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樞白沉著臉,默默地掃完了一樓和二樓,拎著個木桶打了水來,拿著抹布打算上上下下再擦拭一遍,期間,派去陽城拿東西的將士送了好幾波東西過來,小房間很快被放滿了,段樞白看著那小山一樣的包裹箱子,在心裏唏噓道:果然是嬌少爺,東西忒多。  不像他,拎包就住。  更讓段樞白歎為觀止地是,將士們抬進了一個能容納兩三個人的圓形大浴桶,他繞著木桶嘖嘖稱奇,讓人搬去了一樓的浴室,幸好他這一樓,一開始就設定了一個大的洗浴間,還事先裝了引水設置,足夠愛幹淨的嬌少爺瞎折騰。  蕭玉和和秋然將兩盆洗好了的衣服掛在晾衣杆上,風吹著衣擺搖動,他墨色的齊腰長發翻飛起來,發絲間的玉玨散發出圓潤的光,晾曬起來的一件件衣服在陽光下還滴著水,連成成片的水漬。  四周山坡連綿,遠眺過去皆是一片綠意,看得人心曠神怡,日頭打在身上也不嫌熱乎,悠悠的清風帶著青草的香氣。  他捶捶腰,秋然蹭到他跟前和他耳語道:“已經送過來了。”  蕭玉和兩人互換了一個“你知我知”的眼神,一起迴到了木樓。  段樞白正在擦窗戶,瞧見他們倆迴來了,將手頭抹布扔到一邊,獻寶一樣的說道:“看吧,房子已經收拾幹淨了。”  之前奇奇怪怪的氣味已經全部散去,風從窗戶外邊吹進來和另一邊形成對流,房間裏都是清新的木頭香氣,和之前相比,簡直有天翻地覆的差距。  隻是,房廳裏空蕩蕩的,連個像樣的家具都沒有,就一張破桌子和爛板凳。  蕭玉和如同檢閱士兵的長官一樣,左右打量了一般,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段樞白臉上掛著笑臉,瞧見蕭玉和的模樣,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總算是……過關了吧。  “勉強行了,等會兒我還要收拾一遍,不過現在嘛——”蕭玉和將視線投到段樞白身上。  段樞白臉上的笑容一頓,他怎麽突然覺得後背有些毛毛的,“現在怎麽樣?”  蕭玉和給了秋然一個眼神,自顧自地挽起了衣袖,段樞白臉上的笑容換上了驚恐,他忍不住後退三步:“你想幹什麽!!!???不要扒我衣服!!!喂喂,講點道理,不要脫不要脫,給我留點麵子好不好,我自己走我自己走——老大,我叫你大哥,不要脫了,我自己來!!”  “那啥——我們打個商量,我自己洗成不成。”  沒得商量,一桶水直淋淋地從段樞白頭頂一潑而下,段樞白雙手抹開臉上的水珠,濕透的頭發黏在英俊有棱角的臉上,黑亮的睫毛上掛著晶瑩的水珠,他嘴裏噴泉一樣地吐出一口水,抬手撈開擋住眼睛的濕發。  他怎麽也沒想到他居然是這個兩人合抬進來的大浴桶的第一個臨幸者。  身上隻剩一條長褲的他被蕭玉和兩人趕鴨子似的推進浴桶,一桶桶水直淋而下,浴桶裏的水位越來越高,段樞白生無可戀地待在浴桶裏,蕭玉和實在不講道理,可偏偏他自己也沒理,如果不是段樞白確實嫌丟人外加還沒修到沒臉沒皮的最高境界,他就直接動手了。  隔著水汽看著眼前的嬌嬌公子,武力值再高他也對他下不了手啊。  段樞白死魚一樣的靠在浴桶邊,身後的蕭玉和正在給他洗毛梳毛,段樞白覺得對方手法是練過的,也許在家裏沒少給寵物狗洗毛,修長細嫩的手指在肌膚上遊走,段樞白幽幽歎了一口氣,反抗不了,那就隻能乖乖受著了。  一桶水洗完換新的,蕭玉和拎著一個花籃,撒鹽一樣地往段樞白身上傾倒紅嫩花瓣,死魚一樣的段樞白活過來了,據理力爭道:“喂喂,過分了啊,我一個大老爺們,洗什麽花瓣澡,你是想熏死我麽??”  想到一身花香的自己,段樞白一臉惡心,他寧願去滾一身泥巴。  蕭玉和冷哼一聲:“活該。”  段樞白從水裏撈出花瓣往外扔,蕭玉和不生氣也不阻止他,冷著臉提著個花籃繼續撒,看是你扔的快還是我撒地快。  段樞白扔了幾捧花便作罷,他覺得自己和蕭玉和此時的模樣,和兩個四五歲小孩互相扔泥巴有什麽區別,再這麽僵持下去,他這澡要洗多久?  花瓣澡也洗了,段樞白給蕭玉和遞了個眼神:你滿意了吧?  蕭玉和燦爛一笑,掏出來了終極武器,段樞白臉色大變。  當蕭玉和試圖在他硬邦邦的肌肉上塗抹百花雪脂香露時,段樞白終於忍受不住了,黑著臉裹著衣服腳一抹油,逃也似的竄出了木屋,外麵暖風一吹,熏的身上花香蒸騰,段樞白連打數個噴嚏,他在心中暗道:這嬌狐狸實在太懂怎麽惡心他了。  看著段樞白狼狽逃竄的身影,留在原地的蕭玉和靠在木桶上笑得不能自己,直笑彎了腰,半點形象也沒有了,笑得肚子都疼了的他渾身顫抖地收起終極大殺器,然而突然不小心嗅到終極大殺器飄出來的氣味,自己也被那極其濃鬱的香氣熏的連打數個噴嚏。  兩人同時揉了揉鼻子。  段樞白心知木樓是暫時不能迴去,快步走去臨時的辦公堂,讓人去叫張長樂以及四個小隊長來開個臨時會議。  段樞白坐在主位上喝著茶等人,五個人陸陸續續的到來,分別坐在左右兩邊,一夥人都是中午喝多了酒,午睡了一覺被叫過來開會,支勇軍中午喝多了,此時臉上還帶著酡紅,跟猴子屁股有得一拚,段樞白聞聞他們身上的酒香,再想想自己身上的花香,心下有些羨慕。  幸好這屋子裏酒香濃鬱遮住了他身上的味道,不然他真是丟臉丟大發了,段樞白如此慶幸地想到。在來之前,他特意站在風口吹了很久,自覺身上香味散去之後才來的,然而他忘記了,人的嗅覺是有鈍性的,聞慣了某種氣味,他自個兒就聞不出來了。  於是他不知道——他自己身上的味道香得嚇人,小隊長們隻是瞅著他臭烘烘一臉嚴肅的表情不敢開口,其實心裏都在犯嘀咕,唯一大膽的張長樂還被他連著警告了兩迴,現在也悶著不出聲,在這樣掩耳盜鈴的情況下,在一片花香酒香的交織中,臨時會議開始了。  段樞白開口問:“早上鬧事的那一堆人呢?”  一小隊隊長王五笑了笑:“將軍你是不知道,早上還和殺父仇人似的兩個,現在親如兄弟都快拜把子了,咱男人間的感情,本來就是打出來的。”  段樞白點點頭。  “咱今天中午這個酒會也確實辦得好,我瞧著兄弟們之間的感覺都拉進了不少。”  段樞白一笑道:“我走後沒出什麽大事吧?”  五個人搖搖頭,異口同聲地答道:“沒有沒有。”  張長樂補充說明:“大家喝酒吃菜,好著呢。”  四個小隊長瘋狂點頭。  除了聚眾群聊將軍和夫人的八卦以及輪流成排偷窺夫人外加賭博混不吝的將軍今晚會不會被大家公子出身的夫人轟出木樓外,真的沒有其他的事情發生。  段樞白痛心惋惜道:“今中午本以為能和眾將士痛飲三百杯,卻沒想到出現這樣的意外,著實太可惜了。”  五個大漢瘋狂點頭:“是是是。”  段樞白總覺得不太對勁。第14章 打趣  段樞白強行忽略掉那股不對的感覺,清了清嗓子道:“每個人都來給我匯報一下各自的情況吧。”  一小隊隊長王五先道:“昨天下午為止,兄弟們一共開荒了一千二百畝地,其中有四百畝梯田,全都集中在北邊的幾座山上,七百畝土地種上了東西,大多是水稻、玉米、土豆,還有番薯,兩百畝畝菜地裏零零散散隨意種著些東西,另外,新一批水稻秧苗已經育好,陸陸續續種了上去……”  兩個開荒種植小隊,加兩百多人勞動改造犯人,勤勤懇懇的開荒種地,北邊的山頭平原,已經圍上了壟壟田地,水稻田裏,溝渠貫通,細細流水直湧而下,等到了秋天,就能收獲第一批糧食,段樞白讓人修成了縱橫交錯的田間小路,在宣州買了十幾頭耕牛連番耕種,人力畜力一齊發動,不得不說,四五百個人統一行動規劃,還是強有力的青壯年,比起農家獨門小戶耕種效率要好上許多。  二小隊長支勇軍搓手道:“將軍,你說的那個梯田真的好使,正好山頂有水,咱這溝渠一挖,水流直接往下,正是上好的良田啊,陽州的土地也肥沃的緊。”  段樞白點頭,表示了解,“趁著月份尚早,兄弟們再多多開墾良田,播種插秧,等到秋天,不愁稻穀滿倉。”  “是是是。”提到收糧食這件事情,沒有人會不高興。  王五打趣道:“等到秋收時分,那得讓江柏那廝多建幾個糧倉。”  段樞白跟著笑了,突然想起一件事道:“對了,西南林子那邊給我留塊地,地上的草木也給我留著,江柏你記得帶人建幾棟房子,蓋幾個院子,到時候我要在裏麵養雞養鴨養豬養牛……反正給我建大一點,這裏有幾張紙,具體的籠子規格你就按上麵的建設。”  段樞白拋給江柏一本小冊子,冊子裏麵的內容是他根據係統送的《牲畜養殖大全》改的,就是挖井得來的獎勵,他把裏麵的內容改了改,自己整了一本養殖手冊。  建房小隊隊長江柏接過冊子,打開翻了翻,爆粗口道:“他娘的,誰畫的,太醜了吧。”  圖紙上的畫和鬼畫符一樣,隻能勉強分得清基本輪廓。  段樞白在心裏大罵一聲:老子畫的怎麽著。  段樞白表麵上不動聲色:“聽說是個老農夫畫的,你管他醜不醜,能看懂就行,照著建。”  二小隊隊長支勇軍插嘴道說:“順便幫忙搭幾個牛棚。”  江柏悻悻然地答應了。  段樞白忽然想起一件事,點名二小隊隊長支勇軍:“種子還剩多少?夠用嗎?”  “前幾天買了一大批,再加上先前沒用完的那些,夠用,哎,其中有一些出芽率特別高,本來預計不會有剩餘,沒想到突然多出來許多……也不知道是咋迴事。”  新陽城目前建好了三十多棟木屋外加六間倉庫,現在還在不斷建設中,每建一棟房子,段樞白都能得到一份獎勵,加上建成二十棟、三十棟、四十棟時還有建房成就獎勵,又送了一大批種子和果樹,包括水稻玉米土豆番薯花生辣椒等等種子,積累起來,足足有幾千斤。  前幾天段樞白膽肥起來,自己帶人去宣州買糧買種子,中途借機換裝租了個倉庫,將係統空間裏麵的種子果樹等全都轉移進去,再和士兵們說是自己買的,通通搬運了迴來。  段樞白想了想:“你明天帶著人,給陽城周邊的村落,挨家挨戶發一些種子……唔,各種種子都帶上一點。”  支勇軍正襟危坐:“是。”  建房小隊的隊長江柏匯報:“士兵們住的宿舍已經全部建好,就等裝上桌椅床等,不過我已經讓工匠趕工,預計七天內能讓將士們全都睡上木床,那堆犯人有些還擠在帳篷裏……民眾住的房子一直在建,隻是他們家家有不同的要求,有些難辦……”  段樞白:“都建成統一規格的,上下兩層地盤劃分明確,他們有意見自己以後協商。”  “對了,那個沼氣池和茅廁以及水井,都由你帶人來挖。”本來段樞白是想自己上的,但是想起家中愛幹淨的嬌嬌公子,怕自己被轟出去,還是做罷。  江柏哭著一張臉,生無可戀。  修路小隊隊長龔榮將一份地圖遞給段樞白,說道:“新陽城城內的兩條大道都已經鋪上石子,不過將軍,將士們都有些疑惑,真的要修這麽寬的路嗎?”  段樞白點點頭:“六丈寬。”  二十米寬的路段樞白認為有必要,對於現在的七百個人來說是有些寬,但他可不認為他的城市隻有這麽少人,未來的新陽城,隻會越來越繁華,道路還是先規劃完善比較好。  “新陽城道路兩邊,全都給我種上果樹,上次我帶迴來的那一批,勇軍你記得帶人種上,每隔一丈種一棵。”  係統送的最多的就是桃樹,足足有四百棵樹,段樞白想著這麽多桃樹,幹脆全種在路邊,就當美化壞境了。  “是,將軍,兩個班的人已經開始挖坑。”  “這是陽城這邊的地形圖,陽城附近有大大小小三十幾個村落,我們規劃好了三條路,皆由新陽城為起點,沿著西北,正北,東北三個方向延伸到陽城,路上將二十幾個村落全都串聯……如果要修成新陽城這樣的路,預計要兩年多才能完成。”  段樞白搖搖頭:“不用不用,一丈半寬足以,先除草伐木,清出一條泥巴路來,將所有地方勾連。”  龔榮點頭表示知道了,段樞白拿著地圖看了半晌,指出了好幾個細節,讓龔榮再改改路線,而且這路,具體還要考慮到村落大小人口,若是人多一點,有必要再修幾條枝幹。  六個人湊成一窩討論了半天陽城的發展,雖然都不是管理內務的料,但是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也暫時製定出了一個近期發展路線,直到太陽落山,這個由段樞白臨時決定的集體小會終於結束了,外麵的殘陽還散發著餘光,夜間的晚風已經開始舞動。  段樞白宣布:“好了,今天就到這裏結束。”  段樞白坐在椅子上,他沒有起身離開,其餘五個人誰也沒敢先走,六個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張長樂見狀眼珠子轉轉,膽肥起來的他眼睛一亮調笑道:“夫人來了就是不一樣,將軍您今天這一身可氣派多了。”而且還香香的,自帶一股花香。  其餘四個人也紛紛感慨:“英俊不凡。”  “夫人來了,咱將軍果然就不一樣了,”  “要是在京城路邊走上一圈,不知迷倒多少姑娘雙兒。”  “就是就是。”  段樞白穿著一身上紅下白的寬袖戎裝,交叉的衣領袒露出些許結實的胸膛,腦後的長發隨意地紮成一束,端的是英姿颯颯,比平日裏不修邊幅的模樣不知好看了多少倍,眉宇翩飛間,自成一股俊逸灑脫之氣。  麵對幾人的讚許,段樞白抽著嘴角勉強幹笑兩聲。  我平日裏到底有多不修邊幅值得你們這樣?都是在泥巴裏滾的,誰先幹淨誰是狗。  張長樂又發現了一個嘩點,誇讚道:“瞧這衣服,新的,一定是夫人親手做的,瞧瞧衣服上的針腳,細細密密一片,說明咱夫人的繡工一等一的好,將軍真是娶了一位好夫郎。”  “夫人親手做的衣服果然妙哉。”  “這針線,比俺家婆娘好多了。”  “……”  段樞白直聽著牙酸,這衣服是蕭玉和帶來的不假,但他可不相信這是嬌少爺親手做出來的,一定是在哪家店鋪買的,光是想象一下嬌嬌公子玩弄針線的模樣,腳底下就生出一股涼氣,可怕,寒顫。  “行了行了,你們別說了,這麽晚了去食堂吃飯吧。”段樞白先站起來,走了兩步到門口,剩下的五個人也陸續起身預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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