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寶寶就說,“都行,我好養活。”韓語又說他,“等吃完在這兒住一夜,明天我送你報道去。咱去的早,占個上鋪。”劉寶寶沒吭聲,韓語隻當他默認了,點了菜,邊吃著飯,還邊問他以後打算,二外要學什麽。劉寶寶就又是一副好孩子模樣,“你是行家,我聽你的。韓哥,我來你這兒幫忙好不好,不要工資,你隨便使喚,我就長點經驗。”韓語到不在意,“成啊,你有空就過來唄,多準備幾套正裝,說不定用得著。”劉寶寶就響亮的應了。等著迴去,韓語就進屋把他的床收拾出來,放了新的枕套和空調被,自己則拿了枕頭,扔在沙發上了。劉寶寶洗了澡出來,就瞧著他坐沙發上看足球,頭也沒抬對他說,“你睡床,我睡沙發。你累了就趕快休息吧,我看會電視。”劉寶寶就往客廳四周看了看,連個風扇都沒,問他,“韓哥,這屋裏也沒空調啊,我記得你可愛出汗呢,睡這裏多遭罪,你進屋睡吧。”“你不是更難受?”韓語直接就想拒絕,誰知道劉寶寶根本就沒想跟他動嘴皮子,幹脆過來將他枕頭抱走了,還數落他,“那麽大張床,咱倆不是正合適,幹嘛非要睡這兒啊。”他說著就往裏屋走,韓語卻是嚇了一跳,趕忙上來緊緊的抓住了他,試圖哄他,“寶寶,兩人睡太擠了,我明天還有活,你自己睡吧。”說著,他用另一隻手去抽劉寶寶手中的枕頭,可劉寶寶卻死死攥著不放,眼見要扯皮,還開始耍賴了,做出一副可憐樣,一臉委屈的質問他,“去年我來不也是一起睡的?你是不是嫌棄我睡覺不老實還愛放屁,我都說了我改了,韓哥,韓老師,不帶你這樣記仇的。你出去睡我怎麽好意思在這久住啊。”韓語本就對他沒什麽防備心,又瞧著他可憐兮兮的,就有那麽一絲手軟,“沒,怎麽會?”他還試圖安慰,“男孩子睡覺不老實特別正常,你別……”話沒說完,就被劉寶寶把枕頭搶過去扔床上了。他還想說什麽,劉寶寶卻發現新大陸似得湊在他身上聞了聞,然後一臉嫌棄地衝他說,“一身水煮魚味,熏死了,快洗澡去吧,別弄得這一屋子都是味,不信,你自己聞聞。”韓語被他大眼睛瞪著,隻能低頭聞了聞,別說,還真挺味的。他隻能歎口氣,拿了衣服去洗澡,還叮囑他,“我睡沙發就行了。”等他進了廁所,劉寶寶才沒理他,順手將自己的行李箱拉過來,打開他的櫃子,將他的衣服往裏推到一邊,把自己的衣服窩吧窩吧塞進去。韓語出來的時候,他已經幹了一半了,韓語說他,“你要去學校了,衣服放著幹什麽?還不夠麻煩的呢。”劉寶寶這才說實話,“宿舍沒空調啊,你看看我身上,韓哥,這天我都熱死了,全是汗,我在這裏住吧,開學我再過去。”然後抱著手瞪著眼睛求他,“求你了,別讓我露宿街頭。”韓語對誰都有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唯獨對劉寶寶沒脾氣。既說不過他,又看他幹活不順眼,隻能歎口氣上前把他趕到一邊,自己給他拾到衣服。劉寶寶在旁邊就看著美滋滋的,這才像是一家人呢,哪像他家,就是他媽他爸的旅館加托兒所。等著韓語幹完,劉寶寶就特進入角色地說,“累壞了吧,咱們睡吧,都忙了一天了。”韓語略微恍惚了一下,這話怎麽聽都不太對勁,有種引狼入室的感覺。拖油瓶日常[重生] 第113章韓語最近有點煩。劉寶寶在他家已經住了十天,當然,這倒不是問題。想當年,他為了李明德那玩意從教學樓上跳下,他有那麽多關係不錯的同事,教了那麽多的學生,還有親生父母和兄妹,除了劉寶寶和許樂,沒有人主動看過他。他記得自己躺在病床上醒來的那一刻,慘白的天花板,外麵是亂糟糟的聲音,雙腿因為麻藥勁過了而發出難以忍受的疼痛,他想喝杯水,但床頭連杯子都沒有。他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把日子過成了這樣?是劉寶寶的到來,讓他覺得,人生還是有點希望的。他瞧著許樂怒罵李明德,劉寶寶在後麵神補刀,心情別提多舒暢了。後來,劉寶寶帶著許樂也來過,自己偷偷來的更多。還在連他親爸媽都不要他的時候,讓許樂的幹爸,收留了自己。有人照顧,給了豐厚的薪水,還給了他一個可以躲避人視線的住處。而他所付出的,不過是一些翻譯罷了。當然,他都明白,其實能收留他,劉寶寶作為一個孩子,是說不上話的,怕是許樂在後麵作用更大。但他更明白,他一天沒教過許樂,這孩子肯過來,知道他這個人,能夠願意幫他,劉寶寶居功甚偉。因此,後來他即便到了北京,也沒同劉寶寶斷了聯係。這孩子其實也挺可憐,爸媽都忙,自小在食堂吃飯,寒假迴奶奶家,暑假扔夏令營,沒個家人照顧。他還記得,那是劉寶寶初一的那個暑假,打電話告訴他,自己到北京了,夏令營五天放一天假,這孩子可憐兮兮問他,“我沒地方去,我能去找你嗎?韓老師,我可想你了。”韓語那小心髒就心疼了,連忙答應。那時候他剛到北京沒錢,是跟人合租的一間房子,即便那樣,他還收拾了半天,買了禮物,去夏令營門口接他。劉寶寶穿了一件黃色的t恤,是第一個跑出來的,一頭紮在他身上,就跟個小豬仔似得,使勁拱了好幾下,抱著他的腰說,“我可見到親人了。”韓語覺得,就跟養了個弟弟似得。自那以後,劉寶寶不知道用了什麽法子,夏令營都定在北京了,每年的暑假裏,他就帶著劉寶寶四處逛蕩,聽他說課業有多難,抱怨許樂去東北了,沒人陪他玩,還衝他說,“樂樂暑假要迴來呢,為了見你,我還是義無反顧的來北京了,樂樂電話罵了我好幾次,我都不接他電話了。”等到夜裏,他們就擠在一張床上睡覺。開始他沒錢,是一米二的小床,其實後來兩三年他條件也不好,可為了劉寶寶,他租房子總會挑個有大床向陽的屋,就為了這孩子能舒服。他們在床上說天說地,然後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劉寶寶這孩子睡覺特鬧騰,喜歡打轉,他一夜裏要起來好幾次,把他枕在自己肚子上的大腦袋或者大腿拿下去,可即便那樣,他也高興,他喜歡這樣,因為有人氣。他的父母,再也沒聯係過他了。隻是,時間一點點飄走,日子一年年過。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劉寶寶從一米六都不到的個頭竄了起來,今年見的時候,已經有一米七七了,原本的包子臉也張開了,變成了個有著大眼睛的清秀小夥子。隻是委屈的看人的時候,還是特別可愛。如果從老師的角度來講,看著一個孩子,從小小的一隻長成這樣,可真是有成就感啊。但是長大也有長大的煩惱。譬如兩個人睡在一起,原本劉寶寶那些躺、枕、摟、抱的動作,開始讓人覺得不適起來。他畢竟是個同性戀,同性對他有著致命的吸引力,更何況,從跳下樓的那一刻起,他所能關心的人,也僅有劉寶寶一人。他沒將他當兒子,但顯然也不是當學生,當然,他其實一直隻想著對這孩子好,並未考慮過身份問題。但如今,他必須考慮了。於是,在劉寶寶住了十天後,韓語再一次從劉寶寶的手腳相纏中醒來,覺得煩惱來了。他必須得給兩人的關係,定個位了。他將劉寶寶的手從自己的腰上拿開,將劉寶寶的腿從自己腿上撥拉開,最後,將枕在自己肩膀窩裏的劉寶寶的腦袋輕輕移到枕頭上去,就想起來去摸根煙抽抽。結果,他還沒來得及動,劉寶寶的左大腿就重新壓了下來,隨後,整個人也纏了上來,韓語幹瞪著牆上的掛鍾,前後不過五秒鍾。大腿在他關鍵部門搓了幾下,韓語的臉漲得通紅。他忍得有些艱難的衝劉寶寶說話,“寶寶,我要上廁所,你起來一下。”結果這孩子朦朦朧朧睜開了眼,瞅著他說了句,“哥,你不六點剛上過嗎?今天不是沒活嗎?多睡會吧,我困死了。”然後接著,又倒他肩膀窩裏睡著了。韓語那個氣,隻是這孩子連著幾天幫他的忙熬到半夜,好容易睡個覺,也不舍得將他弄醒。他於是隻能用這個詭異的姿勢,來想想兩人的關係,結果,在空調嗡嗡的聲音中,他也睡著了。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韓語曾經很多時候想把兩個人這種睡眠狀態改變,譬如他再去買個小床,或者讓劉寶寶早點去學校,但不知道為什麽,每次說到重點的時候,都被劉寶寶插諢打科的過去了。最重要的是,劉寶寶還將對他的稱唿又近了一點,從韓哥,變成了哥。他抗議過,可是他對著多少外國人都不打磕巴的口條,對著劉寶寶半點用都沒有。這小子特別有理由的,學著女孩子抓著他的手晃著說,“人家都有哥,就我沒有,你就不能不能可憐我?許樂都有呢,我就想要個曹飛那樣的哥。”他一低頭都是戲,“我媽我爸從來都不管我。”韓語就投降了。他天真的揣度自己看大的孩子,就是想要個大哥哥吧,他小時候也想過呢。不過他要是知道,許樂和曹飛這兄弟倆的關係,恐怕就不會這麽淡定了。很快就到了開學的日子,韓語終於鬆了口氣將劉寶寶送到了學校,替他收拾完一切,拍著他肩膀說,“好好跟室友相處,有事記得找我。”劉寶寶就問他,“哥,我是不是打擾你了,你挺煩我的啊。”韓語笑了笑,“沒,就是不太方便,等我租個大房子,你在過去住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