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九章 夜襲祥瑞鎮(15)而華伯濤先是一愣,隨即一驚,再然後便是恍然大悟,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整個腦袋裏寫滿了對楊開五體投地的詞語。他終於知道楊開的底牌是什麽了!好算計,好智謀,好大的一張牌。是的,包袱裏的不是他物,正是一套嶄新的日本佐官軍服,袖章,領章,甚至連番號卡,軍官證都一應俱全。章得才手腳顫抖的將軍服正中的軍官證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係列扭曲的日語,還有相片上軍官的模樣。看到相片上軍官的模樣時,章得才連死的心都有了,臉上表qing變幻,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您,您是皇軍?」好半晌,他才結結巴巴的問道。「八嘎!沒長眼睛,我是大日本帝國特高科的少佐,一群廢物!」楊開板著臉,怒吼一聲,抓起桌子上的一盤菜,也不管是什麽,直接砸在了章得才的頭上。客棧裏,磁碟碎裂,將章得才的額頭割了一條大口子,鮮血泊泊的留下,而章得才的臉上,更是濺滿了油葷和菜葉,但他卻不敢去擦,隻是哆哆嗦嗦的打著擺子,片刻,膝蓋一軟,跪在了楊開的麵前。便衣隊的漢jian都是見風使舵的人,眼睛賊尖,先前瞧出日本軍服的時候,就知道大事不妙,這會看見自己頭兒都跪了,哪還有不明白事理的渾人,剎那間,屋子裏噗通噗通的膝蓋著地聲不斷響起,黑壓壓的漢jian全部給楊開跪了。店老闆左看看,又看看,末了也跟著跪了下來。「皇軍大人饒命,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您大人有大量,繞過我這一次吧!」章得才此刻全沒了起初的囂張氣焰,整個jing神都崩潰了。日本人,可不好惹。更何況是來頭不小的日本軍官。在章得才的印象裏,佐官都能指揮一個日本軍營了,那在祥瑞鎮這片小廟小地,可是隻手遮天的真佛。想要捏死自己,當真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簡單。「饒命,饒命啊!」一群漢jian在客棧哭爹喊娘。眼見自己的威懾力已經達到,楊開淡淡一笑,將頭轉向了華伯濤這邊,察覺到了楊開的眼神,華伯濤,劉雨薇忍俊不禁的對他豎起了大拇指,那意思自然不言而喻。楊開的這套日本少佐軍服,還是在軍統時向王亞樵要的,王亞樵是睿智的人,當場就猜出了他的未雨綢繆,不過並未點破,隻是照辦了,還給楊開偽造了一份軍官證用來圓謊,而楊開之所以這樣做,就是為了防止在路上遇到日本軍隊盤查,引來無妄之災。不過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日本軍隊沒用上,倒是用在以章得才為首的一幫鷹犬爪牙身上了。「我々の計畫でお前が破壊した!」為了配合楊開演戲,華伯濤故意一拍桌子,cao著一口純熟的日語罵了起來。他是古生物學教授,經常參加世界學術jiāo流,jing通四國語言,對於這種場合,自是應對自如。章得才雖是漢jian,但卻並非更高一層的翻譯官,又哪裏能聽得懂華伯濤在說什麽鳥語,可是聽音色,還真和以前見過的日本人說話時一個模子裏刻得,這更讓章得才汗流浹背,完了,這次可真是栽了,估計這些都是日本大官呀,平日裏,惹惱了其中一個都是死無全屍,全家盡沒。自己倒好,一次得罪了九個……真應了那句話: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xing命。「這位太君,在說什麽?」章得才牙齒打架的將徵詢的目光看向了楊開,手腳趴在地上,和狗一樣下賤。眼下,自己和手下的xing命,可全都在九位『日本高官』的一念之間的,所以章得才特別注意他們所說的每一句話,費盡心力的開脫。「他說……他說你們典型的無理取鬧,都該打!」章得才聽不懂日語,他楊開也聽不懂呀,隻得硬著頭皮瞎編了一句。其實,華伯濤那句日語的意思是:我們的計劃都被你破壞了。「對,對,太君就是太君,說的太對了。」章得才的頭點的跟搗蒜似的:「我們得罪了太君,該打,該打!」說完,他竟伸出手,自己抽起了自己耳光子。而且下手狠辣,一耳光子下去,就是『啪』的一聲,嘴巴都打出了殷紅的血線。即便如此,章得才也並未收手,而是咬著牙,用更大的力氣去抽第二個耳光。身為漢jian,他是最了解日本人秉xing的,殘忍好殺。既然說該打,那就是擺明了給自己最後一次機會,看他章得才識相不識相了。隻要自己狠狠的打自己,不裝模作樣,說不定還能讓日本人心qing大好,一高興放了自己。「呦西。」章得才的自nuè行為,讓楊開鬆了口氣之餘,也出了口先前被欺淩的惡氣。當下用以前在戰鬥時聽到過的日本話開了口。楊開依稀記得,呦西,是好的意思。看到楊開笑了,章得才還以為是太君滿意了,當下扇自己扇的更歡了。一邊扇一邊笑,還招唿著其他漢jian,想要活命,都給老子發狠了扇自己耳光,當下,客棧裏布滿了扇耳光的聲音,劈裏啪啦的,粗一看,還以為是集體中了邪。「我是特高科的少佐,右邊這位是我們特高科的橫山大佐,其餘的,都是此次執行大日本秘密計劃的同事,包括被你抓走的那一位。」楊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華伯濤,最後把手指點在了章得才的腦門上。此時的章得才滿嘴都是血淋淋的汙漬,一雙眼睛裏隻剩下了乞憐。所謂特高科,是日本的間諜組織。建立於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隸屬於日本內務省。最初,特高科是一個特高科首腦:土肥原賢二,用來應付國內事變的機構,但隨著日本侵略中國和遠東的需要,日本政府開始逐漸轉變特高科的職能。到了現在,特高課的任務有五項:第一項是監視中國人的思想動態,取締反日言行。第二項是搜集qing報,彙編qing報資料。第三項是破壞抗日地下組織,偵捕審訊處理特工人員。第四項是監視偽高官言行。第五項是進行策反誘降等活動。因為特高科的特立獨行,執行的任務往往是見不得光的,所以楊開才選擇了這個身份,而這個身份,亦是讓章得才深信不疑。「少佐好,橫山大佐好,各位皇軍好。小的不長眼,誤抓了一位皇軍,罪大惡極,死有餘辜,但希望各位能給我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那位皇軍我立馬放出來,全心全力為各位效勞。」章得才語氣打顫的說道。「嗯,那位同事,安全吧?」楊開試探xing的問了一句。「絕對安全,絕對安全。」「那就好,否則的話,你們一個個都要死啦死啦地!」楊開憋住笑說道。他感覺自己用日本話用上癮了,特別是罵章得才這幫走狗的時候。「還有一件事!」片刻,楊開換上了一副嚴肅的表qing。「少佐但說無妨。」章得才抹了把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小心的應承著。「蔣軍的暗語,你是怎麽知道的。」他刻意將自己的中國話說的蹩腳十足,連貫中帶了份生硬,好不露出破綻。在楊開看來,現在的局勢,已經轉危為安,並且占有足夠的上風的,剩下的,就是鞏固鞏固再鞏固,在章得才相信自己之前,救下九筒,找到那個神秘的接頭人邱老實。「那隻是我猜測的,因為幾年前,我們便衣隊抓到的兩個國民政府jian細,也是用的這個暗語,眼下,東北在大日本帝國的統治下,國泰民安,比鐵桶還安穩,我料想他們根本jiāo換不了qing報,既然來接頭,暗語肯定也還沒變。」章得才奉承的說道。聽了章得才的話,楊開看了劉雨薇一眼。劉雨薇則苦笑一聲,低下了頭。這次之所以會變成這樣,的確和她有脫不開的gān係。沒想到,祥瑞鎮的走狗,早就摸出老底了,等著他們自投羅網。「哦,很聰明。」楊開表揚xing的點了點頭,可第一句話說完,他第二句話的話鋒卻是一個逆轉,用責備的語氣說道:「可是因為你的小聰明,破壞了皇軍的大聰明!我們特高科這次任務,其中一個就是偽裝成接頭人,抓到潛伏在這裏的國民政府jian細,在這個人的身上,有很多qing報可以挖掘,他是非常寶貴的,但卻被你給破壞了。」楊開一句話就『解釋』出了先前大家這麽做的緣由,由不得章得才不信。「對不起,我耽誤皇軍的大事了,那個邱老實還在保安處,您要是需要,我把他和誤抓的皇軍一起送來。」章得才今個一天,可謂是qing緒波動最大的一位,先是興高采烈,後是得意忘形,緊接著又是失魂落魄,膽戰心驚,到了此刻,早已麻木了,隻剩下了唯唯是諾。「嗯,速度。時間對我們來說很寶貴,我們需要把這個邱老實帶去調查,順便巡視一下你們這個小鎮,還有沒有蔣軍和共黨的餘孽。隨後去黑龍江腹地,和那邊的同僚們會和。」楊開慢條斯理的說道。「黑龍江腹地……」聽到這個詞,章得才整個人都倒豎了毛孔,與此同時,一個恐怖的特殊名詞出現在了他的腦海:「難道……難道你們是……」祥瑞鎮是通往北緯37度區的必經之路,所以這裏往常,經常有少數的神秘日軍來來迴迴,不時還有飛機破空而過,鎮裏不知道的民眾指指點點,但章得才卻認識他們,他知道這幫日本人不是普通的部隊,而是搞細菌實驗的,因為章得才曾親眼看見每隔一段時間,都有一大卡車的中國人被運走,而那些運走的人,卻一個也沒有迴來,據聽到風聲的人說,這些731部隊,喜歡拿活人做實驗,開膛破肚,注she各種各樣的細菌,死得人更是慘不忍睹……楊開一說黑龍江腹地,當即刺激了章得才心中的敏感帶,心中的驚懼之色更甚。死,也就是一槍的事。富貴沒了,銀元沒了,權力沒了,女人沒了。但要是被眼前的幾位軍官拉去做實驗,那就真的生不如死,比下十八層地獄還要慘了。「告訴你也無妨,我們是派到那邊基地的,7---3---1!」楊開把頭伸到章得才耳邊,一字一句的說道。聲音很小,隻有章得才一個人能聽見。但對於章得才來說,卻如同半空打了個晴天霹靂,整個人都糊了。第二三零章 夜襲祥瑞鎮(16)聲音很小,隻有章得才一個人能聽見。但對於章得才來說,卻如同半空打了個晴天霹靂,整個人都糊了。「我什麽也沒聽見,我什麽也沒聽見。」章得才半瘋半顛的搖著頭,說道。隨即連滾帶爬的走到自己下屬刀疤臉和漁夫麵前,吩咐他們速度把保安室的邱老實,九筒給好好地伺候過來。此刻,在章得才眼裏,已經沒有升官發財了,這群可怕的日本人,就像是民間傳說裏的瘟神,碰著兒便死,沾著兒便亡,章得才現在的唯一念頭就是,送走,趕快送走楊開他們,這樣自己才能安下心來。陳天頂舒服的用筷子夾了口大馬哈魚,放在嘴裏慢慢咀嚼,等醬香融入口中時,這才眯著眼笑了出來。楊開的表現太令他佩服了,不但解了危機,還出人意料將章得才bi得半瘋,這其中經過,豈是一個妙字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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