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聲槍響,裝滿營養液的玻璃缸炸裂開來,被炸掉半個身子的鰉魚飛上了天,然後落在了華伯濤的腳邊。殘存的頭顱翻滾蠕動著,朝著殺死他的人投來了怨恨的目光,隨即刷的下張開了滿嘴的利齒,這才挺了屍。楊開依樣照做,一分鍾後,所有活著的魚都慘遭滅口,眾人的腳下流滿了混雜了營養液和血漿的汙水。一號標本室和二號標本室雖然各有一道上鎖的門,但並不是完全隔離的。兩個標本室從內部連通,牆上有門,一推就開,從這邊的房間直接就到了那邊的房間,不需要再出去撬門。相比之一號標本室,二號標本室要yin森的多,就像是幾十年不住人的鬧鬼宅院,給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雖然這個房間沒有開燈,隻能模糊看個輪廓。但楊開總感覺到在這片黑暗的領域裏,有無數雙眼睛在看著自己。如果非要用一個詞去形容,那就是:靈氣bi人。房間正對門靠牆立著個大櫥櫃,整整齊齊擺放著各種各樣奇怪的工具。旁邊還立著幾個小櫃子,看不清裏麵究竟裝的是什麽。「華教授,這屋子裏的燈怎麽沒有亮?」楊開疑惑的問道。「不知道,你去找找有沒有開關。」華伯濤沉聲說道:「注意,小心點,這個房間很怪。」「嗯,我知道了。」楊開點點頭,摸索了半天,終於在牆壁上找到了一個按鈕。他試著按了下去,片刻,屋子裏閃現出一圈huáng色的光暈,隨即湮滅,再亮,再暗,如此反覆了兩三次,懸掛在天花板上的白熾燈這次工作了起來。等白熾燈的光線照she在那些小櫃子上時,第一眼看到的人無不驚訝的叫了起來。隨後便是長達三十秒的死寂,驚人的死寂。原來那櫃子上,竟擺滿了各種大號的透明玻璃罐,每個玻璃罐裏赫然都盛著一具嬰兒的屍體。你沒看錯,這的確是嬰兒的屍體!一個又一個密密排列的罐子,各種各樣的嬰兒,全浸泡在無色透明的液體中,而罐口則被一圈膠布纏緊,用來隔絕空氣。罐子裏的嬰兒,在液體中閉著眼睛。麵色浮腫而蒼白,卻沒有腐壞,說不出的詭異。楊開看著這些赤luoluo的嬰兒,胃中不由一陣翻騰,一股酸水直衝喉嚨,qiáng忍著壓下去,幸虧出發的時候就吃了幾塊壓縮餅gān,不然一定當場嘔吐。而九筒已經捂著嘴,躲到牆角哇哇的嘔吐起來。劉雨薇的臉色也很難看。但見她緊咬著嘴唇,臉色鐵青,卻沒有表現出更劇烈的反應。這一點,倒很令楊開意外,看來女人並不總是弱者,有些女人在特殊時期的表現令人刮目相看。華伯濤和陳天頂麵色凝重,在前麵慢慢地察看,不時小聲議論著什麽。張鶴生相對來說最為平靜,看他古井不波的麵頰,像是什麽也沒發生過似的,隻是眼神中,偶爾閃爍出錯綜複雜的色彩。呆了半晌。華伯濤索xing一不做二不休,咣當一聲打開了隔壁標本室的大門,將那個房間的燈全開了,這樣,兩邊的燈光一輝映,屋子裏的qing況都能一覽無餘了。隨著燈光的無差別照she,楊開發現,盛著嬰兒的玻璃罐越來越多,幾乎在櫃子的每一層都有,一個個嬰兒在罐子裏擠著,麵無表qing,好像是睡著了。突然,楊開瞳孔一縮,差點叫出來。因為他發現其中一個罐子裏的嬰兒居然睜著了眼睛!眼球也沒有混濁,就像一個活人在盯著他一樣,那眼中到底是高興還是悲傷,楊開自己也說不清,他甚至能感覺到那個嬰兒還流露出神秘的笑,瞧著人心驚rou跳。第二七一章 血腥大壩(19)楊開已經不再反胃,隻是越來越震驚,身上ji皮疙瘩又開始多起來。他沒敢吭聲,急忙走開。趙勇德忍不住開口罵道:「我糙,這些小鬼子真他娘的變態。剛出生的小孩子就被泡在了罐子裏,還泡這麽多,難道是當糖罐頭吃的不成?」他說話可謂是口無遮攔,凡事不經過大腦考慮,居然把如此噁心的場麵和水果罐頭聯繫到了一起,讓扶著牆角剛剛吐完的九筒再次犯嘔起來。「華教授,你看過日本人的冊子,你覺得小鬼子這樣做的目的何在?」楊開轉過頭來問道。「人體標本。」華伯濤淡淡的說道:「你沒聞到滿屋子濃厚的福馬林味道嗎?」「福馬林?」楊開聞言一愣,抽了抽鼻子。他現在,房間裏的確有一種刺鼻的異味,隻不過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那些裝嬰兒的玻璃罐所吸引,沒察覺到罷了。「還真有點。」片刻,楊開蹙了蹙眉。「那華教授,人體標本是做什麽的?」聽了楊開的話,華伯濤看了看四周,發現好幾個人都疑惑的望著自己,便微微一笑說道:「好,那我就班門弄斧,給你們稍微解釋下。所謂的人體標本,就是由整個人體或者局部器官,肌rou組織,經過一係列化學處理後,所製成的標本展物。通常是用於醫學院的實物展覽,還有生物學的研究。」「我相信,劉小姐在醫科大學的那段時間,應該見過不少類似的標本吧?」說到這,華伯濤將目光轉向了劉雨薇。「嗯,是的。」劉雨薇點了點頭,說道:「我還親手製作過一個肺部標本,死者生前是一名菸民,兩片肺葉可謂是滿目瘡痍,那次課後,我兩天都沒進過食堂。一般來說,處理人體標本都是用10%的福馬林溶液,因為其中含有甲醛,對大量微生物都具有破壞能力,而屍體的腐敗是因為微生物的繁殖造成的,所以用福馬林溶液泡製屍體,可以保存十年,甚至二十年。但包含有福馬林的標本必須裝在隔絕空氣的密封罐子裏,因為甲醛具有揮發xing,接觸空氣久了,就會蒸發掉,這樣便不能保存標本了。」「二位,按照你們的說法,人體標本都是死的嘍?」楊開自己都覺得自己這個問題,很是幼稚。「當然都是死的。」華伯濤和劉雨薇異口同聲的說道。看到楊開的窘態,華伯濤忍俊不禁,劉雨薇亦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但是……我剛才看見一個人頭,好像,好像……」楊開目光閃爍。看見楊開吞吞吐吐,華伯濤猛地迴頭:「好像什麽?」楊開鼓足勇氣,臉上的肌rou抽搐了幾下,勉qiáng地說:「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裏有個罐子裏的嬰兒,好像是活的!」華伯濤本來已經將注意力轉移到那堆醫療器械上,聽到這話,就好像踩在電門上,猛地蹦起來,迴過頭來,急促地問:「你說什麽?」楊開苦笑一下:「我看見有個罐子裏的嬰兒好像是活著的。」他的話,仿佛一曲哀怨的鬼哭,給這間原本就yin氣bi人的標本室,籠罩上了一層恐怖的氣氛。「活的,怎麽可能,你在哪裏看到的?」劉雨薇帶著哭腔說道。「楊開,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陳天頂麵色一板。楊開並不理會眾人的質疑,隻是用手一指後麵的櫥櫃,將眾人領到自己剛才看到的那個奇怪嬰兒麵前。突然,他心一沉,那個嬰兒的眼睛居然合上了,和周圍的嬰兒一樣,也是閉著眼睛。楊開咦了一聲,難道剛才看花了眼。他急忙用力揉了揉眼睛。沒錯,那嬰兒的確是閉著眼睛的。楊開甚至懷疑是不是找錯了櫃子,但他明明記得就是這個櫃子,就是中間這個罐子裏的嬰兒,當時的確是睜開眼的。大家都沒說話,楊開能聽見華伯濤,劉雨薇等人正在暗暗長舒一口氣。看到這一幕,楊開不由得有些尷尬:「華教授,我,我剛才的確……」華伯濤笑著搖搖頭,大度地揮揮手:「算了算了,這不怪你。這地方yin森森的,很不正常,神經過敏也沒什麽。其實,我的感覺都快不正常了。」可楊開知道剛才的自己並非神經過敏,的的確確是看見這個嬰兒睜著眼睛的,他媽的,一轉眼的功夫,這小兔崽子居然又閉上了。此刻,他的心裏已經沒有了害怕,相反還有些氣憤。恨不得一下子把罐子裏嬰兒拉出來,狠狠給他一巴掌,問問他為什麽當眾讓自己難堪。房間裏的氣氛已經緩和了下來,楊開的心qing卻很糟。華伯濤和陳天頂閑聊了幾句,便準備繼續搜索房間裏的其他東西,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線索,楊開也沒jing打采地扭過身子,準備去外麵喘口新鮮氣。可就在這個時候,還在玻璃罐前的劉雨薇突然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啊……,他,他,他居然真的是活,活的!」大家急忙迴身,眼睛都落在剛才那個玻璃罐上,不由得全驚呆了,因為楊開口中的那個奇怪嬰兒,居然再次睜開了眼睛!他的麵色蒼白,不過這次不但睜開了眼睛,連嘴角也開始有輕微地蠕動,居然衝著在場諸人做了個微笑的表qing。天吶,一個浸泡在福馬林溶液裏的標本,居然沖大家笑了!他是笑了,但房間裏的人卻笑不出來了。氣氛一下子降到冰點,這已經不是第一次降到冰點了,在獵人墳裏看到那些被青眼妖狐cao縱的屍體時,就有這樣的感覺。不過這一次更邪門,因為屍體都是冰冷僵硬的,即使站起來攻擊大家,也不過是青眼妖狐的一個傀儡道具。而這個嬰兒卻是活的,不但活著,它居然還在微笑,天底下還有比這更恐怖的事qing嗎?楊開隻覺得不但全身的血液在冰冷,連頭皮都有些發炸,頭髮根都開始冒涼氣,嘴裏有些發苦,一時間連自己的身體在哪裏都找不到感覺。華伯濤,陳天頂,張鶴生,劉雨薇連同正站在門口的獨眼龍等人都愣住了,每個人的表qing都很怪異,大家全沒有說話。氣氛凝滯了。玻璃罐裏的嬰兒不但睜開眼睛,而且沖大家微笑,不但如此,他居然連著眨巴了幾下眼睛,這讓眾人確信無疑,這絕不是花眼,這就是一個活著的嬰兒標本。世上有許多不可思議的事,普通人無法相信這些事qing的存在,隻是因為我們無緣見到這種不可思議,就一廂qing願地認為那是絕不可能的,其實不然,沒看見不等於沒有,不可思議不等於絕不存在。比如,很多人從沒見過山魈,就認為山魈之說純屬無稽之談,但楊開卻有幸目睹了山魈攻擊人類的全過程。這件事以後,楊開改變了很多,他開始相信許多的奇奇怪怪,即使這些奇奇怪怪聽起來是那樣荒誕和不可思議。楊開知道,既然有這種說法流傳,即使不全正確,也未必盡是鬼話。對人生和自然,聰明而理智的人應該懂得敬畏。因為,我們實在很渺小。扯遠了,都是些後話。眾人費了好大勁才從震驚和錯愕中勉qiáng鎮定下來,看著這顆不停沖自己做鬼臉扮表qing的嬰兒,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不知說什麽才好。突然,嬰兒不再做表qing,他恢復了平靜,蒼白而有些浮腫的嘴巴卻開始微微一張一合,但看到沒有人想要同他玩耍,便賭氣般的轉過了身子,隨著他身體的轉動,玻璃罐裏浮出了許多小氣泡,氣泡破裂,在液麵上抖出了諸多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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