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臉男木著臉,都蒙著臉,鬼知道哪個是。  護衛踹他一腳,道:“喊他一聲。”  長臉男還想當烈士,緊閉著嘴巴把頭扭到一邊。  護衛用帕子包著一根毒針湊到他眼前,道:“看見沒有,這是我家夫人親手所製,上麵淬了奇毒,便是毒聖也解不開。你若不喊,我一針下去,你便會全身奇癢,可體內又是劇痛無比,若沒有解藥,半個時辰之內,身體會從裏麵開始一寸寸腐爛,連骨頭都化掉,直到剩下一具空皮囊,當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陳湮:“……”  這話他們都是哪兒聽來的?不錯,孺子可教。  長臉男見那針幽幽泛著綠光,吞了一口口水,差點沒暈過去,終是顫著聲不情願地喊道:“姐夫……”  護衛把針杵在他脖子上,道:“大點聲!”  長臉男這才鬼哭狼嚎道:“姐夫,救我!”  然而那些人裏沒有一個因此迴頭,長臉男幾乎要哭出來,忐忑道:“他好像沒來。”  護衛道:“繼續喊。”  於是湖麵上眾人鬥得正酣,楚天闊等人等在岸邊,隨時準備出手,一片沉默中隻有長臉男一聲淒似一聲的“姐夫”。  兩刻鍾過後,在湖麵攔截黑衣人的護衛似乎似力有不逮,開始節節敗退。  黑衣人步步緊逼,很快便到了岸上。  他們身後,緊跟而來大批人馬,足有上百人。  其中一個人聽見長臉男的聲音,向這邊張望。  袁誦看得清楚,提著兩把鉤子似的彎刀就衝了上去。這兩把刀放在袁識手裏很有威懾性,可袁誦平時看起來實在太斯文,拿著這麽兩把刀,不知為何更顯得兇殘。  那種詭異的不和諧感就和當初在英雄宴上和寧英一起的那個壯漢一樣。  袁識腳尖輕點水麵,迅速接近那人,映著火光的寒刀一劃,便把那人麵具挑開。  “我靠,果然是他們。”陳湮叫出聲來。  那人正是在英雄宴上挑戰過楚天闊的昆侖派弟子。  原來他們推著一些小門派的先上來送死,當墊腳石,再讓勒穆國的人在前麵破了陣法和機關,隨後才跟上來。  前麵那夥武功奇異的黑衣人大約十一二個,甫一上岸就和楚天闊交上手。  幾個貼身護衛和袁識紛紛上去分了幾個人出來。  那些人發覺這裏麵隻有楚天闊武功最高,決心聯手先把他解決掉。  楚天闊此番沒有再掩飾身份,長劍悄無聲息地在周圍遊走。  那些黑衣人用的武器也十分詭異,有一個人用的和陳湮在電視裏看見的金輪法王的那幾個輪子一模一樣。  不過看起來功力不及金輪法王,有這麽幾個輪子隨時飛來飛去,足夠讓人焦頭爛額了。可楚天闊卻氣定神閑,身形變幻不定,讓幾個圍攻的人時常摸不準頭腦。  青葉在一邊看得暗自咋舌,道:“上次金川分別,莊主的武功還不似這般出神入化,莊主說和夫人你曾被困於山洞,可是有什麽奇遇?”  陳湮脫口道:“你也看武俠小說啊。”  隨即他想起來青葉應當聽不懂,卻不料青葉道:“話本子倒是看過些,裏麵常寫主角掉進山洞或者誤入禁地,習得武功秘籍,從此獨步江湖。”  陳湮:“……”  原來這套路是自古就有的。  他知道楚天闊還沒有把秘籍的事說出去,便神秘兮兮地湊過去道:“想不想知道你家莊主是怎麽練得神功的。”  青葉緊張地點點頭,期待地看著他。  陳湮壓低了聲音,道:“雙修。”  “哦——”青葉道,“……什麽!雙修!!!”  “噓——”陳湮忙捂住他的嘴,示意他噤聲。  青葉悔不當初,他就應該聽阿墨的勸告,為什麽非要嘴賤問這麽一句。  陳湮卻來了興致,道:“想不想知道……”  青葉果斷拒絕道:“並不想。”  陳湮:“……”  這時袁識和護衛們已經解決了剩下的黑衣人,正和袁誦會合,隨即對上了昆侖派的人。  楚天闊仍在和六個黑衣人纏鬥,就算陳湮是外行人,他也大致看出來了,這裏麵有三個是真正的高手,剩下的三個大多數時間在外圍遊走,隻是找準時機往裏攻。  這三人雖然武功不及那三個高手,但勝在六個人配合無間,一時之間楚天闊也難以找出他們的破綻。  這時,使輪子的那個用三個飛輪堵住了楚天闊的退路,迎麵一人使大刀、一人使一把頂上帶兩個倒鉤的怪異武器分攻楚天闊上下路。  陳湮一顆心提了起來,卻見楚天闊飛身而起,身子與地麵平行,躲過迎麵而來的攻擊,同時長劍一揮,刷刷抖落三個飛輪,而後順勢而上,直刺使刀那人心口。  那人大驚,側身險之又險地避過。楚天闊的劍卻像是有靈性似的,微微一轉,又刺向那個用倒鉤的,在他胸前劃下一條長長的口子。  難為袁識還同時關注著這邊的狀況,此時忍不住喝了一聲:“好!”  江湖上大多數武功,講究的是一招一式,那有悟性、勤加習練終有所成的人,能做到的程度大多也是讓自己的招式足夠快。  可楚天闊練的是一百六十多式的希聲劍法,卻能在打鬥中如同隻有一招,從起式到收式如有藕絲牽連綿綿不絕,使人抓不住劍招之間的空隙。  且這一套並不是單一的打法,其間招式百變,或是同一招常常用出數個甚至數十個不同的角度。就好像從這一百六十式的劍招裏衍生出來新的數個一百六十式,簡直是呈幾何數增長。  這便是有踏月流星配合的好處,它能夠最大程度地讓使用者隨心所欲地改變身體的姿態,哪怕隻是一寸一毫,所帶來的變化卻是天翻地覆。  使刀那人見同伴受傷,對著外圍三人中的一個道:“此人難纏,你先去解決其他人。”  那人點頭,飛身而走,衝向袁識等人的方向,手臂甩個不停。陳湮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就有東西從黑處飛出來,與那人扔出的東西砰砰撞在一起,掉在了地上。  陳湮差點激動得鼓起掌來,他知道,楚雲舒出手了。  那使暗器的原本是衝著袁識他們去的,如今被楚雲舒攔下,袁識幾人沒了後顧之憂,專心解決昆侖派的人。  雙方在山前的空地上廝殺成一片,袁識手裏的刀跟割麥子似的,所過之處,昆侖派弟子如秋天的麥稈一樣紛紛倒下。  眼見己方傷亡慘重,使暗器的人手裏又是一排梭子打出,朝著最近的人。  這一排暗器楚雲舒離得遠,來不及攔下,被打中的人沒有傷在要害位置,卻都失去了反抗之力。  “他那暗器有毒!”陳湮喊道。  徐長老已經衝了上去,鍾離逍把他留在這兒便是防止有用毒的。  但那個人見法子有了效果,便專貼著人打。徐長老一個人獨木難支,救了一個便有三個倒下。  陳湮衝青葉招手:“走。”  青葉問:“迴莊裏?”  “迴個屁,上去幫忙。”陳湮率先衝了出去。  青葉趕緊跟了上去,道:“莊主不讓您出手。”  陳湮道:“有你跟著我,沒事,再說我們不能見死不救。”  這會兒那些人都殺紅了眼,陳湮覷著空和青葉一起把中毒的人拖到邊上,先把自己製的解毒丸給他們服下。  片刻之後,那些人都睜開眼,道:“好了。”  陳湮鬆了口氣,在心裏給閔不歸跪下:藥聖大佬就是牛逼,關外的毒也能解。  徐長老一邊救人,一邊防備有人偷襲。  使暗器那人也發現了他,知道須得釜底抽薪,滿手的暗器便朝他打去。  陳湮抓住這個時機,手腕上數枚毒針齊發,直衝那人麵門而去。  陳湮的毒針不比楚雲舒的暗器無聲無息,那個人早有察覺,閃身躲過了。  ☆、內訌    這個時候袁識遇上一個身手好的,雙方鬥了數十招,袁識終於抓住個機會把對方的麵具劃破。  麵具裂成兩半掉在地上,橙黃的火光中,那人的真麵目清晰可辨。  “賀霆!”袁識叫道。  “太好了。”陳湮看見後一拍手,轉而把手腕上的暗器對準了他,同時衝袁識喊,“袁大哥,別讓他走了!”  袁識會意,封住賀霆的退路。  賀霆想躲開暗器,可不管往哪個方向去,袁識都輕易把他攔住,他有心用劍把毒針格開,但袁識的彎刀瞬間而至,他隻能用劍迴護。如此下去,他必定中招。  恰在此時,之前用暗器那人正好到他身邊,原想幫他對付袁識,卻沒料到賀霆竟是抓住他的衣服往自己跟前一扯。  那人冷不丁被扯了個趔趄,陳湮的毒針便都紮在他背上。陳湮抓住機會,又是數枚毒針射出,全都紮在那人身上,整個人跟個刺蝟一樣。  陳湮的毒針裏混了麻藥,那人還不等用內力壓製毒性,便隻覺周身一麻,手指頭都動不了,整個人僵硬地倒了下去。  和楚天闊纏鬥的刀客看見這一幕,嘴裏罵了一句,恨不得撲上去把賀霆千刀萬剮。可他不敢再分心,隻能先專心對付楚天闊。  陳湮見隱患已除,賀霆沒有三招兩式也被袁識擒住,便對青葉道:“碧落宮快來了吧。”  青葉看向湖麵道:“應該快了。”  正在煙波莊裏血染碧湖之時,庭州城中,熟睡的眾人被一陣急促的鑼鼓聲驚醒。隻聽得有人在街道裏極速飛奔,鑼鼓一聲大過一聲,嘴裏還喊道:“昆侖派勾結勒穆奸細夜襲煙波莊!昆侖派勾結勒穆奸細夜襲煙波莊!”  庭州城裏住了不少江湖人,他們本來就覺輕,這會兒醒了來,有人幹脆從窗戶上跳下去,揪住那個敲鑼的人,問:“你說的可是真的?”  那人道:“不敢哄騙各位英雄,是我在莊子裏做活計的大舅哥說的,情勢危急,他冒死送出消息來的。”  有人立刻咬牙道:“欺人太甚,勒穆國賊子竟然欺負到煙波莊頭上了。”  盡管前段時間煙波莊深陷旋渦,變成人人喊打的小人,但它也曾是百年大派,總歸不能讓勒穆國人欺負了去。  立刻有人招手道:“有血性的好男兒都跟我來,管他是誰,先去殺幾個勒穆賊人再說。”  這些人裏麵不乏有與勒穆國結過仇的,聽見這話紛紛出動。  眾人鬧哄哄地聚齊往煙波莊趕,其中還有個女人不服氣道:“難道有血性的隻有你們男人麽!”  領頭的人揪著敲鑼的人在前麵帶路,沒想到對方跑得飛快,一眾英雄在後麵追得氣喘籲籲,道:“這個家夥,跑得忒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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