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媽個屁的雞血。  懟到眼前的腦袋被一個個提開,眼前一小見方的天, 大了無數倍。  李魚翻身爬起來,被男人攬到身後。  望著眼前高大的身軀,心裏不但沒有安定, 反而湧出一種恐慌。  現在的目標就是個人形殺器,除了身體上細微的變化,他的情緒波動很大。  一個個前赴後繼的同化人,落到他的手裏, 如同毫無招架的木偶, 腦袋、手臂、腿,殘肢亂飛,腦漿崩裂, 平靜的小樹林, 在短短十分鍾內,成了地獄修羅場。  李魚害怕的吞咽,假裝從後腰抽出鐵錘, 朝著偷襲的同化人砸去。  同化人受傷以後,仍舊奮起攻擊, 勵誌典範。  最操蛋的是, 這些不人不鬼的東西, 擁有和血族相同的複原能力。  李魚心驚, 不把尼克搞死,這些同化人大軍一定會繼續擴大。  這簡直比末日世界的喪失還要可怕。  “1551,那傻逼呢。”  “看戲。”1551的電子音難得多了一絲幸災樂禍,“他的喉結被扣掉了一半,估計要當啞巴了。”  李魚背靠著應寒,又砸開一個,“血族的器官沒辦法修複?”  1551說,“當然,他們能修複的隻是皮肉和骨骼上的傷。”  李魚默默轉頭,看到男人的手從一個同化人胸口內出來,掌心多了顆心髒。  應寒五指一收,心髒爆裂,隻剩下一團軟黏的爛肉。  胃部抽搐,胸口返酸,李魚差點當場吐出來,有氣無力的求係統給個馬賽克。  功能一開,整個世界都和諧了。  李魚揍起人來更加利索,錘子用得越來越得心應手,幹飛一個是一個。  應寒撂倒一個,迴頭看向青年。  暗色的血沾得他滿身都是,被汗水打濕的黑發,乖巧的黏在額頭上,邋遢又狼狽,卻因為臉上少見的狠戾,讓他變得格外誘人。  男人耳朵一動,擰掉一顆腦袋,伸手把人勾過來,用力親了一口。  “聖木。”他輕笑一聲,紅色的眼眸微光閃過,“米諾,除了這個,你還有什麽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李魚無語,“這種時候能別浪麽。”  應寒突然變臉,惡狠道,“等下再收拾你。”  李魚心裏拔涼,還苦,大兄弟,明明你才是秘密最多的那個。  他伸手推開男人的臉,“幹翻他們,隨便你收拾。”  應寒扯了扯唇角,眸色越發晦暗,身體裏最原始的血液被殺戮徹底激發。  看著眼前的煉獄,他心裏有種隱秘的興奮,隻想殺得更多。  等李魚察覺到目標不對勁的時候,同化人已經死了大半。  他心裏發毛,問係統,“三百年前,大佬也是這樣?”  “血族天生嗜血,殺戮藏在他們骨子裏的本性,更何況他還覺醒了始祖血脈。”1551道,“當時教皇妥協,完全是因為目標殺傷力太大。”  應寒給他的感覺,最初是不合群,隨後是隻跟他合群,現在嘛,這不血族,應該是狼人。  李魚眼睛一眯,突然開口,“你之前說他隻殺過畜生,沒殺人。”  1551,“你以為教皇他手底下的是好人?孌童、強奸、屠殺投誠,不是畜生是什麽?”  李魚沒吭聲,當初為了應付考試,他曾看過一些遠古地球曆史,某些教廷確實表麵聖潔,背地裏比誰都髒。  遠方傳來一聲吼叫。  同化人們如同自帶發條的,停下動作,迅速潰散逃竄,消失在了樹林中。  應寒揩掉嘴角的汙血,目光穿過茂密的樹葉,跟另一雙眼睛對上。  隔了十萬八千裏,李魚都能聽到空氣中的滋滋的火花聲。  他放眼看向四周,黑紅的馬賽克鋪了一點地,“這些怎麽辦?”  應寒,“會有人處理。”  李魚撓撓下巴,猜測應該是政府的人。  血族裏出了異類,害了這麽多人,政府方麵不會善罷甘休,目標接下來鐵定有麻煩。  好不容易維持幾百年的平衡,被打破了。  手腕被男人扣住,應寒剛要說什麽,一群下屬急忙跑來。  “剛剛收到消息,實驗室裏的數據全部被毀了。”  那是大家將近一年的心血,眼看著馬上要有起色,如今全沒了,隻能從頭再來。  應寒薄唇抿了抿,“先迴去。”  古堡除去仆人,共有一百一十六名侍衛,普通的偷襲或是進攻,根本無法攻下實驗室,可見這次侍衛隊傷亡慘重。  格蕾絲家門口。  米月正抱著麗莎輕聲安撫,嚐試著讓她說出父母的去向。  這世界上絕大多數母親都視兒女如生命,尤其是格蕾絲,那麽寵溺孩子的一個人,不可能丟下麗莎,自己逃跑。  米月心裏已經有了猜測,隻是不敢相信。  聽到父母的名字,小姑娘在她懷裏抽抽嗒嗒,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她渾身顫抖得厲害,小手死死抓著米月袖子,“媽媽,媽媽她……”  說到一半,小姑娘突然激動,啊的尖叫,四肢不停揮動,掙紮,像是看到了極為可怕的東西。  米月懊惱自己的心急,將孩子抱緊,溫言細語的哄著。  媽媽兩個字,就像是打開恐懼的閥門,那些可怕的畫麵,爭先恐後的鑽進她的腦海,摧殘著她稚嫩的心靈。  “夫人。”  低沉的男音傳來,米月這才看見,兒子迴來了。  她對這年輕的公爵有所忌憚和畏懼,態度拘謹很多。  李魚從她手裏接過麗莎,剛張嘴,臉上就被撓了一道,尖叫聲貼耳膜炸開。  應寒瞥了眼米月手裏的聖木,額角突突直跳,強迫自己伸手,桎梏住小姑娘亂動的雙手。  米月以為他要動粗,尖叫道,“你會嚇壞她的。”  “我沒有惡意。”應寒低聲著,突然扣住麗莎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的眼睛。  小姑娘的掙紮和尖叫嘎然而止,直勾勾的盯著。  應寒的眼裏有紅色閃現,手指捏了捏小孩兒的臉,動作是完全不同於表麵的溫柔。  李魚心裏嘖嘖,要是目標能當爹,一定是個好粑粑。  “告訴我,爸爸媽媽去哪兒了?”男人誘哄。  麗莎的睫毛微微顫動,眼底有一絲掙紮,隨後盯著男人的眼睛說,“爸爸跑去小樹林了,流了好多血,媽媽……媽媽身上好多傷,她把我關在了地下室,讓我躲起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去了哪兒……我要媽媽,我好想她……”  應寒垂下眼,“睡一覺,等醒來,就什麽都忘了。”  他打了個響指,麗莎的上下眼皮黏在一起,睡著了。  “再去樹林搜查一遍。”應寒下了命令,指了個人,“你跟我去屋子裏搜。”  李魚把睡著的麗莎交給米月,“我跟你一起。”  應寒看了米月一眼,“好。”  格蕾絲家的總共三層,一層和二層都已經搜查過,隻有閣樓還沒去。  通向閣樓的地板有些老舊,踩上去嘎吱嘎吱,因為光線的緣故,他也是無法分辨,梯子上的暗色斑點,是血跡,還是木紋。  “你說她還活著麽?”話問出口,李魚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應寒一言不發,隻是握住他的手,繼續往上。  憑借嗅覺,他基本已經確定格蕾絲的位置,沒說隻是想多給青年一些時間,做好心理準備。  小閣樓上是備用的客房,床被亂翻,椅子歪著。  淺黃色的鬆木地板上,有兩條血色的拖痕,從放門 ,一直延伸向衛生間。  衛生間的白色木門,仿佛成了生死的分界線。  李魚腦子裏閃過很多東西,有原主和格蕾絲一家相處的點點滴滴,也有上次,自己去格蕾絲家尋求幫助,那位笑容親和的阿姨,送他餡餅時的畫麵。  他閉上眼睛,推開浴室門。  窗外的風吹進來,浴簾舞動,露出一條搭在浴缸上的腿,上麵有幾條深可見骨的,用鈍器帶出的傷痕。  李魚握著男人的手一緊,加快步伐,用力拉開簾子。  格蕾絲的瞳孔放大,死死盯著天花板,脖子扭曲的靠在浴缸上,露出側麵的兩個血洞。  她的皮膚已經成了灰白色,身體幹癟得如同一棵垂死的老樹,鮮血仍然從傷口湧出去,爭搶著要把浴缸裏的水染得更加豔麗。  李魚牙關緊咬,另一隻手用力掐住掌心。  應寒用身體擋住他的視線,單手將青年攥緊的手撐開,“走吧。”  李魚嗡聲嗡氣的嗯一聲,抽出一隻手蓋住眼睛。  他沒哭,就是覺得眼前的畫麵太過殘忍。  尼克簡直就是個變態的瘋子,如果血族真的由他領導,這個世界就亂套了。  李魚拿開手,平靜道,“麗莎醒來真的會忘記這些事嗎?”  “會的。”應寒說,“我保證。”  李魚彎腰,伸手格蕾絲抱出來,走到客廳的時候,前去樹探查的人帶迴了格蕾絲丈夫屍體,血已經被吸幹了。  他怕米月看見了難受,從後門出去,讓人找來兩塊床單,暫時將兩具屍體裹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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