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聞外頭又響起一陣騷亂,依瑤掀開車簾探頭瞧了眼,道:“好像是那婢女被扔了出來。”

    紫兒眉眼一亮,道:“真的?我看看,我看看。”說話間她也擠到了窗口往外瞧。

    旖灩見兩人如是,暗歎這兩丫頭比她還小氣,她此刻卻沒興趣去管那什麽婢女會怎樣,隻好笑搖頭,揚聲道:“迴府吧。”

    馬車動了起來,待出了長福街,馬車驀然停了下來,外頭響起車夫的聲音,“小姐,是司徒公子追了上來。”

    紫兒將竹簾挑了上來,旖灩自窗口瞧去,正見外頭司徒軒扯韁勒馬,跳下馬背,一番動作行雲流水,青衣一晃若雨後新竹雅致。

    他下了馬走向馬車,衝車中旖灩歉意一笑,道:“今日你大駕光臨,卻不甚愉快,一番心意,望你能收下,也算是我的賠禮。”

    說話間他抬手,掌中一個雕花檀木方盒送了進來,檀木香味兒絲絲縷縷蔓延開來。旖灩瞧過去,揚眉,“是什麽?”

    司徒軒卻沒言語,隻是笑著示意旖灩去看,紫兒接了盒子呈給旖灩,她打開,卻見裏頭墨色錦紋的緞麵上放著一隻通體盈綠的鐲子,水汪汪像會流動的水,鐲子色澤明潤,綠的動人,其上雕花精美的蓮花繞了一圈,這樣水頭和雕工的鐲子,旖灩縱然是在現代展列皇宮貢品的博物館中都不曾瞧見過。

    “這鐲子是難得的涼玉,倒能稍解暑熱,難得的是你戴尺寸正合適。”

    外頭響起司徒軒的聲音,旖灩想他先前叫掌櫃到樓上取的隻怕就是此物,此物分明是珍巧閣收藏的珍品,隻他既要送,她也沒打算客氣,聞言旖灩將鐲子取出套在了皓腕上,果真不大不小正正合適,戴在手上涼意絲絲,綠的一瞧便能靜心,著實喜人。

    她揚眉一笑,將空盒遞給紫兒收著,這才瞧向司徒軒,道:“要我原諒你也行,隻是這歉禮輕了些,你身上那件青衣我也要一套,裁好了給我送到府上來。”

    司徒軒聞言一愣,接著才啞然一笑,道:“好。”

    旖灩衝他笑了下,這才令紫兒垂下竹簾,馬車重新動了起來,半響紫兒終是忍不住道:“小姐,司徒公子身上的衣裳不過是布衣,那樣的布咱們府中多的是,都是給粗使下人們做衣裳用的,小姐要那幹什麽?”

    旖灩不由屈指彈了下紫兒的眉心,這才道:“司徒家富甲天下,司徒軒是少主子,他的身上豈會有俗物?你這丫頭遇事能不能動動腦子。”

    旖灩彈了下果然感覺不錯,不由撇嘴,暗道難怪鳳帝修那廝要彈自己呢。

    依瑤見紫兒皺著眉,便道:“司徒公子身上那布衣隻怕並非尋常布料,瞧著垂感極好,尋常棉布愛起褶皺,他那衣裳卻毫無一點折紋,方才他下馬我依稀瞧見布料遮了陽光像是沒遮一樣,透光極好,想必夏日穿上是很涼爽的。”

    依瑤言罷,紫兒才歎了一聲,道:“哎,小姐和依瑤都是聰明人,就我愚笨了,可是那日小姐又是怎麽猜到下注的另一人是司徒公主的呢?”

    旖灩見紫兒還惦記著此事,搖頭一笑,道:“當日那荷包是紅色的,上頭又繡著男子才會用的圖案,尋常男子少用紅色荷包,因顯輕浮,也就新郎穿紅衣才會做此配色。司徒軒那日腰間沒掛荷包,他是個生意人,日日和銀錢打交道,身上不戴荷包豈不奇怪?更有,司徒家既能將生意做遍中紫,便不會是普通人家,哪裏會容忍蕭家肆意踐踏?司徒軒根本就沒想著迎娶蕭靨兒,更不會容忍君卿睿真搶了司徒家未過門的妻子。那日即便我不去蕭府退親,蕭靨兒隻怕也是嫁不了君卿睿的。再來便是商人本性,司徒家既能將生意做遍中紫國,司徒軒又年紀輕輕將司徒家的生意做的步步高升,這送上門的銀子他豈會有不賺的道理?”

    還有,那就是直覺,而她的直覺一向都很準。

    紫兒聽旖灩說出這麽多理由來,登時瞧向旖灩的目光怎一個崇拜了得,紫兒笑著道:“小姐,司徒公子會用何種辦法叫蕭靨兒嫁不去翼王府啊?”

    旖灩聞言正欲言,卻敏銳地感受到了突至地殺機,她雙眸一眯,沉喝一聲,“小心!”

    她聲音未落,人已傾身將紫兒和依瑤拽住令她二人趴在了車中,也在同時,三支利箭穿過車窗,鐺鐺地射在了車壁上,而外頭也傳來一聲悶哼,接著馬車脫離原本的方向,猛然顛簸搖晃起來。

    車夫死了!

    旖灩眯起的雙眸銳光一閃,沉聲道:“呆在車中!”

    她言罷一把扯過兩個軟枕,腰肢一扭,一腳踢開車窗,人已從洞開的車窗飛掠了出去。同時,不遠處傳來一聲驚叫。

    “小姐小心!”是一直隱在暗處的藍影的聲音,隨之傳來兵器碰撞的聲音。

    藍影聲音落下,旖灩人也已自車窗躍下滾落在了地上,隨著她的身影,又有兩支白羽箭飛射而來,幾乎是擦著她翻滾的身體射進了青磚地麵上,旖灩躲開一波攻擊,身影一轉,單膝跪地,卻率先將手中的兩個

    軟枕扔了出去。

    軟枕恰恰落在奔馳馬車的兩個前輪前,輪子壓上軟枕,因車夫中箭而亡,失控往巷子盡頭高牆衝撞而去的馬車因壓上厚厚的軟枕,衝力降低,劇烈顛簸了下卻停了下來。

    旖灩扔出軟枕,手中兩隻銀簪已飛射而去,兩道銀光劃過,隨之兩聲慘叫,有兩個黑衣人從東麵的高牆上跌落了下來。旖灩起身間已打量了四周情景,原來馬車此刻早已轉過了喧鬧的街巷,駛進了人煙渺少的高官權貴住宅區。

    這是一條長長的小巷,兩邊高牆林立,空寂無人,高牆上站著的四個持弓黑衣人,兩個已被她打落下來,另兩個站在西牆上,見她從馬車上躍出,皆挽弓搭箭,蓄勢待發。

    而巷子那頭藍影正和三個同樣黑衣蒙麵的女子打成一團,是的,瞧這些黑衣人的身段,分明都是女子。

    旖灩隻掃了一眼便瞧清楚了目前的處境,她身影飛快地在地上又滾了一下,瞬間便至東牆邊兒,那處其中一個黑衣女子被旖灩銀釵射中右腹掉下高牆卻並未斃命,正一手捂著傷口準備起身再戰。

    豈料她人尚未站起,還沒弄清狀況,背後便被貼上了一具身軀,接著有一隻手從背後穿過脖頸狠狠捏住了她的咽喉,她被那力量拽起,尚未感受到咽喉上的窒息感,隻覺眼底箭光一閃,三道白羽箭破空而來,隨著嗤嗤聲前後射入她的胸膛,她甚至來不及慘叫便斷了氣。

    旖灩拽著身前的人肉盾牌沿著東牆迅速移了兩步,右腳一勾一踢,掉落在地上的弓箭便被她握在了手中,箭羽又至,她身影一閃再度躲於肉盾之後,接著趁對麵牆上兩人搭箭之際,迅速拔掉身前肉盾胸前的白羽箭,挽弓,搭箭,動作毫不拖泥帶水,迅若閃電。

    兩箭齊發,後發而至,帶著雷霆之勢射向了對麵牆上那兩個黑衣人。

    那兩個黑衣人顯然沒想到旖灩的動作會如此之快,待她的箭飛射而來,她們卻還在挽弓瞄射,指端箭羽未出,麵門已有兩道寒光直逼而來。兩人隻來得及驚恐地瞪大眼睛,接著便雙雙被箭羽射中眉心,直接從牆頭栽倒下來。

    和藍影纏鬥的那三個女子武功分明更高一些,她們顯然沒想到旖灩一個嬌滴滴的文官之女,竟然有此等本事。本來她們一行七人,三個武功高的對付藍影,四個擊斃旖灩覺著綽綽有餘,哪裏想到,這邊她們三人是纏住了藍影,卻不過片刻便叫藍影渾身掛彩。

    可那邊,旖灩卻瞬間解決了她們中四個武功弱的,那三人登時互望一眼,

    瞬間便有兩人撤出了戰鬥,隻餘一人和藍影纏鬥,其餘二人齊齊飛身向旖灩掠來。

    旖灩雙眸一眯,再度挽弓,又是兩箭飛射而出,豈料這兩人果真不同凡響,兩箭飛至身前,鐺鐺兩聲響,箭羽已被她們打偏。旖灩雙眸一沉,這該死的身體,倘使有前世的臂力,萬不會如此輕易被人揮開她的箭!

    瞬息間,那兩人已飛掠而至,其中一人指尖寒光一閃,一柄飛刀破風而出,直逼旖灩胸口,旖灩後退一步,揮舞著手中弓箭去擋,然而那弓打上飛刀卻仍沒擋住飛刀的來勢。

    飛刀擦過弓柄直沒向旖灩心房,旖灩麵色一變,瞪大眼睛,接著悶哼一聲,踉蹌著後退一步,手捂著胸口跌坐在地,沒了聲息。

    “小姐!”

    那邊藍影尖叫一聲,手中劍花陡然大盛,不顧一起地往這邊衝。

    而衝向旖灩的兩個黑衣人,那射出飛刀的一人瞧見旖灩中刀倒地眸中冷笑一閃,瞥了眼同伴,道:“冷七,去清馬車!”

    冷七接收到她的視線停了往旖灩逼近的身影,轉而便向馬車奔去。

    她剛到車前,便聽身後傳來一聲慘叫,迴頭瞧去,正見去查探旖灩傷勢生死的那同伴身子慢慢軟倒,待她身影徹底倒下,冷七才瞧清楚,依靠在牆上本已無聲息的旖灩此刻手中正捏著那柄本該插進胸口的飛刀,飛刀刀刃緩緩從身前黑衣人的心窩中抽出來,血粼粼往下淌著血,而旖灩的胸口竟是完好無損。

    “你使詐!”冷七雙眸眯起恨恨地盯向旖灩。

    旖灩素腕轉了下刀柄,笑著道:“這麽蠢還當什麽殺手,不如早些迴去嫁人生娃的好。”

    她說著素手一揚,手中飛刀向著冷七的脖頸便飛旋而出,冷七卻也敏銳,身影一閃,躲開那飛刀,閃至身邊,探手從車窗便將紫兒給拽了出來,長劍一橫,寒刃直壓紫兒脖頸。

    冷目盯著旖灩,冷七道:“盛二小姐話莫說的太滿!”

    見此,旖灩瞳孔一縮,雙手微握,隻此刻那冷七卻驀然雙眼圓瞪,接著眼神凝滯,整個人都直挺挺地向前倒下。旖灩一詫,望去卻見冷七的後腦勺上分明釘著一隻白羽箭,鮮血湧出,一箭貫腦而斃命。

    紫兒尖叫一聲,退後兩步扶住馬車這才站住。

    隨之一道玄色影子落下,眼前光線一黯,已多了一個挺拔的身影。那身影似憑空而出,旖灩心一凜,抬眸撞上一雙沉寂無垠的眸子。茶色的眸光冷肅地籠著她,無情

    無緒,俊美無儔的麵龐清冷如冰,是夜傾。

    這人憑空出現,倘使要傷她性命,她隻怕連他的到來都感受不到便斃命於此了。果真是危險人物,雖然他幫了她,還是一樣令人討厭。

    旖灩雙拳一握,瞳孔縮了下,接著才揚唇笑起來,道:“多謝攝政王殿下拔刀相助了。”

    夜傾將旖灩一瞬間眸中的清冷瞧在眼中,聞言眉梢不置可否地微揚了下,接著卻衝旖灩伸出手來。旖灩經方才一番激戰,身體原便有些氣力不濟,見此也不拒絕他的好意,將手放在他掌中,借力從地上站起來。穿過夜傾的肩頭望去,那邊一直和藍影激戰的最後一個黑衣人,不過一招便敗在了一個灰衣人的手中,被反剪雙手壓在了地上。

    旖灩本以為藍影的功夫已算不錯,沒想到和她激戰處於上風的黑影人竟連夜傾身邊侍衛一招都頂不住,旖灩不由抿了下唇。

    而那邊藍影一得了自由便忙奔了過來,緊張地盯著旖灩。

    見藍影渾身上下不少傷口,旖灩微微蹙眉,道:“我沒事,去讓紫兒給你處理下傷口。”

    藍影見旖灩果真毫發未傷,這才應了一聲,轉身向馬車去。夜傾轉身和旖灩並肩而立,那灰衣人已將黑衣女子壓到了近前。女子臉上麵巾已被扯掉,露出一張白皙卻美豔的麵容來。

    旖灩冷眸盯著她,上前一步蹲在她身前,抬手抽出女子腿上綁著的匕首,用冰冷的刀刃抵著她的下巴,抬高,輕聲道:“你的主子是誰?”

    054她吃醋?

    這被俘的女子倒還是個硬氣的,對上旖灩的眼眸冷冷一笑,扭開了頭。

    旖灩揚眉,笑著道:“嗬嗬,不願說也沒關係,隻是可惜了這張國色天香的小臉,你說我若在你這小臉上狠狠劃上幾道,滋味會不會很美呢?”

    旖灩言罷,抵在女子下巴處的匕首一揚,作勢便要往女子臉上劃,那女子眸中驚恐一閃,接著竟咬牙閉上了眼睛,眉眼間一派堅韌不屈。

    旖灩手揚起便一直在觀察女子麵上的微表情,見此,她揚起的手腕在刀刃就要劃上女子臉頰時順勢一壓,匕首毫不留情地劃過女子微揚的脖頸,血線彌漫,女子無聲無息地垂下了頭,一刀斃命,那女子毫無痛苦地就這麽死掉了。

    抓著女子的灰衣人顯然沒料到旖灩尚未用刑便如此痛快地解決了這黑衣女子,他麵上詫異之色難掩,待手中女子身體軟倒,他才反應過來丟掉了手中屍身。

    而夜傾清冷的眸中分明也有疑惑詫異一閃而過,接著他卻目光微動,讚賞地瞧了旖灩一眼。

    女人都是極注重自己容貌的,而且越是漂亮的女人,便越是在意自己的容顏。即便是殺手,暗衛,死士之流也不例外。這黑衣女子容顏豔麗,容貌是極佳的,可麵對旖灩的刀鋒,即便毀容都緊咬牙關,能對自己如此之狠,這樣的女子,即便再用刑隻怕也都是白費功夫。

    想來旖灩便是瞧準了這點,這才就如此輕易,問都不再多問地便殺了這女子。能有這份判斷和自信,果決處事,這女子果真不一般。

    而旖灩一刀解決了女子,便站起身來,瞧向夜傾,道:“倒是個忠心的,可惜了。今日多謝王爺援手,卻不知道王爺怎會湊巧路過這裏?”

    迎上旖灩笑意盈盈,滿是謝意的明眸,夜傾卻敏銳的從她的眼底發現了一絲戒備,隻怕這女子此刻心中正在懷疑是他夜傾賊喊捉賊呢。

    眸光清銳微晃,夜傾唇角挑起一抹譏誚笑意,卻道:“既然盛二小姐也說本王是湊巧路過又有何好追問的。”

    旖灩被夜傾堵的一噎,勾著的唇角僵了一下,改而瞥了瞥嘴。她確實是懷疑夜傾,她已想了,會對她下殺手的,除了蕭家人,便隻有皇後和君卿睿。

    那日君卿睿密探盛府雖是被她和鳳帝修聯手羞辱,但他離去時還曾迴頭瞧了她一眼,他那一眼目光極為複雜,可是卻獨獨沒有殺氣,所以這些黑衣女子絕不會是君卿睿派來的。而皇後,倘使她想殺自己,根本用不著遣派殺手,當先用其它手段才是,而且她如今的所作所為當還不至於就讓皇後對她這個小蝦魚鄭重其事地追殺才對。

    而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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