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麵不一會兒就發出了叫好聲。隨後又一個說,“你這破孩子如今幹淨利索了,怎麽跟哥哥們住一起的時候,那麽髒呢,好家夥,那t恤非要穿黃了才洗,我那天瞧著,放了半袋子洗衣粉,才起的沫,有你這樣的嗎?喝不喝?”然後還有個說,“那算什麽?我還看見這家夥半夜裏跑草叢裏躺著挨咬呢,弄得滿身紅點子,我跟你說寶寶,當時我都嚇尿了,還以為你這兒出問題了呢。”一群人在裏麵嘻嘻哈哈,劉寶寶都應了。韓語靠在牆上,有點生氣,有點心疼,還有點想笑。這孩子為了搬到他那兒,居然想出了這法子,也難為這群跟他住一個宿舍的同學了,不但受罪而且背黑鍋。隻是,韓語歎口氣,要是劉寶寶不是他的學生該有多好?要是自己小上十歲,或者劉寶寶大上十歲該有多好?他們終究,中間隔著的太多了。韓語給結了賬,在麵等到十一點多,一群孩子才喝完酒,都已經東倒西歪了。韓語直接在旁邊小旅館開了房間留了錢,讓服務員幫忙,把劉寶寶的舍友都送進去睡覺。自己則帶著劉寶寶打車迴家。劉寶寶一路迴家到上樓都是昏沉沉的,隻是進了門卻有些清醒了。他跟個孩子似得,抱住了韓語的腰,將頭埋在他的胸腹處,問他,“哥,你知道我喜歡你吧。你都聽見了吧。”韓語扯不下他來,隻能這個動作迴答他,“知道了,咱倆不合適。”“嘿嘿,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劉寶寶喝多了,說話有些傻氣,“可哥,我喜歡你呀。我每天跟你在一起可高興呢。哥,你就不能不那麽理智,你就從自己的角度來想想,喜歡我不?願意跟我在一起嗎?哥,你帶著良心迴答我一聲行嗎?”韓語不願意說不,可也不願意說喜歡給劉寶寶希望,所以他選擇了旁顧左右而言他,他伸手將劉寶寶從身上使勁扯了下來,將他弄到小床上,衝他說,“天挺晚了,你休息吧。我明天也有活,該睡了。”說完,他就想離開,劉寶寶一把拽住他的衣服,瞪著一雙大眼睛看他,不知道什麽時候,這孩子眼睛含著淚水了,他像個小狗似得哀求韓語,“哥,你就不能說句實話,你就不能喜歡喜歡我?”韓語給他的迴答是,背影。望著那扇匆忙關上的房門,劉寶寶笑了,他揉了揉心髒的地方,安慰自己,“隻要沒說不,就證明他喜歡。隻是邁不出哪一步就是了。”沒關係,我幫你邁。劉寶寶這樣對自己說。於是,韓語第二天早上起床,就發現小床上的被子被疊的幹幹淨淨,劉寶寶和他的東西,都不見了。桌麵上就留了一張紙條,上麵寫著,“韓老師,謝謝你半年照顧。我迴家了。下學期我可能不迴來了,我媽說讓我出國,這半年她一直給我辦手續,現在也差不多了,我原本不想去,不過覺得留下也沒意思,就答應了。希望咱們後會有期。”韓語在追與不追之間徘徊動搖,劉寶寶卻跟許樂紮在老曹家歡樂無邊,還答應幫了他忙的宿舍哥們,迴去再請他們客。他一迴來,就跟許樂坦言自己對韓語幹了什麽。許樂對他這種破釜沉舟的法子並不讚成,可做了就做了,也就替他操心起來。隻是,寒假的時間一點點過去,三十過了,初一過了,都到初五了,韓語都沒有迴來的跡象。連許樂都擔心的問曹飛,“你說寶寶這不會砸了吧。這什麽破法子啊。”曹飛悶聲悶氣的迴答,“隻要真是心裏有,砸不了。你放心吧,總得給他時間想想吧。”連劉寶寶也拍著胸脯說,“他要真不來,那就砸了吧,我就聽我媽的,準備出國去唄。”他出國這事兒是真的,隻不過還在籌備階段,因著劉寶寶的寧死不從,沒定下來呢。不過他挺得意的說,“這可不是破法子,這是我從你倆定情的過程中分析出來的。溫水煮青蛙懂不懂,等著他習慣了,再猛然離開,我保證他想死我了。”不過這也是外強中幹罷了,劉寶寶如今打牌,連曹平都打不過,顯然是心不在焉。不過,許樂也沒揭穿他。十五那天,韓語還沒有出現。許樂和曹飛在家裏吃完飯,害怕劉寶寶心裏難受,就帶著曹平和曹遠,一人提溜著個燈籠,去找劉寶寶玩。他尋思著,孩子多了,總能衝淡點悲傷。隻是沒想到,剛到樓下,曹平就指著一個黑乎乎的人影說,“二哥,那個人好奇怪,身上落了好多雪啊,他不冷嗎?”許樂和曹飛就往那邊看去。那人也怕是聽見聲音了,扭過頭迴來看,在幽暗的路燈下,許樂忍不住驚喜地叫了聲,“韓老師。”那個男人衝他溫和一笑,“樂樂啊,能幫我把寶寶叫下來嗎?我不知道他家號碼,我有很重要的話,要跟他說。”第115章金哲瞧著許樂在大雪天裏越走越遠,好一陣情緒才穩定下來,任由張高興將他送迴了宿舍。這時候已經是上課時間了,屋子裏也沒個人,他先給家裏的司機打了個電話,讓他派車來接他。自己就收拾東西了。被褥之類的他自然不用管,到時候張姨會過來替他弄的,隻是將自己的小書包拿出來,在衣櫃裏扒拉了半天,將那條從許樂那裏強要來的毛巾找了出來,張高興瞧著,這孩子將毛巾疊的整整齊齊,塞進了自己的書包裏。他隻能歎口氣,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了。好在,金哲沉浸在他自己的情緒裏,也沒有讓他安慰的意思。他收拾完後,就背著書包站在宿舍中間,一直打量許樂的東西,他的床鋪,他的書架,然後眼睛落在了書架上的一個照片框上,就拔不出來了。那是許樂的全家福。他一開學就帶來了,當時還跟宿舍的人介紹過,中間的老太太是奶奶,上麵有他爸媽,還有他哥曹飛家三個小孩。當時許樂說的時候,模糊了彼此的稱唿,他們都以為許樂曹飛是姑表親,也就沒想過,怎麽兄弟倆,不是一個姓。眼見著小孩可憐兮兮的望著那張照片。張高興又歎了口氣,上前去把照片框裏的照相給拿了出來,遞給了他。金哲紅著眼睛問他,“你拿給我了,許樂生氣怎麽辦?”張高興迴答他,“他有兩張呢,我瞧見他書中還夾著一張呢。拿著吧。就算沒有,你好好留著,等著我們什麽時候出去玩,照了單人照,我再拿他的照片給你換迴來。”金哲連忙點頭,又轉身從自己書架上抽出本書來,將照片夾進去,小心翼翼放在書包裏了。等他給張高興留了電話,叮囑好他許樂萬一有什麽事,一定要告訴他時,宿舍的電話就響了。電話是金澈打來的,“我在你們宿舍樓下了,下來吧。”金哲沒想著是他來了,悶悶地應了一聲,衝著張高興揮揮手,下了樓。司機幫他開了門,等他坐進來,又幫他關了門。他這時候才發現,金澈應該挺忙的,就這一會兒還看著文件。於是他也閉了嘴。金澈是過繼的這事兒,在整個金家都不是秘密。他大概三四歲的時候就知道了,那時候突然發現自己還有個哥哥,別提多高興了,就跑去找金澈。金澈那時候其實是不愛理他的,但也沒兇他,於是金哲就在他後邊跟著。等著迴家就挨了他爸一頓說,意思是不讓金哲去打擾金澈,他忙。他媽護著他說,“不就是覺得有了勝勝就把他過繼了嗎?可這事兒關勝勝什麽事兒。”金哲是個敏感的孩子,自此就知道自己不討金澈喜歡,於是就少去見他了,偶爾見到了,也跟其他人一樣,叫聲三哥。不過金澈的確忙。他要上學,要學英文,還要去聽公司的事情,跟他們不是一個層次。兩個人關係好起來,還是在他出國治病後。金澈那時候正在留學,跟他一個國家,不知道是不是孤獨,偶爾來看了他。他那時候正等著腎源,還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呢。也就放開了些,跟金澈說了許久許久的話,說他一個人在這裏好孤單,他媽媽明明答應來看他的,可也沒來。然後,金澈不知道怎麽的,就常來了。他後來才知道,那時候他媽已經被關進精神病院了,金澈八成是可憐他,就常來看他。他在國外治了五年的病,金澈在國外留學四年,兩個人總算熟悉起來,沒人的時候,他不再叫他三哥,而是直接叫哥哥。在知道媽媽被關進精神病院,爸爸天天在外胡來後,金澈其實是他的支柱,讓他覺得,還有個人能管他。可如今,想著許樂被誣陷的事兒,他抿了抿嘴。當初他要來許樂宿舍住的時候,金澈就是不同意的,他記得金澈說過,“找他幹什麽?想再要個哥哥?”金哲就拿想要看媽媽為由,鬧騰了好幾天,這才讓金澈答應的。可他沒想到,金澈還是把邱澤海挨揍的事兒,放在了許樂身上。他不明白,哥哥為什麽這麽討厭許樂,明明許樂也是他哥哥啊。他抿著嘴不說話,金澈也不去問他,不一會兒就到了家。這是一套三室一廳的房子,裝修的很不錯,家裏還掛著他媽和他爸的結婚照。不過挺冷清的,金哲進屋後摸摸茶幾,上麵有點浮灰,他爸怕是又好幾天沒迴家了——這大概也算個優點,他找女人,從不迴家亂搞。金哲進屋後就把書包放下了,然後忙忙活活的擦桌子,試圖給金澈燒杯水喝。金澈卻一把抓住了他,問他,“有話就問,別這麽藏著掖著。”金哲知道他瞞不了他哥,最終坐了下來,想了半天,那話才問出口,“哥,為什麽要把打人的事兒按在許樂身上,要是他說不清,就要被處分了。”“就這事兒啊,值得你這麽愁眉苦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