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事qing嗎?」做完這一切,白衣瘦子瞥了張鶴生一眼。「沒了。」張鶴生點了點頭,感激的說道。「嗯,很來想和你敘敘舊的,現在想來,還是算了吧。把我們招出來,多維持一秒,你就多一分煎熬。」白衣瘦子笑著搖了搖頭,然後五指中升出一團慘白色的火焰,將那些黑色經文徹底融化,消失不見。「怎麽會這樣?」蒙麵人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不知道突然出現的那兩個傢夥是誰,但她現在必須要殺掉張鶴生,不然的話後果不堪設想。「因為我在你和我說話的那一刻,已經打開了八門遁甲的第七門:驚門!那時候,我就把我的一魂一魄讓地府的鬼差保管了。而你的詛咒術,是詛咒人的整個靈魂,我的靈魂並不完整,所以詛咒也就直接取消了。」張鶴生淡淡的說道。他每說一句話,都咳嗽一聲,五指也在無規律的顫抖著,而掐訣的左手手指甲裏,甚至滲出了諸多鮮血。顯然,八門遁甲的qiáng大身體負荷,已經開始反噬。所謂八門遁甲,是道教中較為出類拔萃的法術之一。它的起源很早,相傳在軒轅皇帝時期就已經出現,以後經歷代前輩高人不斷完善,終於成了現在這般模樣。八門指著其實就是太極八卦的八個不同方位,依次分別是:開門、休門、生門、傷門、杜門、景門、驚門、死門,這八座門,暗含周天星鬥之數,紫薇算數之妙,每推開一道門,都如同一枚鑰匙,開啟潛藏於身體和自然界中的潛在能量。前三道門,是人類體能的極限,全部開啟後,會激發出超乎於普通人三到四倍的力量,速度和敏捷力。後三道門,是人類術法的極限,全部開啟後,體能會以可見的速度下降,但施展出的道術威力,則與之成反比,也就是說,體能下降的越厲害,道術的威力就越qiáng。最後三道門,是人類通靈的極限,但因為對施術者傷害太大,自漢朝以後,就被定為禁術,非萬不得已不能使用。據說,其最高一級死門,在開啟後可以令施術者短暫溝通幽冥界,驅使鬼差,yin兵,判官,冥將為自己效力,qiáng大無比,不過其代價亦是以自己的生命作為jiāo換。張鶴生數秒之內連開七門,召喚出了地府裏的鬼差作為助力,雖然僥倖破除了這項專門針對自己的詛咒術,但體力的流逝,卻讓他備受煎熬。迅速,qiáng大,等價jiāo換。這便是八門遁甲的優勢,也是它的劣勢。「就算你破了我的詛咒術,我也必須要殺死你。」蒙麵人心有不甘的說道:「崗村,用第二個術。」「小寧子,你確定?」聽了蒙麵人的話,黑衣人麵色一變。「那樣的話,我們也會……」「你以為以師父的秉xing,我們殺不了這個人,迴去之後,他還會放過我們嗎?」蒙麵人悽然的笑道。「師父說,按照日本國的規矩,師門的男女是不可以結婚的,但隻要我們殺死眼前這個人,他就可以達成我倆的心願。本以為一切都很順利,沒想到最後還是失敗了……」一滴眼淚,順著她嬌艷的臉上滴落下來。看來,這兩個人所要使用的是一種同歸於盡的yin陽術。而她們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殺死張鶴生的初衷,竟然隻是為了師父對他們結婚的點頭。沒想到,關穀神奇這個妖僧比以前更加狡猾了,算計來,算計去,最後連自己的得意弟子也算計了進去,甚至不惜以兩個人的男女之事相要挾,可謂yin險歹毒。而說到底,也就是為了消耗掉張鶴生的戰鬥力。「地縛靈之術!」蒙麵人大叫一聲,雙手同時按在了積水裏,與此同時,她臉上的經文刺青開始慢慢褪下,爛泥一般的墜落到了水裏,露出了一張如花似玉的臉。掉在水裏的黑色經文如同長了眼睛的毒蛇,啾啾的朝著張鶴生的腳下遊去。她是要做最後一搏,乘著張鶴生接觸自己武士刀上的那道咒文還未失效,將自己事先準備好的所有封印,乃至自己身上的封印,盡數打過去,讓張鶴生吃不了兜著走。而關穀神奇所在的安樂寺僧侶,麵部都有黑色刺青,這種刺青紋身是一種封印,也是他們生命的象徵。見自己心愛的人已萌死誌,黑衣人咬了咬牙,也跟著雙手按在地麵,將自己身上的封印鍍到了積水裏。剎那間,來自兩個方向的不同黑色咒文,便如翻滾的波濤一般,襲向了張鶴生。然而此時的張鶴生被八門遁甲的反噬拖累,連走一步都艱難萬分,又哪裏可以閃避的開?眼看那些漂浮在水麵上的黑色咒文越來越近,站在張鶴生前方的黑衣胖子突然眯了眯眼,從眼角之中露出了一絲寒光。「放肆!」一聲咆哮般的吼叫從黑衣胖子的嘴裏爆出,huáng鍾大呂一般的在隧道裏激出了接二連三的迴音。這聲音肅穆,威嚴,充滿著睥睨之氣。和黑衣胖子的臉麵身材很不相稱,但偏偏,這聲音真就是從他口中發出的。怒喝之中,黑衣胖子右手一揮,水麵上頓時升起了一團慘白色的火焰,火焰中跳躍著無數骷髏的頭像,剎那間就將所有黑色咒文燃燒殆盡。而黑衣胖子那揮舞的右手,也像是套著一隻無形的大手一般,將十多米外的蒙麵人,黑衣人全部拍在了牆壁上。「哢嚓……」牆壁上裂出了一道道蜘蛛網般的痕跡,兩個日本人撞擊的地方,整個牆麵都凹了下去,無數被擊碎的水泥塊嘩啦嘩啦的落了下來,看得令人觸目驚心。「我不說話,並不代表我沒脾氣!」看到自己的傑作,黑衣胖子罵道。看到這一幕,旁邊的白衣瘦子gān笑了一聲,迴過頭來對張鶴生說道:「看見了吧,雖然隔了十年未見了,你這胖哥哥,還是老虎的尾巴碰不得。」第二九一章 血腥大壩(39)看到這一幕,旁邊的白衣瘦子gān笑了一聲,迴過頭來對張鶴生說道:「看見了吧,雖然隔了十年未見了,你這胖哥哥,還是老虎的尾巴碰不得。」張鶴生報之一笑,顯然對黑衣胖子和白衣瘦子的xing格,都頗為了解。凹下去的牆壁上,兩個人日本人渾身的骨節都已變形,嘴角微微的抽搐,偶爾吐出一大團粘稠狀的物體,黑紅色的,裏麵還混雜著內髒的碎片。顯然,黑衣胖子蘊含著無窮怒火的雷霆一擊,不但將他們的骨骼全部打碎,連胸腔裏的內髒都不能倖免。牆壁凹陷的很深,兩個人被死死的卡在了水泥fèng隙裏,掙脫不開。不過即便如此,右邊的那個黑衣男人還是艱難的伸出血rou模糊的手,想要去牽住旁邊女人的手。蒙麵女人好像明白了男人的意思,驚訝之餘,那雙空dong的眼神中立馬露出了一絲喜悅和幸福,而已經死灰般的麵孔也奇蹟般的露出了兩抹羞澀的腮紅。呻吟了一聲之後,她也用盡自己最後的力量,將手伸了出去。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隻有半米不到,但對於兩個垂死之人來說,這半米卻比光年還要長。「小寧子,你願意嫁給我嗎?」黑衣男人飽含深qing地說了一句,隨即,灌進口腔裏的空氣便讓他雙眼翻白,大口大口的吐著鮮血。他的血幾乎要吐完了,卻還不肯就此咽氣,像是在等待著某個承諾。「我……願意。」蒙麵女人一字一句的說道。兩個人都很努力,努力地將手握在一起,但天意卻偏偏喜歡弄人,正當兩個人的手還差幾厘米就要接觸到得時候,男人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隨即腦袋一歪,花費了無數決心和毅力才舉起來的手瞬間下落。男人的眼中露出一絲沮喪,難道連最後的夙願,都不可以實現嗎?可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發現,有一樣東西托出了自己的手,然後抓著自己的胳膊沿著剛才下落的軌跡,慢慢上抬。男人驚愕的移過腦袋,剎那間張大了嘴。原本抓住自己手的正是張鶴生,看來張鶴生並無惡意,隻是小心翼翼的將兩個人的手搭在一起,五指緊扣,然後笑眯眯的注視著這一切。感受到了心愛之人身體的餘溫,這個二十多歲的日本男人竟在這瞬間熱淚盈眶。而女人的咽喉已被血液卡死,隻是拚命地點著頭。「謝謝。」男人說道。「不客氣。」張鶴生搖了搖頭:「其實最可憐的還是你們,沒有過去,沒有未來,為了自己所追求的幸福,無奈的成為了關穀神奇借刀殺人的工具。不過,在我看來,比之先前的殺意,現在的愛意,更讓我為之動容,或許,這才是你們真正值得去追求的東西。」「如果你們願意的話,我可以當你們的證婚人。」張鶴生說道。「中國先生,求……求你一件事……」聽了張鶴生的話,黑衣男人結結巴巴的說道。「說!」張鶴生皺了皺眉,雖然眼前的兩個日本人差點將自己bi入了死地,甚至不惜發動八門遁甲的第七門,這才死裏逃生。不過說實話,張鶴生對她們並不怨恨,因為她們雖然得到了關穀神奇的真傳,但和關穀神奇不同的是,她們殺人的目的,隻是為了脫離現在的苦海,尋找新的生活。「我的衣服裏……有……」黑衣男人破碎的嗓音很是模糊,但張鶴生已經聽出了大概,趕忙把手探進了男人的衣服裏,片刻,摸索出了一個小小的盒子。「是這個嗎?」張鶴生問道。「對,打開……」男人笑了。看著手中jing致的日式木雕盒子,張鶴生微微頜首,然後打了開來,映入眼簾的是一枚很樸素的戒指,之所以說樸素,是因為這個戒指不是huáng金,也不是白金,而是一個用薰衣糙編織的小圈圈。「小寧子,這是我用家鄉的薰衣糙,親手為你編的,因為不好看……所以……所以不好意思送給你,一直流到了現在……」男人不好意思的說道。指環上,所謂的薰衣糙早已腐朽,成了一節huáng色的枯枝,但張鶴生能感覺到蘊含其中的濃濃愛意。看到這一幕,旁邊的日本女人再次拚命地點著頭,像是很高興的模樣。「麻煩你了,中國先生。」男人懇求的說道。「嗯,我明白了。」張鶴生點點頭,取下指環,然後輕輕地套在了女人的中指上,不大不小剛好,從這個細節就能看出,男人真的用心去做了。當指環套上女人中指的剎那,女人笑的,笑的是那麽的嫵媚,片刻,她在微笑中慢慢的閉上了眼睛,一滴晶瑩的淚珠落下,滴答一聲。「謝謝。」完成了自己夙願的男人,興奮地就像個孩子。「小心我的師傅……關穀神奇……他……就在……」似乎是為了報答張鶴生,男人在自己生命流逝的最後階段,拚命地咬出一行漢字,但一方麵中國話很難去說,另一方麵他也油盡燈枯了,所以還未說完,就斷了氣,一雙眼睛圓睜著,死不瞑目。「無量天尊。」張鶴生念了聲道號,然後伸出手從上到下拂去,讓男人閉上了眼睛。隨即嘆了口氣走到了隧道中央。其實不用男人說,張鶴生也知道關穀神奇就在附近,這種勢利小人,要是哪天不玩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把戲,還就真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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