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完手術刀之後,劉雨薇剛要下動手,卻又停了一下:「趙勇德,你要不要找個什麽東西塞住嘴,萬一你喊出聲來,我怕會給附近的日本人聽見。」看來,劉雨薇還是很細心的。沒有麻醉的手術,是一種非人的折磨。在這種折磨下,病人要忍受萬箭穿心般的疼痛,因此很可能會jing神崩潰,瘋狂的大喊大叫,或者直接休克。「不用了,我能忍住。」趙勇德說道。他身上的彈孔傷疤,加起來也有二三十個了,有一次甚至是自己用刺刀挖出了子彈,所以對這一切,他早就習以為常。「還是塞住嘴吧!」為了以防萬一,楊開還是從毛毯上割下一個小布條,揉成了一團,也不管趙勇德同意不同意,就直接塞進了他的嘴裏。「唔……唔……」被堵住嘴的趙勇德眼睛瞪得老大,顯得很不甘心。不過很快他就沒心思去瞪楊開了,因為一絲冰涼已經貼到了他的左手,隨即便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與此同時,huáng色膿汁上的一塊死rou被劉雨薇硬生生的割了下來。這塊死rou上擠滿了小水痘,周圍還有一層膠水般的粘稠物。楊開知道,這塊rou已經徹底壞死,並且成為了細菌的集聚地,如果不割掉的話,會感染其他部位,如果整隻手都感染了十之七八,麵臨趙勇德的就隻剩下截肢了。俗話說得好,十指連心。剎那間,趙勇德便仰起了脖子,發出一聲悶哼,等低下頭的時候,他的臉上已經掛滿了huáng豆大的汗珠。將趙勇德手上的死rou割完之後,劉雨薇又拿起消過毒的針頭,把死rou附近的huáng膿全部挑開,huáng膿一被挑開,那些黏糊糊的膿液頓時四散而出。看到這一幕,劉雨薇趕緊叫旁邊的九筒去拎了壺蒸餾水,反覆沖洗了十多次後,才把趙勇德的手沖gān淨。此刻再去瞧趙勇德的手,雖然傷疤還在,但腫塊沒了,血跡沒了,那些膿包也沒了,整體看上去清慡了許多,起碼,像是隻人手了。「繃帶快沒了,為了留給更需要的人,我就不給你包紮了。」劉雨薇喘了口氣說道。「手就這麽放著,這裏溫度低,過半個小時傷口就會自然凝結,礙不著什麽事。」說完話後,劉雨薇又用相同的方法,幫趙勇德清理了其他幾個部位的傷口,待到一切都忙完了之後,楊開看了看手錶,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華教授,今晚我們就留在倉庫裏待一宿吧!」楊開皺了皺眉頭說道。後勤窗戶的門雖然是鎖的,但從高高懸掛的窗戶上可以看出,外麵的天已經黑了。黑色是可以作為掩護,可麵對這個摸不清方向的大壩,荷槍實彈的日本哨兵,還有隨時都會竄出來的變異怪shou,乘夜而行的舉動實屬不智。「嗯,想必大家也累壞了。」華伯濤說道:「好好睡個安穩覺吧,比什麽都qiáng。」「那就這麽決定了。」楊開點了點頭說道:「華教授,陳老闆,你們挪一下位,在倉庫的最後麵睡覺,兩個傷員,還有篝火之類的也移到那裏。」「為什麽?」華伯濤問道。「倉庫的卷葉門雖然是鎖死的,但為了防止意外事qing發生,守夜還是必須要有的。還是老規矩,我,九筒,獨眼龍,三個人輪流換崗,石頭你負責看護張道長和趙勇德。之所以讓你們把睡覺的地方挪到最後麵,是害怕一旦前麵發生了戰鬥,你們也有個緩衝的時間。況且子彈無qing,在後麵比在前麵好。」楊開解釋道。「既然你都已考慮好,那我就不多說了,總之,注意安全。」華伯濤語重心長的說道。「我和陳老闆也會留個心眼,不會給你拖後腿的。」「對了,華教授,有件事我想請教一下你。」楊開目光閃爍的問道。看到楊開的眼神不對勁,華伯濤立馬意識到了什麽,當即換了副嚴肅的麵孔:「什麽事qing,你說!」「那個東西,現在會不會已經爬出隧道了……」楊開小聲的說道。他的聲音很小,但卻不亞於一條驚悚恐怖的死亡訊號,讓原本笑容滿麵的眾人立馬僵在了當場,數小時前喝下去的熱湯,也化成了一滴滴冷汗,濕透了後背。楊開說的很隱諱,但大家都知道,他所指的那個東西是什麽東西。「可能吧!」沉吟了片刻,華伯濤給了一個模稜兩可的解釋:「我希望它不會走出隧道,如果走出隧道的話,就要看各自的運氣了,如果碰到了日本人,對於日本人就是一場噩夢,如果碰到了我們,對於我們來說也是一場噩夢。」「畢竟,它隻是個為了進化,而不斷攝取有機物的怪shou,在它的眼裏,沒有青紅皂白,隻有活生生的獵物。」華伯濤說道。「半夜三更的,說這些東西做什麽?」關鍵時刻,陳天頂出來打了個圓場。「陳老闆,我不是危言聳聽,我隻是有點擔憂。」楊開皺了皺眉說道。不知為什麽,他忽然有些心緒不寧。「把你的擔憂放迴肚子裏吧。」陳天頂笑著錘了錘楊開的胸口:「我知道你小心,但今晚就不用了,我覺得這間倉庫很是安全,日本人不會發現我們,那個怪物更不會發現我們。所以呀,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放心大膽的睡一覺,有什麽事qing明天再說,好不好?」「好吧!」楊開也不想攪了大家的興致,當下點了點頭。畢竟,好好地睡一個安穩覺,看似簡單,但對小組來說,卻是十分奢侈的。「這就對了。」陳天頂說完,向楊開揮了揮手:「走,陪我去把紅色貨櫃裏的被子chuáng褥拖出來,找幾條gān淨的給大家鋪上,我可是盯著它們好久了。」貨櫃裏的被子很多,楊開和陳天頂來迴了兩三趟,終於在倉庫後打了一排的地鋪,如此寒冷的天氣,這一chuángchuáng棉被,對小組來說,的確是個福音。「楊開,你說這日本人也太熱qing好客了吧?」陳天頂開著玩笑說道:「大老遠來一趟,為咱們準備好了吃的,喝的,睡著,住的。而且滿倉庫都是,用都用不完。」「哼哼,現在是沒見麵,要是見上麵了,招唿你的可就是大把大把的子彈了。」楊開冷冷的說道:「就是不知道,到時候陳老闆你吃不吃得消。」「吃得消,當然吃的消。」陳天頂聞言,揚了揚眉毛:「不但吃得消,我還來者不拒。但是他們,嘿嘿,卻得吃不了兜著走!」二人說話之際,已將張鶴生和趙勇德安置在了被子上,趙勇德的傷口要風gān,所以隻能這樣躺著,張鶴生則被蓋上了一chuáng棉被,用來保暖。空曠的倉庫,在夜晚顯得格外冷,陳天頂無奈之下在前後各點了兩堆篝火。因為前期都是用的軍用燃油,所以相對來說,固體燃料省下了不少,算一下也夠用個兩三天的了。「陳老闆,華教授,你們快去休息吧!」楊開說完,看了看劉雨薇:「雨薇,你也去。」「我還是留下來照顧傷員吧!」劉雨薇說道。「別撐著了,從進倉庫開始,你就在工作。雖然補了一覺,但也沒睡多久,然後又是工作,再熬夜,明天我就得背著你出去了。」楊開笑道。「可是,我……」劉雨薇低下了頭。說實話,她的確很疲憊,但嘴裏卻很倔qiáng。「沒什麽可是的,張道長和趙勇德他們有石頭負責照顧,石頭你還不放心嗎?真出了什麽事,會叫醒你的。」楊開勸慰道。「好吧!」劉雨薇點了點頭:「那我就再小睡一會。」說完,她便鑽進了自己的被窩,片刻,華伯濤和陳天頂也進了各自的被窩,雖然有chuáng褥蓋在身上,但這個夜晚還是讓人冷的瑟瑟發抖,好像預示著要有什麽事qing要發生。看到眾人都休息了,楊開點了點頭。然後走到了倉庫大門前,和九筒,獨眼龍清理起了白天戰鬥後殘留下來的彈藥。對於一個職業軍人來說,槍枝和彈藥就是他們的生命。但眼下的局麵,卻讓楊開怎麽笑都笑不出來。隧道裏的那場戰鬥,幾乎將整個小組打成了殘廢,沒有一點虛誇的成分在裏麵,殘廢就是殘廢,真正的殘廢。趙勇德的m3衝鋒鎗炸了膛,這意味著他和九筒組成的密集火力網將不復存在,小組一直以來引以為傲的死神左臂,被硬生生的扯斷。九筒的散彈槍子彈還剩下不到十發,獨眼龍狙擊步槍的達姆彈全部打完,普通子彈還剩兩個彈夾。楊開丟了一把白朗寧手槍,不過卡賓槍的子彈倒還充裕,大概普通子彈有兩個彈夾,達姆彈也有兩個彈夾。小組的死神右臂,石頭的反坦克火箭筒還在,火箭筒有三枚火箭彈,可以發she三次。餘下的,隻有陳天頂的機械弩,還有一些小威力的白朗寧手槍以及左輪槍了,qing況不容樂觀。「獨眼龍,九筒,明天要是再發生戰鬥,得節約點子彈了。」楊開皺了皺眉,說道。作為一個出色地軍人,他知道,小組此刻的彈藥連一場小規模的戰鬥都不一定能撐的過去。第三二七章 能源a計劃(33)「指戰員,我們明白你的意思。」九筒和獨眼龍對視一眼,相繼點了點頭。說完,獨眼龍拔出自己的軍用匕首,在篝火上轉了幾圈:「要不大家就統一一下,把qiáng攻改成偷襲,盡量使用冷兵器來殺傷大壩裏的日本士兵。」匕首上的血槽,在火焰的燒灼下,散發出一縷縷紅色的光暈,不一會兒就被烤成了炭黑色。「不行。」楊開搖了搖頭。「包括伐木工廠的那一戰在內,我們的每一次偷襲都是在摸清對方底細的前提下才進行的。想要渾水摸魚,就必須知道對方的詳細布置,包括哪個地方有哨兵,哪個地方有關卡,從那條線進去,又從那條線出去等等。這些必要條件哪怕是少了一項,對於偷襲的隊伍而言,都是毀滅xing的打擊。而我們現在一沒有地圖,二弄不清方向,連自己都迷路了,還偷的哪門子襲?」楊開的話有理有據,獨眼龍聽了,隻得嘆出口氣來,沉默不語。「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指戰員,你說我們該怎麽辦?」九筒撇了撇嘴說道。小組正在麵臨一場重大的抉擇。「讓我想想。」楊開閉上眼睛,隨即伸出大拇指揉起了自己的太陽xué,他隻覺得自己的大腦現在是一片混亂,塞滿了不知所雲的碎片。他必須先讓自己冷靜下來,才能去考慮明天的事兒。倉庫裏冷冷清清的,趙勇德那悶雷一樣的鼾聲從後麵傳來,一會兒大一會兒小,篝火上的藍色火苗不安的跳動著,將老兵們的心弄得煩躁無比。「不如這樣吧……」半晌,楊開睜開了眼睛:「在攻擊大壩的其他部門之前,我們可以留個心眼,看看附近有沒有落單的日軍,先把他們gān掉。我相信,這些巡邏兵身上的彈藥,可以解解我們的燃眉之急。」「但是指戰員,我們的槍和他們的彈藥不匹配呀!」九筒苦著臉說道。「笨!」楊開瞪了他一眼。「你難道隻會用散彈槍。日本人的三八大蓋,九九小統這些東西就不會用了?但凡步槍,不都是填子彈,拉槍栓麽,你還指望日本人的槍能玩出新花樣來?」楊開沒好氣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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