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還是無風,我不管有多熱,小跑著往山上登。我想跑快點,想快點讓嫂子看不見我,我怕她看著我越久,流的眼淚也更多。

    我跑上山頂,站住了低頭瞧著我的衣服。已經濕透了的保安服,我感覺不是被汗水染濕的,而是浸滿著嫂子的淚水。

    我站在山頂上,抬手往臉上抹,抹去汗水,也迴頭往山腳邊瞧。

    嫂子還沒走,小小的身影還站在我跟她分別的地方。距離遠,我不知道,嫂子能不能看見我。抬手朝著嫂子揮了揮,轉身又往山下跑。

    我跟嫂子,在村後相擁相親了那麽久,再加上我媽出現。這樣的時間,我不用看手機,感覺上班肯定遲到。

    “砰砰砰……”我跑到茅屋邊又站住。

    沒有風,隻有一股蟬鳴的荔枝樹下,杜莉很安靜地坐在桌子邊。

    這位端莊溫柔的總經理,清澈的杏眸看著我。

    我也看出,她的目光,很溫柔,好像還帶著安慰。

    “跑村裏看你嫂子呀?”杜莉站起來,往我走也小聲問。

    我點點頭,沒有出聲。轉身走到茅屋後麵,取下昨晚許珊珊洗幹淨,還晾著已經幹了的保安服,又往荔枝樹下走。

    “你嫂子怎樣?”杜莉又是小聲問。

    “還是那樣。”我隨便說,解開保安服的扣子,將濕透了的保安服脫下,走到水溝邊往水裏扔。

    杜莉瞧我扔下衣服,轉身又往荔枝樹下走。突然大聲說:“你身上都是汗,就要穿衣服呀?”

    我沒說話,伸手拿起放桌子上的保安服。

    杜莉突然伸出手,搶過我的保安服:“這衣服還被曬得發燒,你身上都是汗,上山坡洗個澡。”

    “我遲到了。”我也說,手又往她拿著的保安服伸。

    杜莉將保安服往桌子上扔,伸手拉著我的手臂,往山坡上走。

    “別拉,我自己會走。”我趕緊說,手也掙紮。

    杜莉抓不住我的胳膊,溫柔的杏眸也看著我。

    我就往山坡上走唄,瞧杜莉,卻還跟在我後麵。

    “你嫂子跟人領證了,你跑過去見她,她有沒有哭?”杜莉跟在我後麵,邊走邊問。

    “有。”我隻是出一聲。

    杜莉又問:“她傷心嗎?”

    我大聲說:“你別說了。”

    杜莉沒再說,跟我走到水坑邊,看著我將保安服褲子往草地上扔,她也沒有迴避,繼續站在我身邊。

    她在我旁邊,我也不管,在她的麵前,我也不用有什麽顧忌。又是將一片小藍色往草地上扔,往水坑裏走。

    “你過去,你嫂子哭出了多少淚水。”杜莉看著我,又說。

    我沒出聲,腦袋往水裏浸。

    “嘩”地,我的腦袋冒出水麵,杜莉的聲音又響:“你自己想,你過去了,對你嫂子有什麽好處?”

    我還是沒說話,胡亂地洗一下身子,洗去汗水,又是“嘩嘩”地往上走。

    杜莉彎腰拿起草地上的一片小藍色,伸出另一隻手,站在我麵前,嬌白的手,朝著我的身子抹。

    我讓杜莉抹,瞧她抹著我的下方,抬起來的目光,也沒有帶著什麽顏色,然後又往我後麵轉。

    “好了,穿上。”杜莉抹完我身上的水,小聲說,走到我麵前,將小藍色也往我跟前遞。

    我穿好衣服了,杜莉還是站在我麵前。

    “你嫂子還愛你嗎?”杜莉看著我,又小聲問。

    我點頭,抬手抹著頭發上的水。

    “她還愛你,你更不應該過去……”

    杜莉還說沒完,我立馬不爽:“我怎麽不過去呀,我嫂子還說,讓我不走,還趴在我懷裏哭!”

    我說話的聲音好高,好像是在衝杜莉吼一樣。

    “就是這樣,你才不應該過去!”杜莉的聲音也提高點。

    “行了,你不知道,我嫂子說到領證了,哭得多傷心,哭得眼淚都好像是血了!”我又大聲說,轉身就要走。

    杜莉伸出雪臂,嬌柔的手朝著我的胳膊抓。

    我甩一下胳膊,將她的手甩開。她卻是張開雙臂,朝著我抱。

    “你先別走,說完話才走!”杜莉抱著我,大聲也說。

    我站住,看著杜莉,讓她說。

    杜莉抱著我的手沒有鬆開,又說:“你這樣,是你的自私。”

    “我自私?”

    我大聲才一問,杜莉也大聲喊:“對,你就是自私!你這樣,你嫂子永遠都不會幸福!”

    我眨兩下眼睜,看著杜莉。說到嫂子的幸福,我將正在往外冒的火也往下壓。

    “你這樣愛你嫂子,是隻顧著你自己。你嫂子領證了,但心還在你身上,你越是跟她見麵,會讓她更加傷心,更加不想離開你。以後的日子,她要怎麽過?”

    杜莉說完了,杏眸也看著我。

    “你嫂子很愛你,就是因為很愛你,跟你見麵,就會禁不住。我想,過後她又會很自責,又會更加傷心。”

    杜莉說完了,抱著我的手也鬆開。

    我看著杜莉,站在烈日下,還用力抱著我,光潔的額頭上,也是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

    “你嫂子,不是如許珊珊一般的女孩,她是結婚了的。愛起來,會更加瘋狂,會陷得更深。”

    杜莉說完,瞧我頭發掛著的水,滴在我臉上。抬起嬌白的手,朝著我的臉上輕輕擦。

    “你嫂子,讓你愛許珊珊,所以我說,每次她對你禁不住,過後就會自責。”杜莉又說,也放下擦著我臉的手。

    “但是,嫂子跟那家夥領證,都是為了我!”我又說,也往茅屋走。

    杜莉走在我身邊也說:“你嫂子對你的愛,才叫愛。她就是感覺,你跟她是不能在一起的,為了你才跟人領證。你呢?你的愛就叫自私。”

    我不管杜莉說什麽了,她說得我腦袋一片糊塗。我的腦袋簡單,愛就是愛,愛誰就愛誰。

    “你知道,你吃完飯後,許珊珊到茅屋邊,坐了有多久嗎?她一直坐到上班時間到了,才走的。”杜莉又說。

    我走到荔枝樹下,拿起保安服穿上了,瞧著杜莉,卻還往荔枝樹下的桌子邊坐。

    杜莉瞧我看著她,也說:“你先走,我等會再進去,別讓人看到我跟你一起走。”

    我也點頭,往生態園走。

    “喂,上班了,到許珊珊那裏。”杜莉又是大聲說。

    “你是我什麽人呀?”我轉臉還衝她問。

    杜莉沒迴答,伸出柔柔的雙手還攤開點。我不清楚這姿勢代表什麽,也不想問。

    我往生態園走,腦袋還是一片亂,想著嫂子,有沒有還在哭。又想著許珊珊,杜莉讓我上班到她那裏,搞什麽?我才不去。

    我走進保安部,泡一杯茶。上午坐到下班,下午我也想繼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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