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傢夥,沒事了吧?」白衣瘦子有些不耐煩的說道。「沒事了。」張鶴生勉qiáng一笑。他隻感覺到渾身的骨頭架子都散了,頭痛yu裂,要不是自己有內家功夫支撐,恐怕先前打開第七門的瞬間,就會因為體力透支而死。張鶴生現在最想做的,就是找個地方睡個三天三夜,不過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事兒,關穀神奇隨時都會出現,現在的他絕對不是關穀神奇的對手,自己必須要在短時間內想個對策出來。「那好,這是你的一魂一魄。」白衣瘦子手一揚,繞在腕上的鐵鏈便鬆脫開來,鐵鏈輕輕的擊在了張鶴生的背心,捆綁在其中的一魂一魄也隨著這一擊,打入了張鶴生的體內。白衣瘦子自問自己剛才那一下很輕,用他的話說,就跟砸了團棉花似的。但張鶴生卻還是噗嗤一聲,再次噴出了一口黑血,身子踉蹌了幾下,差點摔倒。白衣瘦子搖了搖頭,一把扶住了張鶴生:「小傢夥,看你剛才的樣子,還以為這些年來大有長進,」沒想到,關鍵時刻還是挺不住。」張鶴生從幼年跟隨天師張元旭修行八門遁甲的時候,便已和黑白無常的分身簽下了契約,中間雖然隻召喚了二人幾次,談話也是甚少,但畢竟有點感qing。所以,此刻白衣瘦子的話中不無關切之意。就連沉默寡言的黑衣胖子,也說了句:「身體要緊。」一魂一魄重新迴到體內的張鶴生,麵色稍微紅潤了一些,於是他端詳了一下隧道四周的環境,低下頭悄悄地說道:「二位臨走前,再幫我一個忙。」「小傢夥,看來你有麻煩了。」白衣瘦子和黑衣胖子對視一眼,同時側過了耳朵。「你們隻需如此如此……」張鶴生說話聲音很少,最後竟然用上了和鬼溝通的酆文,顯然,他是害怕談話內容被有心人聽見,所以才故意用了這種聰明的暗語方法。黑白無常邊聽邊點頭,然後各自抱拳道:「下次再見。」說完,兩個人身子一扭,便失去了蹤影,而圍繞在張鶴生周圍的黑氣,也慢慢散去,露出了他那佝僂的身子。張鶴生吐納了幾口氣,調勻了唿吸之後,這才彎下腰撿起了長劍,唰的一聲還劍入鞘。然後麵無表qing地踩踏著積水,沿著隧道的路徑繼續往前走。關穀神奇就在附近,這是肯定的。但張鶴生卻不能使用八門遁甲來搜索出這個妖僧的蹤跡,因為他隻保留了最後一成力道。這成力道極其珍貴,絕不可以輕易使用掉,這也是他對付關穀神奇的唯一底牌。水麵嘩嘩的響動著,張鶴生拖拽著步伐,警惕著注視著昏huáng燈光下的每一個角落。就在走到隧道拐彎的時候,他聽見了一陣和自己相反地腳步聲,從拐彎的另一頭傳來。腳步聲先是慢條斯理,隨後疾如流星,就仿佛是日本劍道裏的拔刀術一般,由靜到動,最後快到rou眼難以去捕捉,秒殺對手。蹬……磴……磴……嘩……腳步聲在拐彎的瞬間,遝然收住,帶出了一大片水花。張鶴生抬頭去看,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人,雖說日本人普遍矮小,這是不爭的事實,但這個中年人卻是筋骨qiáng健,膀大腰圓,身高達到了兩米,猶如巨人一般的立在了飛濺的水花之中。中年人身穿黑色長衫,在右肩的部位,扣著一件袈裟,鮮紅的袈裟從肩膀拖到了腳邊,沾上水花後,顯得紅中發黑,給人一種恐怖的感覺。他的手上套著一串念珠,頭上燙了六個香疤,活脫脫的僧侶打扮,一大片黑色的刺青布滿了半張臉,仔細去看,這刺青也是由無數密密麻麻的小字組成,顯然和先前那一男一女關係匪淺。而在中年和尚的背部,則背著一個奇怪的長條形物體,物體表麵被白色布匹層層包裹,接fèng處還貼著一張藍色的符咒,很是神秘。「張鶴生,久違了。」中年和尚笑裏藏刀的說道,他的五官明朗,就像是雕塑家手中的作品,眼神飄忽,像是在盤算著什麽,一看就是狡詐jian猾之徒。「不敢當。」張鶴生意味深長的說道:「不過剛一見麵,你就送了我一份大禮。」「禮物滿意嗎?」中年和尚嘴一咧,露出了森森白齒。「很好,差點沒要了我的命。」張鶴生諷刺道。末了,他淡淡的說道:「關穀神奇,你就不問你那兩個弟子的死活嗎?」沒錯,站在張鶴生麵前的,就是日本著名yin陽師,被稱為『甲斐妖僧』的關穀神奇。而關穀神奇背後的那個長條形包裹,張鶴生猜測,應該就是和他形影不離的日本皇室三大神器之一的糙雉劍了。「兩個叛徒,狗男女!」關穀神奇不屑一顧的說道,就好像那兩個弟子,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身為安樂寺的僧侶,整天就想著苟合成jian,還不止一次的跪下來求我成全他們,最讓我難以接受的是,死的時候,為了獲得你的幫助,竟然出賣了自己的師父。這簡直……簡直就是我安樂寺數百年來的恥ru!」關穀神奇yin鷙的說。張鶴生冷冷一笑:「照我看來,他們起碼本質上是好的,而你才是真正的佛教恥ru。佛教講求修心渡人,你除了雙手沾滿鮮血之外,又修的哪門子心,渡的哪門子人!」「就連自己的徒弟,都被當做了試探敵人的犧牲品,薄qing寡義這個詞,用在你的身上再好不過了。」張鶴生說道。「這個世界上,每個成功者的腳下,都堆滿了為之鋪路的犧牲品。」關穀神奇大言不慚的說道:「不過用一對狗男女bi著你打開了八門遁甲的第七門,這筆買賣,已經很劃算了。」「張鶴生,我相信,你現在連拔劍的力氣都沒有了吧?」說完,關穀神奇得意的大笑起來,在他的眼裏,張鶴生就是一隻螞蟻,想什麽時候捏死,什麽時候就能捏死。「你可以試試。」張鶴生眼神一凜,毫無畏懼的對上了關穀神奇的目光,兩個人的目光頓時激出了一團火花。第二九二章 血腥大壩(40)「你可以試試。」張鶴生眼神一凜,毫無畏懼的對上了關穀神奇的目光,兩個人的目光頓時激出了一團火花。「jing彩,非常jing彩!」對視片刻之後,關穀神奇毫不吝嗇的鼓起掌來。他的目光yin鷙,瞳孔裏閃現出了異樣的光芒,好像隻一眼,就能把對麵這個老相識給徹底看穿。「我說張鶴生啊,這十年來,你不但實力大增,連演戲的功夫也是數一數二的了。」收住手的關穀神奇揚了揚眉毛,臉上的黑色刺青也跟著皺紋的伸縮而時大時小,仿若是一隻隻成了jing的蜈蚣。「要是別人,或許還真能被你給瞞過去,但這招,對我可不好使。在此之前,我早已用修羅之眼目睹了你的整個戰鬥過程,連你一共出過幾次手,還剩下多少體力,都計算的清清楚楚。漬漬,八門遁甲的第七門果然是驚天動地,勢不可擋。但驚天動地之後的代價就是,現在的你,脆弱的連一個普通人的不如!」說到最後一句話時,關穀神奇的肩膀竟上下抖動起來,爆發出一陣陣瘋狂的大笑,這笑聲一陣一陣的,差一點就把隧道的天花板給震塌了。此時此刻,關穀神奇的心qing的確好到了極點。按他的話說,就是比之十一年前,在安樂寺裏使用采yin補陽的法子,一夜連禦十女的感覺還要慡。他是和尚不假,但卻比尋常人更加的好色,幼女,少女,人妻,寺裏的尼姑,乃至自己的眾多女徒弟,凡是被關穀神奇看上的,都不能逃脫他的魔手。而和自己的摯友前田彩音聚在一起,聊得最多的也是關於女人的話題,比如自己最近享用的女人有何妙處,房事時用什麽姿勢才能龍jing虎猛,也正因為如此,關穀神奇才被冠之以『甲斐妖僧』的稱號。但這樣一位好色如命的僧人,卻在十年前平頂山一戰追擊鮑理泉,張鶴生等祈福協會成員時,被鮑理泉『四象追魂』的頻死一擊波及,雖然當時關穀神奇及時的抽出糙雉劍斬斷大部分魂體,但還是有一條漏網之魚擊中了關穀神奇的命根子,並且把他的命根子封印了。自那時起,關穀神奇就再也不能暢享魚水之歡了,他曾試圖解除這可惡的封印,但找遍了大大小小的yin陽師都宣告失敗,相反,還因為自己的醜聞被泄露,成為了無數人的笑柄。最終,無可奈何地關穀神奇偷偷掠走了幾個來寺廟裏上香的漂亮女人,將她們迷暈後拔掉衣服,揉#捏著那一具具豐滿的酮體,想以此來激起自己的qing#yu,但令關穀神奇yu哭無淚的是,qing#yu是激起來了,但命根子還是毫無反應,無法發泄的關穀神奇憤然將chuáng上的女人全部殺死,在冷水裏泡了一晚上,這才將躁動的自己安撫了下來。自那時起,關穀神奇的xing格就愈發的扭曲起來,一心隻想著報仇,但偏偏梁維揚投靠了日本人,自己又不能殺他,隻能咬碎了牙往肚子裏咽。所幸,這次在大壩裏,竟意外的看到的張鶴生的蹤影,新仇舊恨一起湧上來,關穀神奇的滔天怒意,也就qing有可原了。聽了關穀神奇的話,張鶴生的心沒來由的咯噔了一下。這個傢夥還是一如既往的jing明,竟然事先就躲在隧道裏,隔著遠遠的利用『修羅之眼』來坐山觀虎鬥,等到確認自己毫無反抗之力了,這才現身。看來這齣空城計,還沒擺出來,就已經失敗了。修羅之眼是yin陽術中較為高深的一個法門,施術者可以在預定地點布下符咒法陣,這樣,離開預定地點後,隻要打開與法陣相連通的那隻眼睛,就能看清楚那裏的一切。顯然,崗村和小寧子刺殺張鶴生的舉動,隻是螳螂捕蟬。而關穀神奇才是這個局的最大贏家:huáng雀。「哈哈,張鶴生,就讓我來超度你進入極樂世界吧!」關穀神奇可不想跟張鶴生繼續磨下去,這個東方修道者的身上,隱藏著太多秘密,時間拖得越久,對自己就越不利,抓緊時間將對方送進棺材,這才是王道。但見關穀神奇手一揚,就將事先扣在五指上的幾枚黑黝黝的暗器拋向了張鶴生,暗器帶著嗖嗖的風聲,筆直的刺向了張鶴生的頭部。這種暗器頭部粗大,尾部細長,頭部上開出了四個稜角,就像是中國兵器裏的長槍槍頭一般。當然,關穀神奇投擲的並非是長槍槍頭,而是源於日本戰國時期的一種被稱為『苦無』的特殊暗器,所謂『苦無』大多都是用鋼鐵打造的,很是堅韌,因為甲賀流忍者使用『苦無』時,都在其頭部餵毒,被she中的人會在瞬間肌rou麻痹,然後死亡,所以也被稱為一種解除痛苦的利器,『苦無』的名字也就是這樣來的。時至今日,甲賀流忍者已經湮滅在了時代的cháo流中,『苦無』也很少有人使用了,但因為其攻擊淩厲,攜帶方便,所以還有不少yin陽師將他同『手裏劍』一起攜帶在身上,作為簡單的防身武器。不過因為『苦無』的特殊構造,投擲起來是非常困難的,所以從這一點可以看出,關穀神奇不但是yin陽師,對於暗器一道也是有所浸yin的。要是平時,張鶴生對這些小東西自然是不屑一顧,隻需閃電般的拔出長劍,就能將它們一一挑飛。但現在的張鶴生,兩條手臂已經酸軟的不成樣子,即便拔出了劍,劍的速度也趕不上那幾隻『苦無』的速度,於是他隻能鋌而走險,在前三隻『苦無』快要接觸到自己麵部的時候,突然身子後仰,擺了個鐵板橋的姿勢,瞬間,三道淩冽的黑色閃電擦著張鶴生的臉麵而過,甚至割斷了他的幾條鬍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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