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般,倒是沒自己什麽事了,倒不如坐下來靜靜的喝著酒,吃著菜,看著楊開在那裏演戲。進鎮的那一刻,他還在思考,這齣表演,誰才是名副其實的老戲骨子。現在老戲骨子的花落誰家,已經是定局了。他就是楊開!楊開,有意思,有意思。陳天頂一邊琢磨,一邊用筷子招唿華伯濤,張鶴生等人說道:「菜還沒涼,乘熱先吃點吧!可惜了那盤大白菜,被我們少佐給砸了。」就這樣,一場本已經停頓的飯局,再次開始了起來。眾人吃的不亦樂乎,而楊開則繼續有一句沒一句的恐嚇著章得才,把這老小子弄得一張狗皮膏藥臉一會兒青,一會兒白,差點沒虛脫過去。楊開相信,許多年後,當章得才迴憶往事時,一定會把今天當做是自己此生最黑暗的時光,沒有之一。幸好,就在章得才快要崩潰的時候,被他派去的刀疤臉迴來了,他的身後跟著兩名偽軍,還有五花大綁的九筒,邱老實。真正的邱老實,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中等身材,四方臉龐,由於長年在地裏gān活,臉上的皮膚顯得很粗糙。好像好幾夜沒睡上安穩覺,兩隻眼睛深深地陷了進去。因為衣服被章得才手底下的假冒貨換掉的緣故,此刻的邱老實上半身是赤luo的,看到客棧裏人山人海的漢jian,還有跪在地下的章得才,邱老實臉色一白,默不作聲。「楊哥,他們,他們莫名其妙的就把我給綁了……」九筒的兩隻胳膊反背在身後,手腕處被麻繩打了結。「呸……呸……」吐掉塞在嘴裏的破布,他怒罵道。「章隊長,太君,這人,我給你們原封不動的帶來了。」刀疤臉討好的把腰彎到了章得才的身前,說道。「咳咳……」這個時候,楊開的一聲輕咳打斷了兩個人的對話。「柳生君,不要再叫我楊哥了,我們的身份已經不幸泄露,不過這裏都是自己人,一場誤會而已。」楊開側過頭,對九筒擠了擠眼說道。「你失蹤以後,我們的大佐可是擔心死了,所幸,安然無恙。」不等九筒反應過來,楊開又補充了一句提醒道。九筒本就是個心思聰敏,善於變通的人,聽楊開兩句話一提醒,再看看跪在地上的章得才,立馬明白了一切。不過為了防止給楊開等人添麻煩,他選擇了閉口不言,隻是怨毒的瞪了章得才和刀疤臉一眼。「嘿嘿,太君,太君好……」章得才走到九筒身邊,一陣點頭哈腰,比看到自己親爹還畢恭畢敬。「呦西,人安全就好。但是章隊長,這就是你的認罪態度和誠意嗎?」楊開說完,指了指依然捆綁在九筒身上的麻繩,厲聲說道:「這分明是我們大日本皇軍的恥ru!八嘎!」這八嘎兩個字,真是百試不慡,比子彈還管用。這話一出口,才站起來的章得才又駭的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手下不懂事,太君息怒,太君息怒呀!」隨即他好像想起了什麽,直起身子一巴掌就將刀疤臉給抽倒在地上。「你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就是這麽禮待皇軍的嗎?」「我……我槍斃了你……」說完,章得才掏出盒子槍,拉上保險,毫不猶豫的對著刀疤臉開了槍,隻聽砰的一聲,槍口白煙升起,刀疤臉連求饒的機會都沒有,就莫名其妙的做了泉下之鬼。狹小的客棧頓時多了具血淋淋的屍體,而那些跪在地上的漢jian,腦袋埋的更低了。看到這一幕,楊開都有點佩服起章得才了,還真是心狠手辣,殺自己的老夥計連眉頭都不皺一下。見好就收,不然惹得章得才狗急跳牆就不好了。想到這,楊開立馬一整麵容,傲然的拍了拍掌:「章隊長,你得作風,我很喜歡。」「謝謝誇獎!謝謝誇獎!」本來還為刀疤臉的死有著一絲內疚,現下聽楊開一表揚,章得才心裏的那點內疚當即飛到了九霄雲外,喜形於色的說道。「報告太君,先前抓這位皇軍,也是這個可惡的傢夥出的主意,我一時犯渾,就同意了,結果惹出了後麵的麻煩,耽誤了太君們的時間。現在既然事qing水落石出了,正好數罪併罰,將他就地正法,好給這位皇軍解解氣。」章得才心道,反正人也死了,倒不如把所有罪過推到刀疤臉身上,甭管日本人信不信,自己總算好開脫了點。於是他便媚笑著說道。「嗯!」楊開點點頭:「既然人都死了,就算了吧。還不給柳生君鬆綁?難道讓我和橫山大佐親自去解?」「不,不……」章得才渾身一怔,心想怎麽拍馬屁拍的把正事兒給忘了,趕忙捋了捋袖子,匆忙給九筒解開了反捆的麻繩。「哎呦,酸死了,這胳膊。」麻繩落地後,九筒抱怨的舒展了一下肩膀,麵現疲憊。「太君,您的槍!」章得才小心翼翼的將此前繳獲的白朗寧手槍遞向了九筒。「謝謝。」九筒接過槍,隨意地cha在了腰間,yin陽怪氣的迴了句,就走到了桌子旁。看到滿桌的酒菜,也不多說,伸手就拿起酒杯一飲而盡。「啊!過癮。」九筒抹了抹嘴角的酒漬,抓了雙不知道是誰的筷子,大快朵頤起來,隻餘下還被綁著的邱老實,狐疑的看著九筒cha迴腰間的白朗寧手槍,目光聳動,像是在思考著什麽,連帶著看向楊開等人的目光也多了層含義。「章隊長,這個jian細也鬆綁吧!」華伯濤乘機揮了揮手,輕描淡寫的說道:「方便我們帶走,嚴加盤問。」「這個……」章得才麵現猶豫:「太君您有所不知,軍統的jian細,大多都是硬骨頭,上次我們不知道費了多大功夫,連哄帶騙,才撬開了其中一個人的嘴。如果現在放了這個jian細,我怕他會傷害到太君……」「八嘎,橫山大佐的話,你敢違背嗎?」楊開威bi的說道。「鬆……鬆綁……」章得才現在可不敢再猶豫了,人大佐都開口了,自己再阻攔,那就不是抗命的問題了,而是掉腦袋的問題了。「你們他媽的長耳朵沒?鬆綁!」章得才裝腔作勢的揣翻了身後一個漢jian,走一步路,又把另一個給揣翻了,兩個漢jian哪裏還敢迴話,趕緊手忙腳亂的哆嗦著給邱老實解開了繩子。不過為了防止邱老實有所異動,章得才警惕的掏出自己的盒子槍,指著他的後背,寸步不離。「收起槍!」章得才離得這麽近,楊開自然不便透底,當下板著臉給了章得才一個白眼,說道:「這個屋子裏,我們的人有三十多個,而且個個都有武器。他隻有一個人,還需要如此害怕嗎?真是丟我們大日本帝國的顏麵。」「是,是!」章得才早就被訓的沒脾氣了,聽了楊開的話,趕忙告了個罪,退到了一邊,隻把楊開和邱老實留在了屋子的正中間。看到章得才退出了一定的距離,楊開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將審視的目光投向了邱老實,他發現,此刻的邱老實,也正以同樣的目光看向自己。「你地,是誰?」楊開大聲說道。「我……」邱老實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不但沒害怕,反而笑出聲來:「我是中國人。」「支那人,我知道你是支那人,我是問你的真正身份。」楊開有模有樣的說道,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是日本少佐。「我的真正身份就是中國人呀!」邱老實說道:「嗬嗬,看來這位太君對我們中國的文化習俗不太了解,我來解釋下,在我們中國隻有兩種身份,第一種,是大寫的中國人,至於第二種,則像章隊長他們,小寫的日本狗。」邱老實特意將最後一個『狗』字咬的很重,從被抓住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抱了決死之心,隻可惜,臨死之際,還是沒有幫上中央政府同僚的忙。不過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將章得才這個狗漢jian羞ru一番,也算是夠本了。「邱老實,我cao你媽,信不信我把你拖到菜市口斬成八截!」章得才惱羞成怒的說道,無疑,邱老實的一席話,正好戳到了他的軟肋上。「斬成八十截,都還是個人,不像你,人模狗樣!」邱老實朝著章得才吐了口唾沫,罵道。「你……槍斃,槍斃!」章得才的眼珠子充血成了深紅色,都快要被顱壓爆了出來。「安靜!」楊開可不想讓兩個人僵持下去,適時阻止了這場毫無意義的唇槍舌戰,不過從這番話來看,這個邱老實還是頗為硬氣的,至少沒有泄露半點秘密,有點中國人的骨氣,這點,楊開很是欣賞。而坐在桌子上的劉雨薇,亦是暗自點了點頭。「太君,他罵我……」章得才委屈的辯解道。「是我在訓問,還是你在訓問?」楊開森然的看了章得才一眼,這一眼,立馬散去了章得才百分之八十的怒火,而楊開的下一句話,更是讓章得才產生了如坐冰窖的感覺。「你難道不知道,在中國有一句俗話嗎?」楊開說道:「喧賓奪主!」「啊……不敢,不敢。」楊開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章得才再敢多嘴,除非純心不想活了,當下目露兇光的刺了眼邱老實,氣鼓鼓的坐到了一邊。「這就對了。」楊開笑著頜首:「這位邱先生,我們對中國文化習俗的研究並不算太深,所以還不曾了解你口中的日本狗是什麽特殊物種,等有機會迴去,我會問問我的翻譯官的。」楊開屬於典型的揣著明白裝糊塗,這句話又差點把章得才氣得背了過去,但這話是人家日本人說的呀,章得才隻得低著頭,忍氣吞聲,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繼續下麵的問題。」楊開說道:「邱先生,如果不出我所料,你應該是國民政府派在這個鎮子的接頭員吧?」「什麽接頭員不接頭員的,我不清楚。」邱老實搖頭:「我隻是個窮人,打漁的,也沒什麽給你們,隻有一座茅糙房,一根釣竿,一張網。」「這都不是問題。」楊開故作輕佻的搖了搖頭。「隻要你把知道的都說出來,我不但能保證你的生命安全,還能讓你得到這個鎮子裏最舒服的房子,最漂亮的女人,如果你喜歡打漁,沒關係,我把你打漁的那條湖,全部劃歸為你的私有財產。」他每說出一個條件,都豎起一根手指,觀察著邱老實的表qing變化。第二三一章 夜襲祥瑞鎮(17)邱老實的表qing沒什麽變化,章得才的嘴卻張開了,房子,女人,還私有財產,這日本人說的真比唱的都好聽,要是這些東西是給自己,他做夢都笑醒了。想到這,在怨恨邱老實的同時,又艷羨起這個漁夫來了。心道自己怎麽不是個jian細什麽的,不然可發大財了。「長官,我什麽都不知道,怎麽說?」邱老實倔qiáng的說道。「但我有詳細qing報證明,你就是間諜。」楊開的聲音加重了一分。「說來好笑,我連間諜是什麽意思都不明白,這東西能吃嗎?」邱老實迴道。「嘴硬。」楊開似笑非笑的說道。「太君,這些jian細就是煮熟的鴨子,嘴硬。要不讓我帶到保安室去,嚴刑拷打個一天一夜,保準讓他連小時候穿什麽顏色的褲衩都招出來。」章得才保證道。


    </br>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民國三十年靈異檔案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道門老九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道門老九並收藏民國三十年靈異檔案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