隕石穿過地殼,打穿了整片大陸,能看到懸浮著的石塊,裏頭漆黑一片,恐怖的吸力,就連光也逃不過深淵的捕捉,神識和魂力在這裏也不頂用,隻能用最原始的步行和飛馳。原先這片天塹並不寬,而今已經形成深淵,毫無疑問經曆了一場惡戰。這裏連血腥味都被吞噬,屍體也沒辦法安安穩穩地停留在原先死去的地方,乍看之下這裏幹淨極了。若是以前的重越,到了這等天然禁區,若不佐以其他防禦神器,亦或擺上古陣,以神力加持,隻怕也會搖搖欲墜,站不太穩,以至於被天塹深淵所吞噬。可他能穩穩立在這裏已實屬不易,迴頭一看卻見吳駭也很穩,像是絲毫不受深淵吸力影響一般。重越毫不懷疑此人所說的,他的朋友們真實實力足以令生靈塗炭,可那群人明明有實力卻沒有那樣做,甚至以講和的方式還給了他這個“敵方”一場造化,助了他一臂之力,可見吳駭這群人必定極盡大氣之至,也有足夠的自信,甚至不介意成就敵人。何等大魄力,重越竟難以想象世間竟有這等存在。“還是來晚了,他們不在,該不會……”吳駭來遲一步,神情格外難看,重越讓他別慌,繞過隕石群,遠遠感知到一群人中央那股飽含戾氣的身影,吳駭停下腳步,露出敵意。“為何外援還是沒有來!”華如真怒斥道,“重越醒了?醒了又如何?他還能來阻擾不成,我說過但凡他沒有親臨阻止,那就是默許,我和他什麽交情,還能不了解他麽……”“華如真。”重越也眸光複雜。“拜見聖尊!”“拜見穀主!”“穀主您醒了!”見著重越的不少弟子都紛紛問好,唯獨華如真身邊的一群人有所顧忌,並沒有多大表示。“這人是誰?”華如真審視的目光盯著吳駭。吳駭也不理他,皮笑肉不笑地道:“是你殺的那群人的至交好友,你不分青紅皂白聯手整個大陸以驅逐外敵的名義試圖鏟除的那群人中,有一個還是我的相好。我問你,他們人呢?”華如真神色如常,目光銳利:“敢問閣下名諱?”“我的名字,你還不配知道。”吳駭剛從天外來到這裏,他的朋友們剛好打穿了原始宇宙一處“破口”,來到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宇宙之外,就立刻遭遇了一場幾乎肉眼難覓的危機,眼下生死不明,若非他情況特殊,隻怕這裏就真的血流成河了。按照吳駭的經驗,在宇宙之外,若無特殊際遇,甚至連實物都沒法用肉眼看見,肉身亦無法感知,擋在眼前的花草樹木,看不見感知不到就能直接穿行,軀體若沒有一個宇宙紀時間差的界壁作為防禦盾,隨便一道光波,就能神魂俱滅,身首異處。“愛”之一字便是天外通用語,一個人若是內心無愛,到了原始宇宙外,哪怕肉眼能見到生靈,也無法正常交流。其實也很好理解,就好比原始宇宙內,一個真誠的人和一個不真誠的人也很難交流。“我也明白,你並不是真心想和我交談,你隻是想知道我名字來對付我而已,雖說你就算知道我名字,你也對付不了我。”吳駭的耐心已經快要耗盡,他翻手間,掌心之上多了一道小巧別致的鏤空金樽,道:“我一般不殺生,我隻滅世,所以如果情況還沒糟糕到需要滅世的地步,我覺得都可以談一談,我帶著誠意而來,希望你不要蒙騙我。”華如真蔑笑道:“你算個什麽東西,也輪得到你這個外來貨色來質問我?”“不得無禮!”重越問,“我也想知道,域外來客都去哪兒了?”“最先降臨的那群人不是省油的燈,除此之外其他生靈都像瞎子,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也就隻斬了他們之後來的一群小蝦米,沒讓他們禍害我域百姓。”吳駭掌中鏤空金樽,名“心燈”,他麵無表情地將之舉至眼前,朝著華如真的方向,輕聲道出四個字:“心境展開。”一則畫麵突兀地從華如真的身體外擴散而出,虛無的天塹深淵上,重新浮現出三日前出現得大戰景象,熟悉的人影接連出現,吳駭心頭一跳,眉頭皺緊。吳駭展開的心境之中,謝宇策等人有在開口說話,試圖交流,但意念在華如真的心境中全是無聲的。最後華如真這貨夠狠,一句流放,在他身後無數強者化作飛灰來獻祭,打開了一條通路,將謝宇策等人逼了進去!至於之後殞命的那些人,大概都是扛不住天外過於可怖的時間流速差,與其說是華如真防禦有功,不如說是那群人不成器,隻是有些人想原路返迴,卻被半路截殺,這點看得吳駭很是窩火。盡管原始宇宙內處處爭端,但原始宇宙內的生靈被域外之人截殺,身為原始宇宙一份子,也會說不出的窩火。吳駭瞪著華如真的眸子裏漸漸爬上血絲,語氣竟還算平靜:“你把他們流放到哪兒去了?”“若我知道在哪兒,他們不也能原路返迴麽,還叫流放麽?”“對不住了,”重越先跟吳駭賠不是,“是我的屬下不明事理,衝撞了你的朋友們,我會動用所有人脈幫忙尋找,希望他們吉人自有天相。”雖然不知那小巧的鏤空金樽是什麽法器,但“心境”二字,重越再熟悉不過,想必這便是心神醫的神器,而那畫麵很可能是真的。因此看下來,明顯感覺到那群人確實是誤入此地,卻遭到了滅頂攻擊,但凡能夠好好交流,都能有其他結果,可華如真卻用了最尖銳的一種,直接不死不休。這若不是吳駭有著醫者仁心,等那群人迴過頭來,或者那群人但凡有著深入他們大陸之心,必定會給整個大陸帶來滅頂之災。以戰止戈,終究不能兩全!華如真見此怪異景象,一時沒有輕舉妄動,但他並沒有過於高看吳駭,隻覺身體各方麵都正常,不過小把戲,畢竟若是吳駭真有他說得那麽厲害,怎麽還需要告狀到重越那兒,搬重越這個救兵來壓他呢。狐假虎威。吳駭對重越道:“與你無關,此事你沒有參與,我想替我朋友向當事人討個說法,當然這個說法希望我的朋友們能夠接受,希望他們無恙吧。”如果朋友有什麽三長兩短,吳駭不覺得自己能夠輕易放過華如真。重越對華如真說:“吳駭對我有救命之恩,你對付的那群人,正是吳駭的好友,他們沒有惡意。如果你不這麽衝動,其實一切都不會發生,那些獻祭之人,死在戰爭中的人,也都可以幸免。你應該譴責自己過於武斷,今後你若有心悔改,擔起幫忙找人之責,一切尚有挽迴的餘地,若有幸能再見到那群人,你最好讓你的人給他們陪個不是……”吳駭冷冷地瞅著華如真,涼颼颼地道:“他可能不是過於武斷,而是你宛如土著一般,根本聽不懂來人試圖交流的意念。”“賠不是?”華如真頓時笑了,“那麽多弟子死於非命,你一句是我衝動,讓我改過,就算了事了?重越,我不是不道歉,我也不是擔不起這個責,若真是我害死了眾將士,要我以死謝罪我都不在話下。隻是我我想說句公道話。“這麽多人都是在為大陸效忠,也都是在為天下蒼生效勞,甚至不惜以死保家衛國。你剛出關,來了既不慰藉亡靈,也不表揚眾將士,居然就站在一個外來人的立場上,一句他是你恩人,就要揭過這麽多人的霧穀犧牲,好話都由你來說,好人都由你來做,照你的意思,我們大陸的人,那些忠心耿耿的將士們,全都白拚命了、白死了嗎!”他說得慷慨悲壯,字字珠璣,說得身邊那群拋頭顱灑熱血的將士們飽含熱淚,麵露不甘,也覺得重越聖尊這樣實在太傷他們心了。多少年了,畢竟都有三千年了吧,若非隕神穀天下第一教,地位過於超然,重越穀主之位不動搖,世間早就應該變了樣。真正有話語權的人,也不隻一個重越。“所以你的意思是,將錯就錯,繼續廝殺下去?我身邊這位也是外來人,你們也聯手殺了他,好讓這位來使殞命,兩邊不死絕不消停?就為了一句守護蒼生的空話,要讓蒼生繼續遭受災難!?”重越對上那些因為華如真三言兩語的挑唆,就不會自己思考的戰將們,嗓音放緩了許多,眸光也極盡溫和,苦口婆心地道:“你們不知道那群人有多少後援,也不知道他們的來曆,更不知道他們為何能逃出你們這麽多人的掌控,他們的長處,你們視而不見,更不懂得如何接納,若不能取長補短,我們的大陸如何能更進一步?“有錯不改,執迷不悟,死去的人那才是白死了!不會低頭和後退的戰將,永遠不是合格的戰將。我想講和,是想保下你們這些人的性命,你們和他們想要保護的蒼生都安穩地活下去,這才叫不枉費那麽多戰士的犧牲!”“聖尊言之有理。”“穀主息怒,我等謹遵穀主吩咐就是。”“我等本就是因為仰慕聖尊,這才聽華神號令的。”搖擺不定的那些戰將們很快又擺到了重越這邊,但華如真身邊那群死忠們卻始終神情複雜,有的不發一語,甚至還有的嗤笑一聲,很不以為然。華如真厭煩了那群牆頭草們,抬手將他們遣散了,道:“重越,這麽多年了,你膽怯的毛病還是一樣改不了。”“哦?”重越迴得很隨意,他沒發話,那群仰慕他的戰將也不離開。從來對權勢沒有多大執迷的重越,居然當著外人的麵分他的權,華如真的臉色相當不好看。吳駭樂得看好戲,果然要壓製住為所欲為的書神華如真,唯有重越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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