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娜咖啡館已成為梁曉秀和宋福祿的福地,他們不僅每天下午在咖啡館賣卷餅,而且還在咖啡館繼續辦班,講授中國繪畫。


    想當初他們哪想到靠講課還能賺到大錢!


    梁曉秀的繪畫課已經講了一個月。一個月後,老外學員已增加到20人,學費調整到每人每天30歐元。一天兩個小時的課,梁曉秀就能賺到600歐元。過去她想掙錢沒有門路,如今掙錢易如反掌。她僅憑自己那點美術知識就能把老外的錢掙到手。


    宋福祿說她是掙錢的機器:幹什麽都能掙到錢,而且淨掙大錢。每星期上五天課,星期一到星期五,一個星期下來,梁曉秀就掙到了3000歐元。


    梁曉秀高興地和宋福祿說:“要說祖墳上冒青煙,我家祖墳上才冒青煙呢!”


    “曉秀,你家祖墳上確實冒青煙了!”宋福祿附和著說,“要不怎麽會這麽容易就能掙到這麽多錢呢?”


    “錢確實掙得不少,但也是憑真本事掙出來的呀。”


    那天兩人又開始計算教課的收入。一個星期3000歐元,一個月12000歐元,十個月就是十二萬歐元。兩人都不敢相信這是真事了。梁曉秀比裏爾大學的教授都掙得都多。在當時裏爾大學最有名氣的教授,年薪不過7-8萬歐元,一般教授隻能掙到5萬歐元左右。索阿讓是裏爾大學美術係教授兼係主任,又是畫家,他的年薪不過才6萬歐元,比梁曉秀的收入少一半。


    梁曉秀稱自己賺的錢,是通過野路子賺來的,是挖空心思賺來的。


    宋福祿說野路子比正路子來錢,他們賣卷餅就是野路子,可是掙到錢了。


    梁曉秀說,這樣的錢賺一點是一點,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賺不到了。所以她要珍惜這個機會,給人家好好上課,教會人家怎麽畫中國畫。


    宋福祿不關心怎麽給老外上課,他卻想到了另一個問題:老外為什麽花那麽多錢學中國畫?他給老外算了一筆賬。一個老外一個月需要交600歐元的學費,十個月就得交6000歐元學費。他們圖什麽呢?這不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幹嘛!


    梁曉秀說:“人家老外有錢,哪像我們窮嗖嗖的,有點錢就捂著,舍不得花一分錢。”


    “有錢也不能瞎造呀!就拿那個文學教授來說,穆爾說他退休前年薪5萬歐元,退休後一年收入不到3萬歐元。他拿出6000歐元學畫畫,就等於拿出了六分之一的錢在幹這傻事。他還是教授呢,我看他就是大傻蛋!你說,他學畫到底圖什麽呢?我是搞不明白。”


    “圖什麽?人家這叫豐富業餘生活,增長知識,尋找樂趣。”


    “你倒會替他解釋,我看這就是老外不會過日子的表現。你想他一年拿出6000歐元幹這事,他拿這些錢幹點別的事不行嗎?”


    “他要是拿錢幹別的事,我上哪兒去掙錢呢?”


    兩人都忍不住笑了,笑聲迴蕩在整個房間。


    他們又談到了小菲迪,就是古董商的兒子,他是學畫的唯一一個大學生。梁曉秀注意他很長時間了,通過穆爾了解到他的不少情況。他平時幫他父親打理生意,每月老菲迪給他600歐元,那筆錢他全部交了學費。


    宋福祿得知這個情況後說:“你說曉秀,這個小菲迪不是敗家子嘛!他老子每月給他600歐元,他不攢著,卻拿著錢瞎造!老菲迪那麽精明的一個人,怎麽教育出這麽一個敗家子呢?我看那老家夥也是徒有虛名!”


    “我聽穆爾說,小菲迪就對中國字畫感興趣。我猜想,他想在我這兒學到一點東西,將來專門經營中國古董。”


    “就他?算了吧!他要是子承父業,將來非得把他爹的產業造光了不可。他要能當商人,我看天底下誰都能當商人了。我也注意觀察他好長時間了。那小子一天到晚悶得連一個屁都放不出來,我看就是一個窩囊廢!”


    “可是他上課非常認真,總做筆記,我每說一句話,他就記下來。”


    “那就是傻唄。老師講的話也不是句句是真理呀,要記也得記要點嘛!”


    他們最後又聊到妮娜和穆爾母子倆,他們倆仍然享受免學費的待遇,所以非常珍惜上課的時間。他們倆是所有學員中最用功的人,每天下課一有功夫,妮娜或穆爾就向梁曉秀請教有關繪畫的問題,還拿出小本子記要點。


    宋福祿最不理解的就是妮娜和穆爾。他說別人學畫畫那是因為有錢沒地方花,是因為吃飽了撐得沒事幹,妮娜母子倆隻開了一家小咖啡館,他們學中國畫有什麽用?難道還想當畫家?純粹是扯淡!


    兩人那天把課堂上的20個老外逐一分析了一遍,最後得出一個結論:願打願挨,人家願意交錢學畫,粱曉秀義不容辭,就得每天下午1點半在咖啡館給那些老外講繪畫課。至於他們學到什麽程度,能不能學會中國畫,那是老外的事,與他們無關。按宋福祿的說法,老外別說學一年,就是學十年也學不會中國畫。


    “老外真天真,真可愛!”梁曉秀宛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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