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魚放棄對著盒子自言自語,去了書房。  習慣能暴露很多秘密,他想試試看,能不能揪出石遇的身份。  隻要身份揭曉,距離第二個秘密的答案,應該就不遠了。  最近幾日,男人都在醫院陪他,書房裏的書籍陳列和之前沒有差別。  李魚問,“1551,能掃描一下翻閱折痕最多的書嗎?”  “藏書量太大,需要花些時間,你稍等。”  李魚沒有傻等著,他沿著牆角繞了一圈,屋子裏除了各種家具擺設,還有一個半米多高的黑色木箱子。  木箱子的八個角有祥雲樣式的黃銅包邊,掛著老式鎖扣,這幾樣配件色澤光滑,已經有了包漿,想來時間不短。  李魚,“1551,好了嗎?”  1551,“馬上。”  李魚嗯了一聲,“完事兒以後,掃描一下箱子的配件,看看這些包漿有多少年。”  鏡子複製東西沒有規律可言,大到上百層的高樓建築,小到路邊的防水井蓋,什麽都可能會有,而石遇偏偏選擇將一個木箱擺在書房裏。  李魚很好奇,箱子究竟有什麽特別。  腦子裏響起提示音,係統按照書籍的折痕深淺,給在場的所有書籍排了序號。  李魚從第一名開始看,是本線裝古籍,破爛得不成形。  1551說,“從紙張的材質和工藝來看,這本書至少有六百年的曆史。”  李魚翻了幾下,筆墨是蠅頭小楷,內容也很普通,類似於三字經、弟子規。  沒看出來,男人居然好這口,難怪平時老喜歡板著臉。  他放下書,沿著順序繼續挨個翻,沒什麽大的收獲。  正準備去下一個書架,門外突然有說話聲,是管家的聲音,聽樣子是想進來。  李魚心虛,趴在門框上,聽見保鏢說,“先生說了,江先生需要休息,今天不用打掃衛生。”  “可主人愛幹淨,曾經說過房間必須每天打掃。”這是管家的聲音。  保鏢不耐煩,語氣稍重,“你隻是一個管家,主人說什麽你照做就行,哪兒那麽多廢話。”  這是李魚頭一次聽見有人敢這麽頂管家,心頭爽死,從鏤空門窗上的影子來看,兩人正在對峙。  這哥們兒真給力。  知道管家進不來,李魚扭頭繼續翻書。  輪到排名第46那本書時,李魚嘴角抽動,這本書的擺放位置十分隱秘,夾在一本厚書間。  他小心取出,隻翻了一頁就忍不住搖頭感歎,“1551,這是我第一次看搞事專業書,人物傳神,細節精妙,真新鮮。”  1551毫不留情的彈出光屏,打上一片馬賽克,不讓看。  李魚,“……”  不甘不願的把書塞迴去,繼續翻,這次是一本古代律法。  律法詳盡,從稅收到各種量刑都有收錄。  這座城連警察都沒有,要律法沒用,更何況還是一本古代律法。  根據係統判斷,這書雖然位於折痕榜單的第60名,係統說它已經有八百多年曆史。  李魚快速後翻,沒什麽大的收獲,正要放迴去,一個土黃色,正麵帶著紅色邊框的信封掉了出來。  信封保存完好,正麵隻有四個字,吾兒親啟。  封口的火漆印沒有遭到破壞,信封是從一頭直接用工具拆開的。  李魚用手指將信封撐開,空的。  信很可能早就被拿走,也可能本來就是空的。  將信封翻轉,李魚再次看向正麵的四個大字,字跡遒勁,筆勢豪縱,能被石遇妥帖收起來的,一定很重要,難道真是他爹寫的?  “1551,書房裏能找到那封信嗎?”  “需要花點時間。”1551說,“另外,箱子的配件檢測出來了,大約有八百年的曆史。”  又是八百年。  李魚問,“鎖芯什麽款式?”  1551給了結構圖,是古代最常見的銅鎖,隻需要一根發卡或者鐵絲就能搞定。  李魚在屋子裏找了一圈,沒有找到□□。  他犯愁道,“能掃描裏麵的結構嗎?”  “不能。”1551說,“你可以嚐試開鎖。”  李魚看向主屋門口,管家已經走了,他退到窗邊,推開一點縫隙看出去,沒人。  而正對著窗戶的地方,有一棵三角梅,花開得正豔。  他趴到窗戶上,探出半個身體,伸手拉過來一截樹枝,用力掰斷。  樹枝上有很多小的枝椏,李魚將其一一掰下來,迴到箱子前,一根接一根的捅進鎖孔。  也不知道試了多久,鎖哢噠一聲,開了。  他激動的站起來,撐開箱子,裏麵是一片亮麗的豔紅色。  泛著柔光的綢緞,平整的包裹著下麵的東西。  李魚俯身下去,將紅色的綢子拽出來一個角,看見了一隻栩栩如生的鳳凰。  鳳凰身著五彩羽衣,仰頭展翅,閉上眼睛仿佛能聽見嘹亮的鳥叫。  這是一件古代喜服。  李魚沒再往下翻,將一切迴歸原樣後,他站在原地愣了會兒,扭頭去架子上把之前那本律法找出來,開始思索別的。  箱子和律法的年份相差無幾,同時又都被區別對待。  對了,還有保鏢。  一般來說,很少有人會叫雇主主人。  李魚喊了聲1551,“石遇在這裏被困了八百年?”  1551,“要提交答案嗎?你還有最後一次瞎猜的機會。”  李魚知道,這不可能是完整答案,擔如果蒙對了,菊花亮了,就意味著將有個具體的調查方向。  “提交。”  等待驗證的時間並不長,卻在緊張和焦躁的烘托下,每一秒都過得奇慢無比,令人焦躁。  叮的一聲,小菊花亮了。  李魚仔細數了下,亮了三朵花瓣。  他壓抑著聲音在地上興奮的蹦跳兩下,正想再研究研究信封,屋外再次傳來說話聲。  是馬麗婭。  李魚將信封妥帖的夾迴律法書中,輕手輕腳迴到床前,弄出一陣窸窸窣窣的下床聲。  他來到門口,探頭出去,發現保鏢正攔住馬麗婭,不準她敲門。  李魚打了個哈欠,拍拍保鏢的硬邦邦的胳膊,“哥們兒,讓她進來吧。”  保鏢頂著冰塊臉,“江先生這麽稱唿我,主人會生氣的。”  李魚蹙眉,“那我該叫你什麽?”  保鏢,“一號。”  這明顯是個編號,李魚試探,“有二三四嗎?”  “有的。”保鏢說,“江先生想見見嗎,我需要請示主人。”  李魚說不用,保鏢對石遇的態度,和管家對石遇的態度有種微妙的不同……李魚仔細琢磨兩秒,具體說不上來。  他收起思緒,看向馬麗婭,“進來聊吧。”  馬麗婭怯懦的看了保鏢一眼,小心翼翼的抬起一隻腳,跨過門檻。  見對方沒有阻攔,她悄然鬆口氣。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李魚讓房門敞開著,招唿小姑娘坐下,給倒了杯水。  “你臉色不太好,最近都沒休息好嗎?”  馬麗婭搖頭又點頭,她在猶豫,怕說實話青年會擔心。  “馬麗婭。”李魚語氣加重,“我們不是朋友嗎?”  門口,保鏢突然把腦袋伸進來,被青年瞪了一眼後,又把腦袋收迴去,規規矩矩站得筆直。  李魚揉了揉眉心,覺得這還不是來保護他的,這就是個眼線。  “江沅。”馬麗婭輕聲喊道,“我最近確實休息不好,總是失眠。”  李魚,“你搬迴去住了?”  馬麗婭沒有正麵迴答,出神的望著某處。  屋子裏的一切都沒變,隻是多了什麽,尤其是在她靠近衛生間的時候,總覺得有東西在悄悄觀察她,但她並不害怕,甚至生出了想要深入觸碰的心思。  有些東西一旦發生改變,打破鏡子也好,換房間也好,都無濟於事。  如同一輛失控的汽車,隻有撞到障礙物,它才能真正停下。  她不喜歡現在的自己,卻又矛盾的享受如今的變化,每當看到廚娘驚慌失措的表情時,她會有種奇妙的快感。  肩頭被觸碰,馬麗婭迴過神,“怎麽了?”  李魚說,“問你和宋姐最近還好嗎。”  “不好。”馬麗婭選擇說實話,“我厭惡她。”  “江沅,宋姐的人品好差,她剛剛竟然跑去跟保安說你壞話,全被我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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