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盧家棟就是殺人兇手。  就連阿旺自己也隻是懷疑。  真正讓他確定盧家棟的殺人行徑,是在一天夜裏。  他對盧家棟有懷疑,連續跟蹤了好多天,終於讓他守到一天,盧家棟孤身一人迴家。  阿旺在日記裏說,他揣了把短匕,蒙上口罩,趁著盧家棟開門下車的功夫,鑽進車庫,用刀子威脅他說出真相。  盧家棟起初拚死不說,直到大腿被紮了一刀,他才哭喊著承認。  阿旺氣瘋了,動了殺心,卻不想盧家棟按響了車內警報。  對於一個年紀不大又滿懷仇恨的少年來說,刺耳的報警聲如同一枚炸|彈藥,炸得阿旺六神無主,情急之下踹開盧家棟,帶著短匕匆忙逃脫。  接下來幾天,他都渾渾噩噩,戰戰兢兢,怕盧家棟會報警,或者私下查到他的住處,報複他。  或許做賊心虛,盧家棟不敢把事情鬧大,阿旺一連躲了十天都沒有察覺到任何風吹草動,大著膽子偽裝成快遞員重新找上門去,卻聽說盧家棟出國了。  ……李魚翻過這一頁,發現隻剩下最後一篇。  這篇日記沒頭沒尾,寫著:  【我找到了複活阿姐的辦法,我會和她一起等到那個畜生迴國,再一起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合上日記,李魚又在原地呆了很久。  直到被一片落下的樹葉打了個正著才迴過神,拍拍屁股站起來。  餘光依舊能瞥見那抹白影,心裏歎了口氣,心說老目標也太執著了,好歹也換個位置守吧。  扭頭看過去,愣了,不是他老公,是阿香。  阿香的虛影是半透明狀的,縹緲虛無,一戳就破那種。  李魚抬腳往前,手腕被冰了一下,一圈黑霧繞住他的小臂,阻止他繼續往前。  “別過去。”是任務目標。  李魚對著空氣問,“你不是把她殺了嗎?”  何止是殺了,簡直是生吞活剝,現在想起來那畫麵仍舊心有餘悸,覺得十分兇殘。  隱形盤踞在自己附近的陰氣逐漸凝聚,形成一個人形,站在青年身邊。  “我留了她的主魂。”  李魚第一次聽這個詞,問係統,“主魂是什麽?”  “人有三魂七魄,其中主魂又叫天魂,主良知,肉體消亡後,天魂會前往地府投胎轉世,當然這是正常操作,變成厲鬼的另說。”  1551的科普非常到位,李魚聽懂以後也就沒那麽怕了。  他動了動手腕,掙脫不開,反而察覺那團陰氣再次散開,如同一塊打棉被一樣罩在他身上,涼絲絲的氣息在他耳朵和嘴唇邊繞來繞去。  這裏可是墓園,太不成體統了。  李魚又有什麽辦法,隻能對著那團霧氣啵了一口,再次抬眼看向右前方。  阿香的嘴唇在動,沒有發出聲音。  李魚看了好半天,終於確定,她在說,“燒了。”  指的他手裏的那本日記。  之前的火盆還殘留著火星,日記本的塑料殼子被青年先拆下來,扔了進去,緊接著才點燃手裏的紙頁。  紙頁散在黑色的紙錢灰燼中,火旺得不行,火舌竄起來足足有一米高。  李魚再往後看的時候,阿香已經不見了,目標說她去投胎了。  這樣也好,阿香終究是個被命運磋磨的可憐人,還是沒有那些糟糕的事,她的人生肯定有所不同,隻希望她下輩子能有個幸福的人生,美好的歸宿。  至於阿旺……  李魚朝山下走去,問係統,“阿旺怎麽樣了?”  1551說,“進醫院了。”  “之前不是好好的嗎!”李魚驚了,“難道是精神病院?他真瘋了?”  1551,“被阿香的指甲抓破的那條手臂感染了,惡化得很快。”  李魚想了想,決定去醫院看看。  生老病死誰也擺脫不了,醫院來來往的人從來不少,從擁擠的電梯裏出來,李魚徑直來到阿旺的病房外。  門外坐著一名負責看守的年輕男人,見有人來,麵也生,男人擋住門口,提起十二萬分的警惕。  “抱歉先生,裏麵的病人是警方的重要嫌疑犯,不能隨意探望。”他說完拿出證件來,表明自己的身份。  原來是一名便衣警察。  李魚做出茫然的表情,“嫌疑犯?怎麽會呢。”  便衣沒說話,板著臉,背著手分腿而立。  開玩笑,經曆過大風大浪的,哪能被輕易震懾住。  李魚友好的笑著說,“同誌,我是阿旺的領班,今天聽朋友說在醫院看見他,所以才找過來想看看他究竟怎麽迴事……您能不能告訴我,他到做了些什麽了?”  “抱歉,我們有規定,案情相關不便透露。”  其實具體的事,便衣也說不清楚,醫院衛生間的案子處處透著詭異。  明明現場除了死者以外還有兩個人,卻無法找到潘琳琳和阿旺聯手殺害,或者他們中其中一人殺害盧家棟的證據。  所有的線索都表明,盧家棟是被一種不知名的東西給咬死的。  最讓人毛骨悚然的是,咬死他的東西所留下的dna來自於一個已經死去五年的女人。  便衣皺了皺眉,銳利的目光打量著青年。  青年態度誠懇,眉眼單純,不像什麽不法分子,倒像剛畢業不久的大學生。  嫌疑犯手臂重傷,麵臨截肢的風險,必須就醫,但從進入警局至今,除了神神叨叨的胡言亂語,他一個多的字也不吭多說。  沒準見見朋友,聽聽勸告,他就想通了,把罪行交代了呢。  便衣想到這兒,衝對麵的青年點了個頭,“如果你真想進去探望,我可以幫你請示一下上級。”  李魚滿臉感激,“那太好了,麻煩您了。”  電話接通後,便衣把自己的想法跟上麵溝通了一下,上麵略作考慮後答應了。  將手機踹迴兜裏,他重新迴到病房門口,“給你二十分鍾的時間。進去以後,我希望你勸勸他,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別企圖蒙混過關,即便是他不承認,我們也能找到其他更有力的證據。”  李魚忙不迭點頭,“我懂我懂,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我一定會好好勸他的。”  說完麵露疑惑,又將之前的問題換了個問法,“我理解您不能詳細告知案情,但您希望我勸他,總要透露點東西吧,比如他到底犯了什麽罪。”  不說經過,說結果總行吧。  便衣考慮再三,低聲說,“我們懷疑他殺人,侮辱屍體。”  李魚心想,完了,姐姐犯的罪,全落到弟弟頭上了。  兩口鍋又黑又大,萬一扣下來,阿旺這輩子都翻不了身,盧家會讓他牢底坐穿。第228章 我成了夜場領班36  病房裏, 阿旺側躺麵對著窗外。  病房在二樓, 恰好能看見外麵綠油油的樹葉子,微風拂過, 葉子相互碰撞, 發出沙沙的響聲,其中夾雜著幾聲伴著落日的蟬鳴。  一切都是顯得安靜而寧和,與血腥半點不沾邊。  可就在昨天, 他曾親眼目睹了盧家棟的慘死,和阿姐的消亡。  這一輩子他都不可能忘記那滿地的鮮血,阿姐猙獰的表情, 淒厲的尖嘯……還有她消失時,自己如同剜心的劇痛。  病房門被推開, 有人走了進來。  阿旺閉上眼睛,像是從來沒有醒來過一樣,故意拉長唿吸, 讓自己看上去依舊像在沉睡。  李魚打量一圈病房, 拉過一張凳子放到床邊。  背對著他的阿旺睜開眼,盯著對麵白茫茫的牆壁看了一眼, 又重新閉上, 渾身保持之前的姿勢,手指頭都不帶動一下。  李魚坐了會兒,看他這麽能沉住氣,瞥見床頭有橘子,伸手拿了一個剝開, 一點不客氣。  咀嚼聲在安靜的空間裏顯得突兀,阿旺眉頭皺了起來,告訴自己要忍耐。  李魚吃完半個,把皮扔進垃圾桶,自顧自的開始說話,“我今天去了墓地,開了阿香的墳……”  尾音尚未落下,阿旺已經翻身坐起,探身想往青年身上撲。  李魚現在吃飽喝足,撂倒一個病號很輕鬆,隻是還沒等他的手碰到對方的肩膀,一直藏在他附近的那團黑霧先動手了。  如同有四隻無形的鐐銬,將阿旺牢牢固定在床上,任憑他怎麽掙紮都沒用。  外麵的便衣聽見聲響,急忙衝進來,“怎麽迴事?”  李魚神色淡然,“沒什麽,就是我勸他的時候,他情緒有些激動,沒事沒事。”  便衣懷疑的掃了眼阿旺,叮囑道,“有事情叫我。”  李魚忙不迭點頭。  這一次,便衣留了心眼,讓病房門敞開著,奇怪的是什麽也聽不見,隻能聽見走廊裏來去的走路聲和說話聲。  李魚心裏美得不行,攤上個多技能的好老公,真方便。  他正了正神色,看向滿臉憤怒的阿旺,“裏麵有一本日記,內容我看過了,阿香的過去很苦,但她很愛你,如果她沒有失去理智,我想她是不會讓你去殺人的,而是更希望你好好念書,找工作,將來結婚生子,平淡安穩的過完這一生。”  阿旺冷聲,“關你什麽事。”  李魚瞄了他一眼,誇張的睜大眼睛,“原來你沒瘋啊,在警局是裝的?”  阿旺咬緊後槽牙,拳頭攥得咯吱作響,一副隨時要幹上一架的架勢。  李魚有老公護體,不怕,繼續不緊不慢的接著說,“看完日記後,我看見了阿香,確切的說是她的魂。”  “你說什麽?”阿旺渾身緊繃,嘴皮子抖得厲害,“你沒騙我?我阿姐真的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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