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牽機05


    戚潯巳時過半被接至上林苑之時, 傅玦早已到了,她進門之時注意到外麵停著數輛馬車, 不由覺得古怪, 剛一進門,來接應她的周蔚便麵露唏噓。


    “呂家老將軍和齊國公來了,威遠伯也來了, 你是沒看見剛才那陣勢, 這幾人裏麵,呂老將軍年歲最長, 饒是如此, 三人之間也是暗流湧動, 而你更想不到, 昨日來上林苑的西涼二皇子, 今日也來了!”


    戚潯蹙眉, “西涼二皇子也來了?”


    周蔚頷首道:“不錯,他是來看熱鬧的,昨天晚上夜宴未完, 他便走了, 案子必定與他無關的, 可他知道此處出了事, 死的又是要與西涼聯姻之人, 便巴巴跑了過來。”


    戚潯想到此前,正是因這李岑孫菱才多日不歸家, 不由覺得此人唯恐天下不亂, 如今兩國已止兵戈, 李岑沒有理由與大周再興戰火,但他一定很高興看到大周朝堂上內鬥不休。


    二人沿著小道一路往擷芳館去, 戚潯道:“他們今日過來,是什麽意思?”


    周蔚便道:“呂老將軍和威遠伯是知道昨天晚上呂嫣和杜玉蘿被留在擷芳館,今日過來看到王爺,便問王爺,說是不是懷疑她們二人,王爺自然直言,他們麵色便不好看,當然是護著自家孩子,齊國公嘛,是想來看看衙門如何查的,害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聽說他一大清早還進宮麵見太後了。”


    戚潯聽完便道:“若是如此,那這案子不好查了。”


    周蔚歎了口氣,“惹上一家權貴,便頗受掣肘,如今可是三家,他們在上麵打擂台,苦的是我們當差的,何況昨夜皇後娘娘和大皇子還在此處,萬一宮裏再發個什麽話,咱們就更是沒半點法子,你昨夜驗屍可有所獲?”


    戚潯明白此間道理,再想到自家的案子,更覺得心底沉甸甸的,又道:“發現死者掌心到手腕有道劃痕,應是爭執之時,被兇手身上的飾物劃傷。”


    周蔚低喃:“飾物,什麽樣飾物能劃傷人?”


    二人說話間走到了擷芳館之前,戚潯一眼看到林巍侍立在外,正堂之中坐了多人,呂嫣和杜玉蘿也站在屋內。


    林巍看到他們,連忙對他們招了招手,二人走到左側簷廊下站定,便聽見裏麵傳來斷斷續續的說話聲。


    “誰也不希望這樣的事生在那孩子身上,但也不能這般拘著另外兩個孩子,她們三人自小相識,誰也不會想謀害對方。”


    這聲音滄桑暗啞,林巍輕聲道:“這說話的便是呂老將軍,如今鎮南將軍在南邊掌兵,京中的呂家,便是老將軍做主。”


    戚潯往望月樓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們要留到何時?”


    林巍無奈,“這個我也不知,他們是要等長公主殿下來,看看杜姑娘和呂姑娘如何處置,她們其實該迴宮的,但她二人眼下未擺脫嫌疑,若是迴宮去,一旦要查問個什麽,便是萬分不便。”


    林巍話音剛落,屋內又傳出一人之聲。


    “正是此理,再不濟,也該讓孩子迴家中候著。”


    戚潯聽出來說話的是威遠伯杜修淮,他話音落下,呂璋道:“迴家也不妥,如今議和未定,自然是國事為重。”


    屋內李岑聽見此言,老神在在道:“還是老將軍說的在理,如今大周人選未定,我父皇還在西涼等消息,如今已經七月了,父皇的意思,怎麽也要在秋日前定好人選,如此,兩國還要準備婚儀與諸多禮數,到了冬日大雪會封山,因此年前來不及了,那最好在明歲開春後,便令大周的公主嫁去我們西涼。”


    杜修淮不說話,齊國公也沉著臉,呂璋便看向傅玦,“王爺如何看?”


    傅玦手中捧著茶盞,已經聽這幾人輪了半晌,此刻將茶盞一放道:“議定聯姻人選,也不急在這幾日,刑部與大理寺合力查辦此案,至少也該等兩位姑娘身上嫌疑洗淨之後再迴宮,免得傳出風言風語,對她們也不利。”


    呂璋見傅玦不鬆口,拄著手杖的掌心微緊,而後看向門外,“長公主不知何時過來。”


    傅玦不為所動,一旁的齊國公冷聲道:“明棠沒了,呂老便迫不及待了是嗎?”


    呂璋年過花甲,須發皆白,一聽此言,眉頭不快的擰起,正想反駁,站在他身後的呂嫣開口勸道:“爺爺,您別著急,就算讓孫女繼續留在上林苑也沒關係的,孫女雖無人證,卻是問心無愧。”


    呂璋一聽此話,更是心疼,一旁的杜玉蘿哀怨的看了一眼呂嫣,卻並不想留下,但呂嫣都這樣說了,她也隻好道:“那……讓我留下也沒什麽,若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我也願意未明棠盡一份力。”


    兩個姑娘都這樣說,杜修淮和呂璋就更不好抱怨什麽,這時,院外響起嘈雜的腳步聲,戚潯幾人朝外一看,便見是長公主和駙馬秦瞻款款而來。


    屋外眾人連忙行禮:“拜見公主殿下,拜見駙馬。”


    堂內眾人也聽見聲響,呂璋朝外一看,帶頭迎了出來,看到長公主,呂璋顫顫巍巍的上前行禮,“公主殿下——”


    長公主快走兩步,親自將呂璋扶了起來,“呂老這是做什麽,折煞我了,若是父皇在天之靈看見,必定托夢來斥責我。”


    呂璋站好,苦澀地道:“如今,也就公主殿下還記得我這個老頭子了。”


    這話便是在諷刺旁人未遵從他之意,傅玦隻當耳旁風,杜修淮和齊峻皆麵色微沉,卻也不敢當著長公主的麵計較,李岑笑吟吟的站在門口看著,一臉的趣味盎然。


    長公主道:“呂老這話從何說起?是為了嫣兒來的吧,嫣兒和玉蘿留在上林苑,我專門派了人過來照看,你且放心。”


    呂璋歎了口氣,又佝僂著背脊輕咳了兩聲,頗有些英雄垂暮之意,他跟在長公主身邊,一邊走一邊道:“讓公主殿下費心了,我這兩年身體不好,也未常常登門拜會,如今見到殿下,便想起殿下年紀尚小之時,殿下這幾年開辦女學,令許多姑娘得以識文習字,這委實不易,嫣兒迴來與我說之時,我便想到了先帝之語。”


    人上了年紀,便喜歡迴憶舊事,長公主走得慢,也不打斷呂璋,呂璋便繼續道:“公主殿下自小天資絕豔,先帝對公主殿下寵愛非常,還遺憾殿下非男兒身,這麽多年過來,先帝果然未曾看錯人,隻是我老了,未能繼續替他守宮城。”


    這一番憶往昔,自然讓人覺得呂璋與長公主頗為親厚,待眾人落座,長公主才道:“呂老跟隨父皇多年,但凡皇室,都記得呂老的功勞,你教養出的嫣兒,也頗有將門之後的氣魄,我和太後都很喜歡她。”


    呂嫣聽聞此言,眼底亮晶晶的,麵上克製著喜色,長公主又目光一轉看向齊國公和杜修淮,“昨夜衙門和大理寺忙了半夜,隻是命案,到底要花些時辰,因此短日內難有定論,玉蘿這邊,威遠伯也不必憂心。”


    杜修淮和齊峻都沒呂璋那麽多話好說,自然應是,長公主又看向傅玦,“如何了?”


    傅玦道:“得了幾處線索,但仍然難以指證兇手。”他掃了一眼呂璋,“呂老的意思是,議和事大,還是讓兩位姑娘迴宮中去。”


    長公主便道:“今晨皇後娘娘已派了人去我府上問過,稍後我還要入宮與他們稟告此事,你看,要不然我先將她二人帶迴宮去?若你有何查問的,入宮問便是了。”


    呂璋麵色頓晴,“如此極好。”


    傅玦若有所思一瞬,“那便聽公主安排。”


    呂璋心滿意足,杜修淮明白,就算齊明棠死了,嫁去西涼的人選,也不可能是杜玉蘿,因此任何決定他都可以接受,唯獨齊國公憋著鬱氣。


    此時天色不早,長公主又做安撫後,便意欲入宮,呂璋和杜修淮也不好多留,傅玦便起身將他們送出去,戚潯站在外間迴廊下,等呂嫣和杜玉蘿二人出來之時,目光落在了二人手上。


    她二人手上並無扳指戒子,腕子上卻皆帶著鐲子,離得遠,戚潯隻能看個大概,待他們走出院門,戚潯便陷入了沉思。


    “你叫戚潯?”


    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戚潯一跳,她一轉身,便看到是李岑站在她身後,戚潯斂眸道:“正是。”


    李岑笑著道:“此番又是你來驗屍?”


    戚潯再度應是,李岑上下打量她片刻,“看來你果然很厲害。”


    戚潯對這位西涼二皇子並無好印象,便應付道:“都是分內的差事罷了。”


    李岑若有所思的,傅玦這時去而複返,戚潯朝門口一看,隻覺來了救星,傅玦亦瞧見李岑站在戚潯身邊,他大步上前,“此地生了命案,我亦沒工夫招待李兄,李兄還是早些迴鳳凰池會館歇下。”


    李岑笑眯眯地轉身看他,“這可怎麽是好呢,大周女子,比我料想的多些趣味,眼下我兄長倒能有太子妃,可我還缺個皇妃,不若擇兩位周女嫁去西涼?”


    傅玦劍眉微蹙,不知他又要刷什麽花樣,這時,李岑十分善解人意地道:“我非太子,也無需你們大費周折的選人,隻需尋個普通周女便可,比如——”


    他視線一轉,落在了戚潯身上,戚潯一愣,身後周蔚幾個也麵麵相覷。


    李岑道:“比如這位仵作姑娘,我看著便十分引人喜愛,且西涼正缺長於此技之人,若是這位戚姑娘隨我去了西涼,我必定封她個堂官做做。”


    戚潯皺眉,下意識後退了半步,傅玦眯了迷眸子,“李兄是否弄錯了,大周才是戰勝之國,兩國既要聯姻,便無嫁兩位周女去西涼的道理,李兄若想令兩國之誼堅如磐石,不如擇西涼宗室之女嫁入大周。”


    李岑聞言,卻忽地輕嗤一聲,“我開個玩笑,臨江王怎認真起來了?”


    傅玦奇怪的看著李岑,李岑笑意微收,打了個哈欠,“罷了罷了,我改日再來看你們忙活,今日實是不曾睡夠,告辭了傅兄。”


    李岑說完便走,等他人離開擷芳館,戚潯緊繃的背脊才微鬆,她實在不懂,李岑好端端的怎會對她發難,目光一轉,戚潯發現傅玦臉色有些難看。


    正在這時,傅玦吩咐周蔚幾個,“你們迴大理寺看看宋少卿可有所獲,若得了消息,速速報來。”


    周蔚幾人應下,傅玦又對她道:“我們去望月樓。”


    戚潯想到自己來上林苑還未見到宋懷瑾,便問起他去處,傅玦邊走邊道:“宋少卿帶著人去查昨日那五人與齊明棠可有關聯,此外,還要查杜玉蘿和呂嫣之生平。”


    戚潯略有不明,傅玦道:“因我懷疑,案發之時,或者說案發之前,望月樓之中有第三人,那第三人躲藏在未曾點燈的二樓角落,是為了躲避齊明棠,齊明棠自己不會登高觀星,她能去望月樓,必定是發現了什麽。”


    戚潯隻覺此推測頗為合理,她靈機一動,“莫非是看到了有人在樓中私會?”


    傅玦頷首,“齊明棠雖勝券在握,但呂嫣和杜玉蘿,也並非全無可能,至少陛下更看重三人品性,因此才令她們入宮小住數日,齊明棠分明不敢去高處,但倘若看到樓裏有人私會,且將其中之人誤認為是呂嫣和杜玉蘿二者之一,是否會跟上去探查?”


    戚潯立刻點頭,“若能抓住她們任何一人的把柄,那她便更高枕無憂。”


    說至此,戚潯又道:“有三位年輕公子缺少人證,那當時在樓內的人,便很有可能是他們其中之一?而那女子……適才我看到呂嫣和杜玉蘿手腕上皆有珠串,若是未曾記錯,昨夜那三位姑娘手上也有手釧,如此便難以肯定,隻可惜未曾細查她們的飾物。”


    傅玦應是,“先從三個男子入手,讓宋少卿去查細致些。”


    說話間便到了望月樓,昨夜提燈上樓,雖發現痕跡,卻不夠清晰,傅玦帶著戚潯再度往二樓行去,找到被清理過之地,傅玦站在角落之中,人全然被多寶閣與轉角擋住,除非有人走至多寶閣之後,否則根本發現不了此處有人。


    傅玦又帶著她走到三樓的窗邊往下看,“南側的窗戶,正好能看到來望月樓的小路,當時一樓燈火通明,齊明棠很有可能早被發現卻不自知,這時,在此私會的男子躲去了二樓,而齊明棠一路上了三樓——”


    戚潯道:“後來齊明棠仍然發現了什麽,因此才招致殺身之禍。”


    二人站在三樓欄杆之處,憑欄遠望,果真能看到皇城內的連綿宮閣,四下無人,傅玦忽而低聲道:“適才那位呂老將軍,你可知曉他是何人?”


    戚潯對呂家略有耳聞,卻了解不多,傅玦便徑直道:“十五年前,他是禁軍統帥,瑤華之亂案發時,是他和忠國公帶著人在瑤華宮內搜查罪證,先帝對他信任非常,哪怕後來他年事已高,仍然讓他掌著禁軍,直等到先帝病重,立了如今的陛下為太子,禁軍統帥才換了人選,算起來,他退下來也不過才六七年。”


    戚潯道:“他似與長公主十分親近。”


    “先帝當年十分寵愛長公主,他又常常跟在先帝身邊,等於是看著長公主長大的,因此待長公主不同尋常皇室主子,長公主待他亦念舊情。”


    傅玦解釋完,又道:“此案證據不足,之所以放呂嫣與杜玉蘿迴宮,也是令她們放鬆警惕,待查出可疑之處,再順藤摸瓜找到實證。”


    戚潯對傅玦的安排從無異議,她忽地想到李岑古怪之行,有些後怕地道:“那西涼二皇子不知發得什麽瘋,適才竟那般言語,王爺可看得出?”


    傅玦麵色微肅道:“李岑此人,看似紈絝不羈沒個章法,可一言一行必有目的,前次幫孫菱也是想攪亂議和章程,今日他那番話,眼下我隻想到一個可能。”


    戚潯一錯不錯地望著傅玦,傅玦道:“是為了試探我。”


    戚潯當即一驚,“王爺的意思是……”


    “他許是看出我頗為在意你,因此才在我跟前道出那番話,但的確古怪,他隻見過你兩次,應當不知我如何待你。”


    戚潯亦不解,“那他想做什麽?”


    傅玦搖頭,“我與他在幽州做了數年對手,也並未全然將他摸透,他麵上與我稱兄道弟,可心底必定恨極我,或許,是想找到我的軟肋。”


    戚潯眼瞳微睜,像想到了極可怖之事,傅玦唇角微彎,“莫怕,如今議和當前,他不敢做什麽,亦不敢對你做什麽,他雖喜歡兵行險招,卻還未瘋到那般地步。”


    戚潯聽見此言才微微安心,傅玦又在此處看了看,“可要去驗看齊明棠的屍首?”


    戚潯點頭,“要!”


    二人下樓,一樓西廂已布了冰盆,進門便是侵人寒氣,過了一夜,齊明棠身上屍斑已十分明顯,本還鮮活的麵色也變得灰敗。


    戚潯查驗昨夜看過的傷痕,發現停放一夜之後,許多屍表下淤傷浮現了出來,然而她再細細看了一遍後道:“望月樓的二樓,是能聽見三樓說話的,若發現齊明棠過來,在三樓私會的男子躲到了二樓,後來齊明棠與剩下那人生出爭執之時,底下那男子應當能聽到,他會如何選擇?”


    戚潯指著齊明棠手臂上的擦傷,“她身上並未留下明顯指痕,便說明,並未被大力拖拽掐捂,隻是額上的傷勢嚴重,更像是男子所為。”


    傅玦略作沉吟,“會否是其中那男子從二樓離開後並不放心,又躲在遠處林中等消息,卻沒想到齊明棠墜樓,而後二人發現齊明棠墜樓未死,是這男子用石頭砸死了她。”


    戚潯點頭,“說得通。”


    越是肯定現場有第三人在場,昨夜缺少人證的三人便愈發有嫌疑,屍體不可損毀,戚潯無法驗出更多的線索,便與傅玦等宋懷瑾的消息。


    待到了日頭西斜,宋懷瑾才帶著謝南柯幾個匆匆過來。


    眾人在望月樓東廂碰麵,宋懷瑾擺出幾份證供,“按照王爺的吩咐,先去調查了這三個年輕人,不過所獲不多。”


    傅玦並不著急,“你說——”


    宋懷瑾喘了口氣,地上第一份證詞,“這是今晨調查的第一人,是光祿寺卿劉湛家的公子,名叫劉文宣,他今年年歲十九,家中已定了親事,不僅和齊明棠沒什麽交情,和昨夜在場的其他幾個姑娘也隻有過幾麵之緣,我們著便袍查問了他家裏的仆從,還找到了兩個與他交好的同窗,這些人說的,和他自己說的沒什麽差別。”


    若是如此,與人私會的多半不可能是他,傅玦又去看下一張供詞,宋懷瑾道:“此人是淮陽伯府上的二公子,名叫許謙,今年十八歲,他正準備離京遊學,是個醉心山水遊記之人,未曾定親,和齊明棠認得,因他和齊桓走得近,其餘幾位姑娘便交集不多,尤其呂嫣,說因府上來往不多,長這麽大,便未見過幾麵。”


    傅玦看著紙上所寫,劍眉越皺越緊,“他離京是早有準備,還是忽然興起?”


    宋懷瑾忙道:“早有準備,他此番南下先去湖州,因此十日之前,行禮便送上了南下的商船,讓家仆先行一步了,有商船給的憑證,還有給他自己辦好的路引文書。”


    傅玦蹙眉:“提前準備好離京,總不會是早早計劃好了殺人。”


    宋懷瑾道:“齊明棠有心嫁去西涼為後,若二人之間有私情,許謙對其懷恨在心,也不是沒有可能,不過下官派人去見了齊桓,齊桓說絕無這般可能。”


    傅玦道:“二樓發現的被清理的痕跡,更像是有人躲藏在那裏,若隻是二人單獨相約,便不至如此,第三人呢?”


    宋懷瑾遞上最後一份證供,“這位是順陽郡王之子,名叫蘇明博,二十歲,此人倒是認識的人多,和呂嫣、杜玉蘿、齊明棠三人皆是相識,不過他一年前也定了親事,定的是撫州陳氏之女,之後出來走動的不多,這大半年,唯一和她們幾個打照麵,便是在五日之前的淑妃生辰宴上,他同時見過齊明棠三人。”


    傅玦道:“在生辰宴上見的?”


    宋懷瑾頷首,“她們不都在宮中小住嗎,且被選中之人,以後還要加封公主,因此如今在宮裏也頗得臉麵,順陽郡王是宗親,淑妃的生辰宴邀請了諸多宗室權貴,蘇明博也跟著父母親入宮拜會了,不過據他說,宴會上瞧見了三人,卻一句話都未說過。”


    說至此,宋懷瑾歎了口氣,“這在宮裏的事,下官便沒法子求證了。”


    傅玦道:“無礙,本王晚間入宮去查問便是。”


    宋懷瑾鬆了口氣,“三位公子身上查到的便是這些,那兩位姑娘,還有杜玉蘿和呂嫣下官也派人去查問了,私底下不明,至少眾所周知的,她們都沒有相好之人,稍後下官再帶人去各處跑一跑,看能不能問得詳盡些。”


    傅玦點頭應好,宋懷瑾看向戚潯,“驗屍可有新的線索?”


    戚潯搖頭,“隻是發現死者手上有古怪劃傷,推測兇手手上有飾物,不過昨日赴宴的賓客皆是盛裝出席,也無法肯定到底是誰。”


    宋懷瑾點了點頭,也不多逗留,立刻又帶著大理寺眾人離去,傅玦將幾份證供交給林巍收起,忽然看向一旁的戚潯,“你想隨我入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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