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雲停苦惱地皺了一會兒眉,和它商量:【那我把領口改大一點?】 係統心想,你怎麽不幹脆起飛算了呢,【不行。】 杜雲停好像被霜打了的茄子,坐在床邊上蔫了下來。過了會兒,他忽然像是想到什麽,眼睛又重新亮起來,【那便這樣吧。】 係統油然生出了種不大好的預感。 【這樣也好,】他扯扯自己的衣服,低聲喃喃道,【——禁欲。】 而且,他這個世界還香。 有這股香味兒,就算不把衣領扯大也沒什麽關係。那句話怎麽說來著?真正的性感從來都不是穿的少,而是遮遮掩掩也仍舊蓋不住的韻味兒。 杜雲停問係統:【你看我有那股韻味兒嗎?】 【……】 7777好怕,宿主不會把自己弄成任務史上第一個浪到翻船的神父吧? 杜雲停放下手,忽然聽見外麵懺悔室的門一響。 有什麽人走了進去,緊接著,有低沉的男聲傳過來,“特裏斯神父……我有罪孽,想向您懺悔。” 杜雲停一頓,心說,來了。 渣攻上場了。 來的人是村裏的青年,名字叫埃裏克。一個徹頭徹尾的alpha,相當高大。若是論臉,長得也算是不錯,起碼在這村子裏很有人氣。alpha的能力是按照強壯程度來劃分的,以此標準,埃裏克是個一流的alpha。 隻是這教區內的omega很少,更多不過是些普通的beta。埃裏克眼界高,對於這些普通人一個也看不上,一直遲遲拖著沒有個心儀對象。 直到他瞧見了特裏斯神父。 這個小神父簡直是神的恩賜,他的氣息與他的臉一樣美妙,那一件嚴嚴實實的黑袍子一穿,就好像一道屏障,硬生生把人們垂涎的目光隔掉了。埃裏克不用想,也知道袍子底下究竟會有多美味。 在特裏斯神父第一天來村子裏時,埃裏克就下了決心。 他在那之後,幾乎每天都會來懺悔室。 “特裏斯神父,”他聲音低沉,在胸腔內震顫著,“我有事想向您懺悔。” “我在昨日,動了一些並不適合的念頭……” 埃裏克的懺悔,往往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隻是於小神父而言,職責在身,他不能把任何一個向往主的靈魂關在門外,因此,縱使是心中感覺有些怪異,他也仍然每天接待,溫聲開導。 “主會原諒您一時的過失。” “真的會嗎?”埃裏克喃喃道,緊接著像是失魂落魄似的,又說了許多別的事。他說村中唯一的女omega向他表明了心意,可他卻無心於她,以至於傷害了一個虔誠的、飽含心意的靈魂,“神父,我是不是犯下了錯?” 特裏斯神父溫和堅定地道:“這並不算是錯。主說,唯有心意並非是人可以操縱的。請您不要過分責怪自己。” 埃裏克沉默一會兒,忽然問出了個問題,“那神父,您會有心上之人嗎?” “我?” 這個問題讓黑袍神父怔了怔。他坐在椅子上,捏緊了手中的十字架。 “您問了冒失的問題。”他低聲說,“我既為神職,便要將靈魂與身體一同獻於我主——我自當為我主奉獻終生。” 他的話實在是太堅定,埃裏克察覺到小神父是絕不可能就這麽上了他的套的,隻得悻悻而返。 然而他並不曾放棄。過不久,埃裏克便有了新的念頭。 小神父若是不願意,他也會有辦法。 ——畢竟,說到底,再聖潔的特裏斯神父,也是一個omega。 大教堂每一周都會派人來一次,為小神父帶來新鮮的食物、聖水,還有為特裏斯神父準備的特殊藥劑。那些藥劑能讓神父保持清明,不為omega的性別所困,幾乎相當於是抑製劑。 埃裏克等了很長時間,最終等著了一個空隙。在小神父送人走出教堂時,他飛快地從窗戶翻進了教堂裏,換掉了藥劑瓶裏原本裝著的藥。 他把抑製劑扔掉了,換為了一部分好不容易才買來的催情劑。 在那之後,埃裏克謊稱身體不舒服,請神父來為自己探視。 特裏斯神父全然不知,喝下藥劑後便應約而來。心懷鬼胎的alpha遣散了其他人,硬是利用這個方式,標記了由於喝了藥而神誌不清的神父。 在醒來後,於埃裏克聲情並茂的講述下,小神父還以為自己是被惡魔上了身。他甚至對把埃裏克卷進來懷著愧疚,大教堂把他養的太好了,讓他幹淨的像是一張白紙,除了仰望著主的眼眸和不摻雜任何情欲的靈魂,他一無所有。 神父獨自去教堂裏跪了幾日幾夜,為自己竟然心智不堅、被魔鬼找著了空隙而附身的事深感羞愧。他不會隱瞞,因此把這件事告訴了養育他的大主教,大主教大為驚怒,立馬派人來查。 埃裏克直到這時候才察覺出不好。教廷的勢力太大了,他要是坦誠實情,會被立刻架到火堆上去烤。 他不能說出實話,因此選擇讓神父獨自去承擔。他將這件事公之於眾,將那一天本是懷著好意來為他診治的神父,說成是一個被惡魔上了身、主動脫下衣服搖擺著身段勾引於他的浪蕩人。 越是聖潔的,沾染上這種色彩時便越是讓人想入非非。村裏對神父懷有遐想的人本就多,一傳十,十傳百,很快,連隔壁教區也都知道了。 “那個特裏斯神父……” “特裏斯神父居然被惡魔上身了?” “是主動求著人標記他的……” 特裏斯神父是在大教堂中長大的。他被大主教撿來,視教堂的聲譽為自己的性命。在一日日的流言之下,他深深愧疚於自己為教堂抹黑,再不敢麵對自己朝夕供奉的神像,也無顏麵對將他養育大的主教,於是他最終選擇把自己清洗幹淨,將他換下來的黑袍子整整齊齊疊在一邊,用一根繩子終結了自己這個不潔的靈魂。 杜雲停第一次看完世界線後,恨不能穿進世界線裏把主角搖醒。 什麽惡魔!你睜開眼睛看看,你分明就是被人騙了啊兄弟! 然而他也知道,神父往往把名節的事情看的重於一切。更何況,特裏斯神父又更為特殊,他對主的忠誠讓他無法容忍自己的肮髒。 不過現在換成了他,杜雲停可沒心思陪渣攻玩這種下藥的遊戲。他也不是那個純潔的一無所知的神父,他心裏頭蕩起來的浪,說不定能比渣攻整個人還高。 渣攻仍舊在外麵坐著,一句句說著自己的懺悔。他的後悔在杜雲停聽來,真是無聊透了,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實際上根本不值當花費時間來聽。可他這會兒麵上卻還保持著耐心,像原主一樣溫聲道:“主會寬恕您。” 埃裏克哪裏稀罕主的寬恕,他隻想著後頭坐著的神父。他隱約從門縫中瞥見一抹暗沉沉的黑色,想是神父袍子的一角,光是想想,這年頭就好像貓爪子,在他心上狠狠撓了一下,又疼又癢癢。 他聲音啞了,又扔出原世界線中的那個問題,說:“特裏斯神父,您會有心上之人嗎?” 在原本的世界線中,原主認認真真地迴答了他。這一迴,杜雲停不打算這麽來了,“不瞞您說,我已經有了。” 埃裏克頓時一愣。緊接著,他藍色的眼睛裏頭燃燒起憤怒的火焰來,他緊緊握著雙手,問:“是誰?” 門那麵的神父沉默片刻,不曾迴答。 埃裏克心裏頭火氣更盛,幾乎是咬著牙,又問了一次,“……是誰?” “您為何要如此追根究底?”片刻後,他終於聽到神父這樣迴答,“您是來懺悔的,對嗎?不該是來問我問題的。您對主還不夠崇敬。” 埃裏克心想,他要什麽崇敬!所謂的主從來也不會憐惜他們這種底層之人。他沒心思去想什麽主,他隻想著要知道,神父到底是從哪兒來的心上人。 這村裏,還有誰能比他的個子更高大,胸肌更發達,alpha的氣味更濃? 裏頭的神父不迴答了。埃裏克再也坐不住,立馬站起身朝著教堂外走去。他迫不及待想查清楚,到底是誰,居然從他的眼皮子底下,偷走了他所覬覦的獵物。 他走後,杜雲停說:【終於清靜點了。】 神父不好當,麵對這樣的人也不能把他轟出去,還得好聲好氣哄著人走,的確有點兒難度。 7777:【你怎麽能說你已經有心上人了?】 【為什麽不能說?】杜慫慫詫異,【我的確有啊。】 他掰著手指頭,【我愛顧先生,顧先生愛我。】 7777:【……你不怕他往外說?】 杜雲停聳聳肩,【我也沒說我心上人是誰啊。他要是真敢往外說,我就說,我心上人就是萬能的主,我的心,我的身體,我的靈魂,全都願意獻給萬能的主——這不久行了?】 不然,不給他找點事幹,他明天豈不是還得來? 7777服氣,杜雲停的騷操作簡直一波接著一波。 而且,【你別說愛。】 慫慫:【……怎麽?】 【你一說這個字就出事,】係統說,【第一迴 第二迴都是——你不怕咒了顧先生?】 杜雲停一聽說咒了顧先生,立馬就急了,對著地使勁兒呸了好幾口,反省:【我沒說,我不該說。萬能的主,你就當什麽也沒聽見……】 他跑過去,殷勤地打了盆溫水,擰了布擦拭神像。神像很高大,但五官雕刻的並不算清楚,杜雲停踮起腳尖,拚命才能擦到神像的耳朵。他恭恭敬敬,從脖子向下,把每一個角落都擦拭的亮閃閃,一邊擦一邊低聲念:“主,要是你在,剛才那一句話就讓我收迴吧。顧先生一定得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長命百歲……” 他手停頓了會兒,忽然輕聲嘟囔了句,“我還等著他來抱抱我呢。” 杜雲停想顧先生了。 上一世界走的太匆忙,他其實沒來得及與顧先生說太多的話。 他還有很多話想說。他想,這個世界應當還來得及。 杜雲停滿懷期待,使勁兒擦拭著神像,見差不多了,又換了盆水繼續。7777看了眼濕噠噠的神像,翻了翻原世界線,狐疑地想,這神像還用擦的嗎? ……它怎麽好像從來沒見原主擦過? 作者有話要說: 老攻:(突然被擦)??? 誰碰我?第46章 小神父(二) 它狐疑地說:【可以這麽來?】 【為什麽不行?】小神父抹了把滴濺到睫毛上的水珠, 【我把神像擦的幹幹淨淨,不應該是件好事?】 7777盯著這會兒濕淋淋的神像, 欲言又止。 可—— 可神像基本上就相當於神在人間的分身,你這麽來,不相當於給神強行洗了個澡?? 它隱約覺著這麽搞有點不對。但杜雲停這會兒出乎意料的勤快,根本等不及它把這種異樣感想明白, 又哼著歌把神像上上下下搓了一遍。7777前頭那點念頭,全被宿主的歌聲給趕沒了的, 杜雲停這會兒捋起來聖袍, 正在唱:“我愛洗澡身體好好,噢噢噢噢, 渾身上下滿是泡泡……” 7777:【……】 幸虧這邊人都不說漢語,不然聽見神父唱這種, 還不得把人嚇死。 它說:【你換個。】 實在是聽不下去了。 杜雲停嘿嘿笑,【換個?成。】 他倒是出乎意料的好說話。7777心中正詫異, 就聽見宿主真的換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