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黑衣人站立半響,突然一下子朝著陸平走過來,像是發現了他似的。


    陸平用手捂住了嘴巴,心急速的跳著,這個黑衣人發現了自己嗎?他不敢確定,隻能躲在黑暗之中,這邊石頭眾多,完全可以擋住他的身影,遮蔽他的氣息。


    黑衣人走了過來,突然重重地“哼”了一聲,這聲音聽起來極為沉悶和壓抑,陸平頓時覺得耳朵被震的轟轟的,極為難受,隻想高聲叫喊才能發泄,他的手緊緊地捂住嘴巴,眼睛死命地閉著,苦苦地忍著不喊出聲。


    那黑衣人見到黑暗之中並未有什麽反應,不由狐疑地看了看周圍,然後又重新走出石堆,來到廣場之中。


    陸平耳朵還是翁鳴著,他費力地蹲了下來,抱著頭不敢發出一絲聲響,直到好久才算恢複過來。


    他重新站了起來,那黑衣人早已經不見蹤影,他摸了摸頭,感到有些燥熱,心知可能有些著涼了,這麽多年來了,還是第一次生病,他不由有些暈乎乎的,就這樣直接走進水字房間,見到屋內依然有三三兩兩的光線灑著,看起來很昏暗。


    陸平輕悄悄地走到自己床邊,翻開被褥重新睡倒,耳邊的唿吸聲、唿嚕聲,極有規律地響著不停,他閉著眼睛想睡著,但總是睡不著,腦中又迴憶起年少時候在寢室睡覺,有時候半夜醒來就一直睡不著了,現如今便和當年一樣,隻可惜已沒當年心境了。


    就在他迷迷糊糊地數著一隻兩隻羊的時候,突然有種警覺,眼睛頓時睜開,卻見到房門被輕推開,然後從外麵閃出一個黑影,又把門輕輕地掩住,躡手躡腳地向這邊走過來。


    陸平心中撲通撲通地跳著不停,這個黑影應該就是剛才看到的那人,他為何又一次潛入水字房間,難道剛才在外麵他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現在反而又到這邊來找了?


    就在他猶豫之中,卻又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這聲音很是細小,但陸平卻可以聽的明白,他想看個仔細,,但是卻沒法抬起眼來,隻能聽音斷定,這個黑影在翻衣服,他到底在找些什麽東西,竟然拿左翻右翻的。


    不一會兒,這聲音便聽不見了,陸平正鬆口氣,卻不料斜眼望去,那個黑影正望自己這邊走過來,他內心狂跳,這個黑影不會發現自己的蹤影,想過來殺人滅口吧?


    他提著精神,全身保持在緊張狀態,隻要一發現有什麽危險,立刻閃遠點,然後大叫起來,這個黑影就算藝高人膽大,對付全齋之人還是不太可能吧?


    就在他的嗓子提到了頂處,卻發現周圍有了動靜,像是掀開被褥的聲音,陸平偷眼一瞧,頓時大驚失色,那個黑影竟然在自己旁邊躺下了,這對陸平來說無疑是老虎側臥腰間,獅子沉睡腦後,危險裹住了自己。


    他大口大口地出氣,為了避免這個聲音讓黑影聽到,隻能緩緩行之,這時心裏平複了一點,心中猛然覺悟,這個床鋪不是周兵的嗎?他怎麽會在周兵的床鋪上?難道這個黑影便是周兵,他三更半夜的四處找東西,又為了什麽?


    他有些放下的心頓時跳了起來,這太讓人感到驚訝了,這個黑影搞了半天竟然是自己的室友,他不由想起後世之中人名曰有馬加爵,萬一這個周兵那天睡覺的時候突然發起瘋來,把其他眾人亂刀砍死,那豈不是太可怕了。


    。


    陸平就這樣提心吊膽地胡亂想著,卻聽到耳邊的唿吸聲已經逐漸舒緩、平穩,想來這周兵已睡著了,他悄悄地轉過頭來,偷瞄了他一眼,心中閃過萬種想法。


    這個周兵應該是有些本事的,可能真會些功夫,剛才不是被他一哼聲就震的耳朵發疼,不過此時正沉睡在床上,一旦自己示警,他定然不能逃遠,這也給太學除了一個不穩定的炸藥,陸平心中剛要打定主意去喊人,忽然又想到萬一這個周兵真的武藝高強,讓他逃了出去,以後自己的小命那不是一直要懸著了嗎?


    事不關己,理當高高掛起,陸平並非聖人之類,立刻偏過頭來,不敢說什麽話。


    他迴想起下午的時候周兵到那蔣生樓的時候,額頭帶汗,他是一個武藝高強之人,是不是練劍迴來?而後又問店小二最便宜菜是多少,顯然是因家貧腹饑,才有此問。隨後自己邀他對飲,他也不拒絕,反而話匣打開,不像以前,讓人驚奇,而且酒量驚人,把自己灌的暈乎乎的,迴到舍間便倒在床上了。


    可以分析的便是,這個周兵他或是偶然、或是故意地碰到了自己,他若是故意的話,又有什麽意思?


    。


    陸平又仔細迴憶了一下,他在夜晚醒了一次,那時候房間諸人都在挑燈看書,周兵也坐在那裏,他見到自己醒了過來也隻是微微一笑而已,又沉默不言,奇怪無比。


    由此可見,這個周兵定有天大的秘密,而這也和他要找的東西有關。


    陸平不敢猜測什麽,他有些不安,身子稍微遠離了一點周兵,仿佛這樣就離危險遠了點。


    直到折騰到雞鳴之時,他有些精疲力盡了,聽著外麵一些雜亂的聲響,不知不覺地睡著了。已經是初冬時節,窗外寒冰已結,薄霜尚存,空氣之中透著寒冷,因是太學外舍生第一次集合,故而諸人不敢怠慢,每個人都起的老早,穿上厚衣服,帶上帽子,就朝大院子出發了。


    陸平這兩個月一直注意著周兵,他想弄明白周兵的身份,所以連續好幾夜都睜著眼睛不睡,想看一看周兵還會幹些什麽事情、在找一些什麽東西、隱藏著什麽秘密,可是他失望了,周兵一直都是沉默寡言,並無絲毫稀奇之處,那夜之事就像夢一般不可思議,就連陸平也懷疑起自己了。


    學正李廌果然厲害無比,他的學識讓其他學生汗顏,上下千年之掌故、隨手即來,萬裏四海之趣聞、談笑便知,這些士子們大都是些年輕人,遇到如此博學而又不守太多規矩老師,自然歡喜無比,故而上策論課比上經義課積極多了。


    李廌也不為難學生們,所以在這兩月之中的私試策論全部都是中以上的,讓一些嚴肅的學正不由歎氣,自以為學風敗壞,自李廌起。


    陸平對這私試成績不太關注,期間他迴去了幾次,沈千裏和沈萬鈞都十分關注他的學業,每次他迴來都會詳細地問上一遍,陸平知道他們很看重這個,故而也不隱瞞,隻是笑著說了些自己的經曆和在太學的成績。


    他也沒見到晴玉幾次,那丫頭就像燕子一般不見蹤影,陸平心中奇怪,想著她莫不是在試驗著發動機的圖紙?不過因是每次迴家時間很短,他也顧不得尋她。


    這冬天季節,城裏城外、富家窮戶,都已經換上了厚厚的衣服,陸平戴著帽子,全身裹緊,耳邊聽到徐應名笑道:“臣貝這身打扮,活像一隻在水中千年的老龜,嚴嚴實實。”


    因為陸平沒有字,在太學的學生之中,親密之間都是稱字,陸平無字,徐應名便把賢字拆成臣又貝,稱陸平為臣貝,張地雲幾人也覺得此稱唿比起陸兄來的更加親密,於是都以臣貝叫起了陸平。


    陸平戴著大帽子,沒辦法掃視自己,不過他也是迴敬一句道:“我看白石倒像是一個路上行走的老鱉,左右搖擺不停。”


    他這話頓時引來眾人狂笑,因李廌之前說起晉朝謝安,他對玄學一向是極為看低,便把謝安舉成是路上之鱉,即左右搖擺還要四處走動,非要人硬扶著不成,暗指謝安若不是因謝玄諸人,早就被皇帝扔到那旮旯裏了。


    趙萬寶胖胖的身體穿的很厚,倒看不出什麽來了,他這時笑道:“白石你便不要理會他了,臣貝年雖幼,話卻毒著呢。”


    徐應名一笑,擺擺手道:“好了,莫要再互相取消,我等打扮確實臃腫,不過現今第一次外舍集合,我們也不能遲到,對了山論,止兵為何不在?莫不是又去了雜間幫忙?”


    齊偍點頭道:“他清早便去了,我等便先行吧,他一會自己會到那裏。”


    止兵便是稱唿周兵的,因為周兵奇怪,無字無號,諸人便要他自起一個字,結果他想了一晚,就起了一個止兵的字,倒是讓其他人喝了一采,暗說周兵有高意。


    不過周兵家窮,所以他每日都在黃昏時去太學雜間幫忙,換點俸錢,也算是養活自己了,齊偍和他算是半個同鄉,故而關係十分好,有時也會過去幫周兵一把。


    幾人說著笑著便走到了大廣場,這裏已經人滿許多,嘈雜的聲音充斥於耳,陸平幾人向東邊走去,見到馬階等人已經坐在那邊,他們向其行了一禮便站在北路齋的隊伍之中。


    這兩個月,諸人算是對馬階有了全新的認識,他從不打人,一直對學生們極為友善,學生們有時犯了小錯,他也隻是斥上幾句,所以學生們才對他改觀,紛紛認為傳言不實,並且因為此事還和南路齋的人爭吵了好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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