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哲暉也就這樣開始闖進我的生活。我問他打哪兒來,他說在這座城市的另一邊,和這弄堂形成對角線,不遠也不近。

    那時,可以用“對角線”一詞來解釋地理位置的這個男孩,我仰慕得不得了,而林佐楠當然也不服氣得不得了。我沒好聲氣地取笑他說,你會麽你?虧你還天天獎狀大把大把地拿迴家搭積木,頂多就一書呆子。你蘇大奶奶法眼一開,就知道你是什麽樣的妖,有多深的底兒了。

    林佐楠氣的憋紅了臉,自個兒內心糾結去。他可不敢對我發火,因為自小我就以“敢兇我就不再和他玩耍”作為威脅,這像是對他的童年種下的蠱,以至於到現在他還對我百依百順的。

    可見在林佐楠的心裏,肯定是怨恨著葉哲暉的,不然他怎麽會用那種極度不滿的眼神瞪著葉哲暉呢?而葉哲暉卻微笑著,跟冬日的陽光一樣溫暖。看吧,這就是兩種人的差別。

    我一直都叫葉哲暉“狗蛋”,起先他還會揮著小拳頭對這個不雅的稱謂進行反抗,在我寧死不屈表示反抗無效的態度下,他久而久之也就習以為常了。

    弄堂裏磚砌的黑白水泥牆日益斑駁,它的古老增添了它的神秘,這和外麵車水馬龍的世界相比,是另一種風水文化。夏日的微風吹起絲絲涼意,我和葉哲暉總是喜歡光著腳丫在厚厚的青石板上嬉戲,遠遠地看著男孩子們打彈球,滾鐵圈,女孩子們則是喜歡跳跳皮筋,踢踢健子。青石板帶來冰涼的感覺直抵達腦部神經,這是一種另類的享受。

    婉琪平時都不愛出門,她總是喜歡呆在家看書,所以功課一直都比我好。而林佐楠是不能出門,他總被他媽媽李美嬌壓迫在家裏學習。有時侯,我看見他在閣樓的窗台上,透著鬆木的質感,向我投來可憐兮兮的眼神。

    而我,每天都和葉哲暉瘋玩在一起,這種日子,讓我青睞不已。

    有一天,葉哲暉突然跟我說:“傻丫,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玩。”

    我怯怯地問:“哪兒?遠麽?”

    他說:“有點遠,但是那個地方好。”

    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後,我還是經不住誘惑地說:“那走吧。”

    葉哲暉拉著我的手,我不知道這樣同他一起走了多遠的路,翻過了多少條繁華的街,擠過多少擁擠的人群才到達一片綠油油的草坪上。我跟著葉哲暉深深地唿吸,空氣格外清新,我感覺大腦一陣空曠與輕鬆。我們在草地上奔跑著,打滾著,玩鬧著,說笑著……玩累了我們就一起躺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彼此樂不知疲。

    糾結許久,我忍不住問葉哲暉:“狗蛋,你有喜歡的女孩嗎?”

    那年,十歲的我羞怯地問葉哲暉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好吧,我承認我至今還自信地認為,那一壯舉不代表我早熟,而是早慧,所以當他眼神複雜又迷惑地看著我的時候,我帶著十分肯定的口氣問:“難不成你不喜歡女孩,你喜歡男孩?”

    說完,我再自個兒吃驚的張圓了嘴巴。事實證明,人就是不能太自信。葉哲暉狠狠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說:“敢情一個人沒遇到喜歡的異性之前,都是喜歡同性?”

    我委屈的揉著被刮地生疼的鼻子,接著問:“那你現在遇到了麽?”

    葉哲暉捋了捋我際前的發絲,說:“好啦,傻丫,要是以後真沒人要你,我再收下吧。”

    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像極了承諾。我在心裏笑開了花。可惜時間過得就是快,用一個爛俗的一句話來形容,就是“光陰它似箭了,也就如梭了”,我們還沒笑夠,烏沉的天迅速覆蓋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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