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四哥的兒子夫桀駐守在冰哉國與紫鑫國之間的要塞,多少年來,從未出過差錯。六哥的小兒子高童在朝中當官,據說人緣很好。他們應該都有覬覦王位的心和能力。”龍行頗有深意的望著瑞乾,黑耀石的雙眸發著幽幽光芒,深不見底。


    瑞乾倏爾抬眸,迎著龍行深邃的目光,說道:“七王叔,你可以當紫鑫國的王呀,你當上王,不但沒人敢造反,就連周圍的國家和小的落族都得臣服於紫鑫國,這不是極好的事嗎!”


    龍行本就凝重的臉上,深意漸濃,他唇畔淺揚弧度,眺望著遠方,說道:“我和你七嬸有自己的打算……”


    他倏忽迴頭,擰眉瞪眼低吼道:“瑞乾你不想做這個王上,也得等你生了兒子,讓你兒子做,你才能逃走。”


    瑞乾本被龍行的話震了一下,不過在聽清他的話時,瑞乾那大男孩的一麵,又顯然出來,害羞滿臉。


    他喃喃道:“邊媳婦都沒有,哪裏來的兒子呀!”


    “恩,得給你找個媳婦兒了,你父王不關心你的事,我不能袖手旁觀,你喜歡秀秀是吧?”龍行現在快刀斬亂麻,很多事情他都得處理掉,遲則生亂。


    瑞乾的臉“刷”的一下通紅,像一下子被龍行看透,無所遁形。他有些支支吾吾:“我……我……”


    他心髒“突突”跳得不停,額頭上的汗不由自主的滲了出來。


    龍行看到他這副神色,麵帶輕笑,輕咳一聲接著說道:“秀秀是個好姑娘,不過,從小沒拘沒束的,過於開放,不知道她能不能適應王宮的生活……”


    瑞乾下意識地搶話道:“怎麽適應不了,慢慢就能適應了……”


    龍行側眸望著他,眸光裏充滿訕笑。瑞乾立馬發現自己失言了,連忙收住嘴巴,把頭偏向別去。


    龍行剛欲開口打趣瑞乾,這迴,瑞乾學得精得很,他突然搶著問道:“七王叔,鑰匙的事,你有主意了嗎?”


    “恩,有了主意。”龍行微微笑笑,輕輕地說道。


    他知道瑞乾不好意思,也不說破。況且他們的確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能把時間都耽誤在兒女情長上。


    接下來,他們兩個詳細商定了一下計劃……


    日子如白駒過隙,今日是七天中的第四日,天氣睛好,萬裏無雲,溫度繼續抬升,整個京城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很多人都不知道,紫鑫國要改朝換代。


    上午,龍行和容心月迎著溫暖和煦的陽光,坐上馬車去王宮,他們的理由是探望臥病在床的天辰王,實則……


    馬車上,龍行和容心月麵色都有些沉重,不苟言笑。隻有毛球,閑來無事,從窗子的縫隙望著窗外。


    今日不用看萌寶,心裏卻並不感覺舒服。自從玉婷被幽冥帶走,它心裏就很難受。


    但它知道大家都不好受,把自己的苦楚都生生的吞到肚子裏,平時還哄著豐俊,但心裏的酸澀,隻有它自己才知道。


    今天龍行和容心月帶它去王宮,它不知道是什麽事,但知道一定是大事。它卯足了勁,想大展身手,以彌補玉婷被劫,給他們所有人帶來的陰霾。


    他們來到王宮,直奔天辰王的寢宮,毛球趴在容心月的皓腕處,乍一看,以為是裘皮護腕。


    瑞乾打扮成待從,隨後跟著。容心月還用從南楚那裏學到的易容術,幫瑞乾易了一下容。


    一行人很快就進到天辰王的寢宮。


    那天辰王依然躺在病榻上,由綠柳伺候著。


    最近他進補了不少大補藥,臉色催得微微有些泛著紅暈,在原本臘黃色的臉上,又添了一抹暗紅,現在他臉色看來很是詭異。


    身著待從服裝的瑞乾內心百感交集,望著病榻上的父親,心裏五味俱雜。


    他從小就沒有享受過父愛,天辰王一直對他冷冷的,從來沒有與他有過親密的交流。


    父王是什麽樣的人,他從始至終都不明白。他雖然從各個方麵都比瑞軒優秀,但父王感覺他的優秀,是對他的一種危脅。


    與其相信一個從各方麵都十分神似龍行的人,還不如相信一個各方麵都不優秀的人。


    就這樣,瑞乾永遠被排擠在外麵。


    但他也研究出了自己的生命之道。


    那就是遠離朝庭,遠離權力,吃苦耐勞,任勞任怨。這樣,他的父王還能多看他幾眼,多讚揚他幾句。


    現在,看到形如枯槁的父王,他心裏也不好受。但他也不能像尋常百姓一樣,膝前盡孝。


    他心裏明白,如若父王真的需要他,早就把他召迴王宮,但父王沒有,也就是說,已經到了生命的盡頭,他父王也沒有放下對他戒備的那顆心。


    瑞乾心裏澀然,仿佛心髒都灼出了個大洞,他隻能在無人的時候,自己輕輕舔傷。


    天辰王看到龍行一行人,並未起身。


    龍行和容心月恭敬得施了禮,天辰王並沒有多餘舉動,隻是微微抬了抬眸子,應承了一聲而已。


    龍行和容心月對視一眼,目光交錯間,深意已了然。


    天辰王已經時日無多,再不抓緊,他們就沒有機會了。


    小喜子已經被龍行收賣,他把寢宮裏所有人除了綠柳都叫了出來。


    現在諾大的寢宮裏,隻有他們幾人。


    “王兄,身體見好了嗎?”龍行星眸泛著深邃的光芒,他不疾不徐地道。


    天辰王在綠柳的攙扶下,緩緩起身坐定。好半天,他才緩緩的說道:“七弟呀,王兄的身體見好,但還需要休養一段時間。”


    他強撐著身子,言不由衷得說著。他視權如命,誰動了他的權力,都比動他的命來得還嚴重。


    他像個抱著一箱金子快要溺亡的人,有人遞過來竹竿拉他上岸,但寧願抱著一箱金子溺亡,也不肯散手去抓能活命的竹竿……


    “王兄的身體見好,小弟很是心慰,”龍行也言不由衷得說著。但他馬上聲音陡轉,冷然接著道,“但王兄,小弟今日來,是取紫金庫的鑰匙的。”


    天辰王全身一僵,整個人怔住。


    “七弟,你什麽意思?”天辰王狠狠得眯著雙眸,迸射寒光。


    龍行全然不為所動,依然那麽雲淡風輕,那麽瀟灑自如。好像一切在握。


    “王兄,你把鑰匙埋到胸骨裏了是吧?”龍行聲音不高,沒有一絲情緒。


    但這話如一聲悶雷,在天辰王那穩如泰山般的心裏炸開,他內心那一池碧水,突然被攪起驚濤駭浪,不斷得翻滾著。


    他猛得凝著眸望著龍行,慘白的嘴唇微微顫抖,半晌沒說出話來。


    容心月也很震驚,她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埋到胸骨裏,鑰匙怎麽埋到胸骨裏……


    龍行低垂眼瞼,眸光淡然,但冗長深邃得如浩翰的蒼穹,變幻莫測,難以捉摸。


    “王兄,你讓貪婪的欲望蒙住了心,煞費苦心的想把鑰匙帶到墳墓裏。你天天口口聲聲說,紫鑫國千秋萬代,綿延不絕,可是你卻要把紫金庫鑰匙帶走,那麽紫鑫國還談何千秋萬代,談何綿延不絕,而且反之,必將亡國。沒有了紫金粉的紫鑫國如同一隻沒有牙的老虎,虎威何在?”


    龍行一連串的質問,讓天辰王無言以對。


    瑞乾看著這一切,心底冷然。


    天辰王怔在那裏,臉色時白時青,眸光不停得閃爍,說不出一句話來。


    旁邊的綠柳,隻是隔岸觀火般的看著這一切,紫金庫?什麽千秋萬代?對她來說,沒有任何意思,她隻愛錢。


    她的人生信條就是,父母靠不住,夫君靠不住,唯有錢會一如既往地對她好。


    她最近趁著天辰王糊塗,要了不少賞賜,她的下半輩子,可以過得無比逍遙自在。


    想在這裏,她的心裏就樂開了花。


    “七弟,你說什麽我聽不懂,沒事,就速速退下,孤王要休息。”天辰王穩住心神,收起慌亂神色,端起王上的威儀說道。


    他那歲月沉澱的眸子掃了掃寢宮,突然發現,怎麽寢宮裏原本的太監和宮女都沒了蹤影,隻有綠柳一個人……


    當他朝綠柳望去,那綠柳眼底的幽暗,讓天辰王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中了計,現在可能事情不妙。


    龍行向前一步,頗有深意的望著天辰王,輕啟菲薄的朱唇道:“王兄,我要取出鑰匙,請王兄忍耐一下。”


    “七弟,你想弑君!”天辰王用盡全身力氣大吼著,目縱欲裂,像一隻困獸作著最後的抵抗。


    “王兄,你錯了,取出鑰匙後,我會救活你,所以根本談不上弑君。而且鑰匙離開你身體的那一刻,你就不是紫鑫國的王上了。我說過:沒了紫金庫的王上,就不是王上。”龍行慢條斯理的說著,步子越移越近。


    “我不是王上,誰是?”天辰王身子往後挪著,整個人驚駭得不成樣子。


    瑞乾從容心月的身後,轉了過來。一把抹去臉上的塗抹之物。他那豐神俊朗的外表,赫然呈現出來。


    他聽七叔說鑰匙的事,他還半信半疑。現在真相擺在眼前,不由得他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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