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七弟,從不上朝,從不理政。隻是帶兵打仗,朝裏的事,隻有他問他時,他才會說上幾句,不問,從不多言。


    天辰王也隻在太子瑞軒叛亂後,才隱約感覺,龍行在背後有些手腳,但並未有大的動作。


    今日這是要幹什麽?


    天辰王的餘威還在,虎目略瞪。


    龍行鎮靜如常,不慍不火接著說道:“王兄,紫金庫的鑰匙如若還在你的手上,那麽姚靈蘇等人,遲早會殺到王宮,找你討要。王兄,也知道,小弟現在無力阻擋他們了。”


    他指得是玉婷還在他們手上。


    還在擰著眉瞪著眼睛的天辰王抖然一驚,驚駭之色染上臉龐。他顫顫煞白的嘴唇問道:“那群襲擊七王府的人,難道是為了紫金庫的鑰匙而來嗎?”


    龍行麵色冷凝,微微頷首。陰鷙的眸光落在天辰王的臉上。


    天辰王有些驚恐,下意識得掃了一眼胸口,但隨即又沉穩下來,淡定自若道:“七弟,那群人即便是為了紫金庫而來,孤王也已經把鑰匙藏到很隱秘的地方去了,他們萬萬也找不到,如若找不到的話,他們是不敢對孤王怎麽樣,七弟你就不用太費心了。”


    龍行唇畔勾起完美弧度,棱角分明的俊顏上深意漸濃。他眸光一瞬,佯裝十分放心的模樣,說道:“既然王兄把事情都安排這麽妥當,小弟就放心了。紫金粉是咱們紫鑫國的國寶,立國之本,如若真的都沒了,那麽國也不是國,王也不是王了。”


    他把最近這句話說得很重,還頗有深意得凝著眸子望了天辰王一眼,天辰王心底一涼,“國不是國,王不是王”這句話的意思不言而喻。


    龍行從容淡定地告退離開,留下天辰王心有餘悸。


    迴到馬車上,龍行身上的那份從容淡定慢慢退去,濃重的沉重感和深深的擔憂在他的臉上彌漫開來。


    ……


    容心月在臥房裏陪著豐俊玩,她不時得看著外麵清冷的雨水,擔心起玉婷來。


    龍行邁步進來,容心月幫他把被雨水打濕得披風取了下來,收拾放好。


    一鳴走了進來。


    “綠柳怎麽說?”龍行迫不有待地問道。


    “迴王爺,綠柳說天辰王胸前從來不帶什麽佩飾,亦沒有特殊的服飾。”一鳴微微低頭迴道。


    “她確定嗎?”龍行眉頭緊鎖,幽黑的明眸鬱結冗長,濃重得化不開。


    “迴王爺,她確定。”一鳴迴道。


    這麽一來一往,容心月不明所以,一頭霧水。看到龍行神色凝重得厲害,她欲言又止。


    龍行早已查覺到她有話要說,便主動跟她說道:“心月,我決定七天後,咱們去蒼穆山找幽冥。救出玉婷。”


    容心月心裏一下子有了定海神針一般,唿吸都順暢了不少。但她還是疑惑連連的問道:“綠柳?綠柳怎麽迴事?”


    龍行輕輕擺手,把一鳴打放出去。迴頭跟容心月輕聲說著:“綠柳是我安插天辰王身邊的眼線,就是上次跟著假魏春豔進天牢的那名待女。”


    那次的假魏春豔的事,容心月是知道的。龍行去各大妓院找魏春豔的替身,專門看胸。


    龍行了解魏春豔的身形,甚至胸形的這件事,她還跟龍行鬧了好幾天的別扭。


    直到龍行解釋說,他對所有人的身形都很了如指掌後,她才能善罷幹休。


    但她還是追問了龍行幾天,她的胸形美不美?


    “綠柳!”容心月輕咦著,她想起了那件事。


    “是的,咱們去蒼穆山必須有紫金粉護體,天辰王不但占著王位還拿著紫金庫的鑰匙。本來我還能跟他慢慢耗下去,可是為了玉婷,現在隻能帶逼他退位,交出紫金庫的鑰匙。”龍行冷峻如雕的臉上,淡漠如斯。


    “紫金庫?”容心月忽閃著美麗的眸子,波影搖曳,灼灼其華。


    “恩,心月,紫金庫是紫鑫國的根基,但這個根基,現在是非動不可了。咱們此去蒼穆山,會遇到很多危險,沒有紫金粉,咱們很難活著走出來,更別提救玉婷了。”


    龍行輕描淡寫的說著,但容心月知道,能讓龍行說出很難活著走出的話來,那麽此地一定是非常兇險的。


    容心月眨眨燦若星辰的眸子,詢問道:“龍行,那麽現在問題的症結在哪?”


    “逼天辰王退位不是問題,但要從天辰王那裏拿到紫金庫的鑰匙,就是難上加難了。”龍行淡淡地說,聲音略低,顯然事情不怎麽順利。


    容心月傾世美豔的玉顏上,泛起愁容。畢竟關乎她女兒玉婷……


    “今早我去王宮,故意挑起話題,激了天辰王一下。跟他說姚靈蘇等人,正在瞄準紫金庫,讓他交出鑰匙,免得受到他們的追殺,但他有恃無恐,仿佛鑰匙藏得萬無一失,一點也不用擔心。我仔細得觀察了他的一舉一動。說到鑰匙,他下意識得看了一眼胸口。我當時斷定,鑰匙在胸口處掛著。可是綠柳卻完全肯定天辰王的胸口處,從來不佩帶任何東西。就這點讓我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龍行苦思冥想,整個臉色都仿佛被烏雲所遮蓋,青灰色一片。


    “胸口怎麽藏鑰匙呀?”容心月腦子裏都打了結,從昨天開始,她的腦海裏就像電閃雷鳴一般,各種炸開和傾盆大雨。她鬱卒得胸悶,整個人感覺不舒服。


    豐俊獨自玩著山峰給他做得木劍,聽著爹爹和娘親的話。玉婷在時,他嫌煩,沒有玉婷在時,不知怎的,心裏又非常想她。


    以至於,他昨天晚上,躲在被窩裏哭了好久。


    這時,他小孩腦子也活,突然插嘴道:“怎麽不能藏鑰匙呀?毛球的肚皮什麽都能藏得下呀!”


    豐俊小孩子,他順嘴一說。邊說著還邊自顧自得玩著木劍,那副篤定認真的神色,頗幾分龍行的神采。


    龍行聽完,那千年寒冷般的冰塊臉,慢慢染暈開來,像大地迴暖,春花拂麵。


    他濃眉微挑,黑耀石的眸子迸射出精芒來,他抱起豐俊:“不愧是我兒子,腦子這麽靈光。原來是這麽迴事……”


    容心月扯扯嘴角,不帶誇孩子還捎帶誇誇自己的呀!


    “龍行,怎麽迴事,想到了什麽?”容心月略頓一下,隨即問道。


    “心月,你就等著看好戲吧!”龍行淡淡如水的臉上,深意漸濃,眼角眉梢間透著成竹在胸。


    翌日,淅淅瀝瀝的小雨停了,天氣慢慢的溫熱起來,各種花草都用力的吐著新芽,又是一年草長鶯飛。


    瑞乾從塞外邊疆趕了迴來,他騎死幾匹快馬,日夜兼程。


    一鳴給他的飛鴿傳書裏說,七王叔讓他速迴。他不知道什麽事,但知道一定是大事。匆忙安排了軍營事務,當天晚上就出發迴京。


    來到七王府,才知道玉婷竟然被幽冥等人劫走。他氣憤不已,發誓要把他們都撕成碎片。


    但眼前的當務之急是拿到父王紫金庫的鑰匙,但父王的個性,他是再了解不過,讓他退位,交出鑰匙,勢比登天還難。


    “七王叔,我父王這個人,視權力如命,想讓他主動交出鑰匙,根本就沒有這個可能。”瑞乾雖然有些疲憊,但年輕氣盛,玄武護體,依然精神抖擻。


    “我又何嚐不知道呢,但瑞乾事情關係重大,我隻能強行為之了,瑞乾你做好登基的準備,以後紫鑫國就靠你了。”龍行冷酷如雕地坐在那裏,氣息非常平穩,幽暗的雙眸眺望遠方,深邃得讓人難以捉摸。


    瑞乾卻無法淡定,他從未想過當王,哥哥瑞軒小就封為太子,他從未動過一絲一毫的邪念。


    他的誌向是能當上七王叔這樣英明神武,蓋世無雙的大英豪,當王,從來沒有在他的腦海裏出現過。


    瑞軒被處死,他腦子曾經閃過一念,但僅僅是一念,沒有深想過,現在突然讓他當紫鑫國的王,他感覺太突兀,沒有思想準備。


    “七王叔,我……我不想當這個王。”瑞乾躊躇不決地道。辰星般的明眸閃爍著糾結複雜神色。


    龍行收迴視線,側眸望著他,輕咦一聲,緩緩地道:“瑞乾,我知道你誌不在這裏,但世事造英雄,現在瑞軒已死,你父王老邁昏聵,還貪戀權力,不肯放手。如若你不當紫鑫國的王,那麽權力一定會旁落他人。”


    這些其實龍行不說,瑞乾也知道。他低下頭,緊抿嘴唇,一語不發。


    龍行微不可見的眸光在瑞乾的身上掠過,幽幽地接著說道:“我父王一共九子,大哥是你父王,二哥三哥早已仙逝,五姐遠嫁冰域國,多年沒有消息。八妹就在京城,一心相夫教子,足不出戶。四哥和六哥還有人世。他們幾乎都過著閑雲野鶴般的生活,從不過問朝政。再就是九弟盛榮了。”


    他濃眉一挑,話鋒急轉說道:“但瑞乾你要明白,他們不是不想當王,是忌憚天辰王和我,但如若天辰王仙逝,你又無心接管,那麽他們都定然出手,搶奪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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