    “沒事。”鶴泰溫和道。繼續駕起馬車前行。隻是速度更加減緩,留意著周邊的一舉一動。行駛出不到半裏路,隻見前方路兩邊半人多高的草叢中飛躍出數個黑色人影。


    那些人影瞬時便到了馬車十步之距。攔住了鶴泰的去路。


    “馬車裏的人出來!”一聲沉喝聲,沒有感情的傳來。


    “你們是什麽人?”鶴泰的聲音卻比他們還冷幾分。


    “大哥,別跟他廢話。一個臭趕車的。殺了他,將馬車劫走便是。”


    “你能不能有點腦子,剛才都劫錯了,這次先看看。”那人瞪了說話的人一眼。


    鶴泰聞言心內一震,平璉川難道是被他們劫走了?遂冷冷問道,“方才的馬車是爾等劫了?你們將人怎麽樣了?”


    “小子,你問那麽多幹什麽?識相的快讓開,我們看看馬車裏的人。若不是我們要找的,留下錢財,興許大爺我一高興留你們性命。”


    “若我不讓呢?”鶴泰淡淡道。


    看著鶴泰紋絲沒動,還很是輕蔑。那人大怒,陰狠道,“那你是要找死了?如此大爺現在便成全了你!”說著舉刀便砍。


    揮起的刀還沒落下,就看見車簾子從裏邊被掀開,露出一張燦若春花的嬌顏。那人見馬車裏的人露麵了,手一頓,將刀收迴,一揮手,身後的一人燃了火把靠過來。


    火把的微光將她絕美的麵容照的分明,肌膚勝雪,美目桃腮,就像一幅靜謐的圖畫。她的眼神清澈透亮,似乎倒映著空中的萬千星光。璀璨極了。年紀雖小卻更添頑皮嬌憨之氣,此時她娥眉輕蹙,掃出淺淺的憂慮,令原本出塵的容貌更添了一份我見猶憐的心動。


    那人看的竟一時怔住,像是被使了定身法,連眼睛也半晌未動。身後的人低聲提醒道,“大哥,沒錯,就是這個女人。動手吧?”那人方迴神,點點頭,喝到,“將她拿下。”


    金主讓他們捉人,自然提供了人像,當時看到畫上人像這些人便驚為天人,這眼見了真人,好似從那畫中下來的一樣。不,比畫上走出來的還要美上幾分!更多了靈氣和神韻。心內已確定是此人無疑。


    魚蝶兒本正在車內閉目假寐,雖然是假寐,倒又像是已經昏沉而眠。隱約聽到外邊的聲響,起初以為是鶴泰與平璉川匯合了,再說話。凝神一聽才覺出不對勁兒。這才掀簾子看個究竟。


    不曾想看到的竟是這樣一幕。眼前站著兩個兇狠之人。對著自己打量。不遠處還站著一群黑衣人,均手持一把鋼刀,在暗夜中發出駭人的寒光。尤為刺目。她腦中立刻閃過一個念頭,莫不是碰到了截道的?不過她倒沒有怎麽擔心,以鶴泰的武功,一些山匪何足畏懼!所以她倒是心內淡然。隻是現在聽這些人說的話,她倒是不明白了。怎麽像是在找人。而且又想到若真是山匪,那前麵的平璉川呢?是不是已遭不測。


    可容不得她細想,那人已一聲拿下。身後人應聲上前。鶴泰在車廂前,必然是要先除他。一個趕車的而已,來人自然沒放在心上,便直接用手一推,想將他先推到車下,給他個下馬威。誰知一推之下,鶴泰竟絲毫未動,那人便收下加力又一推,依然沒動。那人眉頭一擰,口中喝到,“找死啊你。”一掌拍向鶴泰頭頂。這一掌用了十分的力道,若被拍到,命肯定休矣。


    鶴泰反手一抓,手腕用力一轉,哢嚓一聲響後,抬腳將此人踹飛到十丈之外。那人手掌耷拉,嚎叫不已,想必腕骨已斷。


    看他的慘狀,領頭的那人冷笑道,“呦嗬,想不到還是個練家子!”忌憚於不知鶴泰武功深淺,便向後一招手。沉聲道,“兄弟們一起上,將他給我剁成肉泥。給老四報斷手之仇。”


    “是!”圍站在十步外的數人齊聲應道。言罷立刻衝上來,手中的鋼刀虎虎生風,盡皆劈向鶴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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