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防止中間有日本人過來,發現破綻,我們隻能將倉庫門再次鎖死。」「但是老華,這樣做的話,不是和你剛才的話自相矛盾嗎?」陳天頂攤了攤手。他可聽得清清楚楚,剛才楊開想要破門而入,卻被華伯濤嚴詞拒絕了,當時華伯濤的理由就是槍聲會驚動周圍的日本人,但現在華伯濤卻又同意了楊開鎖死倉庫大門。同意鎖死倉庫大門,也就意味著,華伯濤同意出去的時候,開槍破門。「不矛盾。」華伯濤笑了笑說道。「等我們出去的時候,恐怕也是一兩個小時後的事qing了。再加上在隧道裏待得那段時間,日本人恐怕早已發現了電力部裏的屍體,這種事兒,是瞞不了多長時間的。陳老闆,你想想,人家警報都拉響了,你開槍不開槍,還有什麽區別嗎?」「但是現在開槍就不同了,現在開槍的話,很可能會引來大批的日本巡邏兵,以我們現在的狀態,又能對付得了幾個?」華伯濤反問道:「要按兵法上說,那便是以疲憊之師攻jing銳之旅,不智也!」最後三個字,他的聲音拉的很長,顯然是用以提醒陳天頂。「哦,我明白了。」陳天頂一拍額頭。「還是你們考慮的周到,還是你們考慮的周到呀!」「陳老闆,不是我們考慮的周到,而是目前的局麵,bi得我們不得不這樣去做,其實想想看,也是挺無奈的。」楊開苦笑道。「好了,我看這間倉庫裏的東西擺放的都很整齊,地麵的灰塵上也沒有腳印,顯然日本人已經很久沒來過這裏了。我們正好安下心來,好好休息休息。」說完,楊開便讓石頭和獨眼龍找個gān淨的地方把兩個傷員放下來,保持平躺著的模樣。此刻,張鶴生的手指已經微微有了些顫動,但是趙勇德雙手,還有胸口上的繃帶,卻是源源不斷的滲出血來,就連背他的獨眼龍,衣服上也沾滿了血跡。第三一八章 能源a計劃(24)「雨薇,趙勇德的傷口又開始流血了!」看到躺在地上的趙勇德那不斷痙攣的身體,楊開焦急的說道。當了這麽多年的兵,他自然知道,一個人身體裏的血量是有限的。小組裏雖然有醫生,但這裏卻不是戰地醫院,所以絕不會有血漿袋供應,在不能輸血的前提下,如果任由趙勇德的傷口不斷流血,等流到了一定的量,便是劉雨薇手段再高明,也是迴天無數了。「我看見了。」劉雨薇淡淡的說道:「先前時間緊迫,我來不及取出他胸口的彈片,隻做了簡單的止血包紮。沒想到撤退的時候,火車會顛簸的那麽厲害,差點就翻了。我懷疑,那個時候趙勇德身體裏的彈片,也跟著移位了,並且又割破了周圍的毛細血管,甚至是動脈,所以才會變成現在這般模樣。」「那雨薇你快去幫老趙取出彈片吧。」楊開說道:「那東西一直留在身體裏,隻會越來越糟糕,在你沒忙完之前,我們不會離開這間倉庫。」「嗯,我現在就去。」劉雨薇說完,就提著醫療箱,小跑著走到趙勇德身邊,翻檢起箱子裏的東西來。從大興安嶺到現在,戰士們的武器彈藥差不多都得到了補給,但是醫療箱裏的藥物,卻是越用越少,到了此刻,劉雨薇發現已經沒多少藥可用了。劉雨薇找了好半天,才將鑷子,不鏽鋼針,手術刀,羊腸線等器械排成一排。繃帶還剩下六七米的長度,藥物她還沒時間去看,雖然瓶子很多,但將近一大半都空了。用酒jing棉擦了擦雙手,劉雨薇皺了皺眉,然後剪開了纏在趙勇德胸口的繃帶。手上的傷勢,待會再管。此刻,流血最多的地方才是重點。繃帶被剪開的瞬間,就有一股血漿從趙勇德的傷口湧了出來,那qing形就仿佛水龍頭漏水一般。幸好,劉雨薇早就猜到了會出現這種qing況,想也不想的就把手伸進血漿裏,找準部位後,狠狠地壓下了傷口。「楊開,血的確流的很多。」劉雨薇喘了口氣說道:「你要做好心理準備。」說到這,她將剪開的那捲繃帶握在手裏,抹掉了趙勇德傷口附近的血液,然後抓起手術刀,在他的傷口上劃了一個十字型的切口。早在隧道裏的時候,為了方便包紮,劉雨薇就袒開了趙勇德上衣,現在正好減輕了一些麻煩。不然的話,凝固的血漿和衣服黏在一起,一時半會還真不好處理。聽了劉雨薇的話,楊開麵色一沉,頓時明白了對方的隱晦含義。老趙,你一定要挺過這一關呀!楊開暗暗地想道。「雨薇,我們大家能幫你什麽忙嗎?」楊開問道。「如果可以的話,你拿著手電筒過來給我照向他的傷口,這裏光線不是太好,我有點看不見。」劉雨薇歪過頭來,用肩膀蹭了下鬢角的汗珠說道。「好!」楊開當即點了點頭,忙亂的從行李箱中找出手電筒,然後調到了最大的功率,斜著照了過去。美式手電筒的最大功率,是四個燈泡全亮。這種亮度雖及不上正規醫院裏的無影燈,但也讓劉雨薇接下來的手術,順利了許多。「過來點……」感覺到光線偏了,劉雨薇說道。「再過來一點……」「好了,就這樣,保持住,手不要抖。」看到燈光正照在傷口上,劉雨薇點了點頭,然後不顧傷口的血如泉湧,直接將止血鉗塞了進去。因為兩邊肌rou的擠壓,所以止血鉗隻塞進去幾厘米,就卡住了。劉雨薇不得不緊咬貝齒,又加了把力。終於,止血鉗順利埋進了趙勇德的傷口,從fèng隙裏噴出來的血漿粘稠物,也she了劉雨薇一臉。整個手術,都是在沒有嗎啡和麻醉劑的前提下進行的。楊開可以很明顯的看出,趙勇德不時就弓一下身子,額頭之上青筋畢露,huáng豆大的汗珠就像下雨一樣滴在水泥地上,片刻就淋濕了一大片。到底有多疼,楊開已經能猜出個大概了。盡管他隻是個旁觀者,但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有些同qing起趙勇德來。因為qing緒產生了波動,所以楊開握著電筒的手,自然是拿不穩了。搖搖晃晃的燈光灑在血rou模糊的傷口上,讓劉雨薇差一點就按錯了地方。「楊開,怎麽迴事?」她不禁有些惱怒。「叫你手不要發抖……」「抱歉。」楊開明白是自己的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再也不去想些別的了,隻是專注著將燈光隨著劉雨薇的手,緩緩轉移。劉雨薇握著止血鉗的手,不斷的在傷口上換著方向扭動,像是在尋找著什麽。過了大約一分鍾的時間,她終於停止了動作,然後虎口捏緊,一點點的將止血鉗從趙勇德的傷口中抽出。再去看止血鉗的尖端時,卻發現上麵夾了一塊黝黑的鐵片。鐵片隻有小拇指指節大小,但別小看了這塊鐵片,如果刺對了位置,可以讓一個成年人在瞬間失去生命。劉雨薇鬆開止血鉗,將鐵片丟在地上,然後又用同樣的方法處理完了趙勇德胸口的其他兩個創傷。這期間,所有人都是屏住了唿吸,一句話也不敢說,生怕打擾了這位工作中的女醫生。「我想說,趙勇德真的挺命大的。」劉雨薇一邊將羊腸線穿上不鏽鋼針,一邊說道:「運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好。」「雨薇,那你的意思是,老趙有救了?」楊開激動地說道。「嗯。」劉雨薇點了點頭:「三塊彈片,第一塊是擦著肺葉打過去的,第二塊隻在肋骨上削了個口子,連帶著割破了周圍的毛細血管組織,引起了局部大出血。最令人不可思議的是第三塊彈片,按人體解剖學的位置來看,離趙勇德的動脈,隻差了不到兩厘米。」劉雨薇說的輕描淡寫,有氣無力,但眾人卻無不捏了把汗。這下他們終於知道劉雨薇為什麽說趙勇德運氣好了。要是給割破動脈的話,怕是從此以後,小組裏就再也沒他趙勇德這號人了。「先別說話,趙勇德的血還沒止住。」劉雨薇說道:「我先給他fèng合傷口。」說完,她便將手中的不鏽鋼針刺穿了趙勇德傷口附近的皮膚,狠狠地紮了下去,又撇了個拐彎,再次抽了出來。這樣一來一迴好幾次,頓時在趙勇德身上留下了許多針眼。看她神qing專注地樣子,不像是在手術,倒像是在fèng製一件jing美的蘇繡。到底是醫生,楊開還真有點佩服劉雨薇的膽量了。雖然有時候這個小丫頭確實很膽小,但需要她的時候,卻絕不含糊。當劉雨薇收線的時候,趙勇德的胸口上已經留下了幾條密密麻麻的大『蜈蚣。』fèng合好傷口之後,趙勇德的流血狀況頓時緩解了許多。劉雨薇從醫療箱裏取出一個小藥瓶,將裏麵所剩無幾的雲南白藥全部倒在掌心,搓了一下,然後一點點的拍在了趙勇德的胸口。她說這樣去做,可以讓傷口更好的吸收藥粉,達到快速止血的目的。「楊開,我有點累了,先在旁邊睡一會兒。」劉雨薇擦掉了手上的血跡說道。盡管如此,她的雙手還是散發出了一縷縷鹹鹹的血腥味。她的額頭上沁滿了汗珠,眼睛周圍也掛了兩個黑眼圈,說話聲音很弱,顯然已經到了疲憊不堪的狀態,估計連剛才的fèng合傷口,也是硬撐下來的。手術這東西,最費人的jing氣神,即便處理趙勇德的傷勢,劉雨薇隻花了一個小時。但這一個小時的代價,卻比她熬夜十幾個小時的代價還要大。「嗯,雨薇你睡會吧!張道長和趙勇德我負責照顧。」楊開點了點頭,說道。「好。」劉雨薇勉qiáng笑了笑:「要是趙勇德的傷口又出血了,記得立刻把我叫醒。還有,不要去碰他,傷口剛fèng合好,要是再崩裂就麻煩了。」劉雨薇說完,便靠在了倉庫邊的貨櫃上,雙手抱著膝蓋,埋下頭睡著了。看到這一幕,楊開翹了翹嘴角,關掉了手電筒,然後從行李箱的睡袋裏拿了條毯子,不動聲色的披在了劉雨薇的身上。他的舉動,在九筒的眼中又是一個爆炸般的新聞,剛想藉機調侃幾句,就聽見楊開噓了一聲,然後指了指劉雨薇,那意思不言而喻。「指戰員,你說你動chun心了不?」等楊開走過來了,九筒立馬賊兮兮的湊到了他邊上,小聲地說道。「動你個大頭鬼。」楊開白了他一眼。「有文化沒,我自打從娘胎裏生下來到現在,第一次聽說,chun心這個詞能用在男人身上的。」「那是用在誰身上的?」九筒摸了摸腦袋。「自己去翻成語詞典,上麵有個詞叫chun心萌動,旁邊打了備註:特指女xing。」楊開哭笑不得的說道。「哦,原來是特指女xing啊!」九筒自言自語的點了點頭:「那男人喜歡女人,應該怎麽說?禽shou大發?指戰員對劉醫生禽shou大發?」當九筒說完這句話的剎那,楊開的臉就黑了,此刻他真想一腳踹死這個兔崽子。看他那大智若愚的樣子,也不知道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哎呀,不管了,反正就那意思。」九筒搖了搖頭說道。「什麽意思?」楊開問道。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