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錢平張口結舌了半天,目光掃過好整以暇地看戲的馮問蘭,腦內忽然靈光一閃,“我也十分崇拜紀大俠,不能容忍有流言汙蔑紀大俠清白!” “江湖兒郎,得美人垂青又哪裏算得上汙蔑清白了?” “這……” 就在錢平絞盡腦汁地想怎麽接下去的時候,馮問蘭忽然涼涼地插了句嘴:“衛鏢頭莫怪,我們這夥計其實一直都對紀大俠懷有愛慕之心,一直以嫁給紀大俠為目標,不能接受你說紀大俠身旁有美人相伴的事實罷了。” 錢平:“……” ——他現在一刀砍死馮問蘭,然後撞鍋自殺還來得及嗎? 衛鏢頭麵露古怪,看了看錢平敦厚的外貌,謹慎地後退一點:“呃,那……小兄弟你真是誌向遠大。” 話題到這裏已經聊不下去了,衛鏢頭起身告辭,迴去他那堆弟兄們隊伍中繼續侃大山。 嚴墨戟看看麵若死灰的錢平和掩嘴輕笑的馮問蘭,有些不懂他們倆在玩什麽把戲,坐到紀明武身邊,胳膊輕輕搗了他一下:“武哥,你今晚怎麽都沒怎麽說話?” 紀明武麵色有些低沉,聞言輕輕抬頭看了他,抿了下嘴唇,還是迴答道:“無事。” 嚴墨戟敏銳地覺得他家武哥有些不開心,但是又不知道為什麽不開心。 迴想了一遍剛才的話題,嚴墨戟隻能認為紀明武是和自己一樣對這些江湖上的打打殺殺頗為反感,於是出言安慰他道:“沒事武哥,那些打打殺殺的跟咱們沒關係,咱們不跟那些什麽‘一心劍’啊錦繡門啊的扯上關係。” 紀明武:“……” 天色漸漸晚了,就算圍著火堆,嚴墨戟也感覺一絲寒意,連忙招著紀明武一起上了馬車,鑽進了暖烘烘的被窩。 紀明武懷裏摟著嚴墨戟溫軟的軀體,心中的陰霾總算消散了一些,隻是仍然睜著眼睛,看著馬車內的棚頂,默默無言。 良久之後,他才無聲地歎了口氣,摟著嚴墨戟的手收緊了一些,闔上眼睡去了。 … 第二日,衛鏢頭已然忘卻了昨日閑聊的不快,熱情地招唿他們上路。 進了諸管事所說的亂荒嶺,果然就有些不太平了。 這種天寒地凍,居然還能碰見強盜。 好在多數都是些沒什麽武力、饑寒交迫的普通山賊,衛氏兄弟亮一下武藝,基本就能嚇跑;有那不識相的衝上來,也被行鏢的人三下五除二解決。 原本碰到第一波山賊時,車隊裏有些下人惴惴不安的心多少放了下來。 隻是…… 嚴墨戟悄悄把車門的簾子掀開一條縫,向外偷偷觀察著。 ——這一波山賊,看起來有點棘手啊…… 幾十個穿得破破爛爛的壯漢圍著車隊,為首一個瘦高漢子,一條袖管空空蕩蕩,貪婪的目光在車隊的行李上掃視著。 衛鏢頭走上前去,手裏握緊了刀,兇神惡煞的臉上閃過一絲忌憚:“何為好漢,我等隻是護送少爺去青州書院進學,並無多少金銀,還請諸位莫要為難。” 那獨臂漢子聞言冷笑一聲:“有沒有金銀,還是讓我們搜過再說吧——就算沒有金銀,不也有人麽?” 他一擺頭,對身後的嘍囉們下令:“上!男人全殺光!” ——這看來是鐵了心要斬草除根的亡命之徒。 衛鏢頭神色一凝,咬咬牙衝了上去。 ——這些強盜裏很是有幾個好手,而且那獨臂男子給他一種頗為危險的感覺,武功想來不俗,也不知自己能不能扛得過去! ——隻希望車裏那些雇主們不要損傷太大吧…… 外麵刀劍碰撞聲和喊殺聲響起來之後,嚴墨戟情不自禁抓緊了手。 出生長大在和平的二十一世紀的他,隻在影視中見過冷兵器的交戰,現在近距離看到那些明晃晃的刀光與濺起的血花,頓時覺得有些惡心想吐。 紀明武敏銳地感覺到他的不對,抿了下唇,抬手把車簾放下來:“莫看了。” 嚴墨戟輕輕吸口氣,搖搖頭,臉色微微有些蒼白:“不成,我得注意一下外頭打得怎麽樣。” 這次的山賊看起來來勢洶洶,也不知衛鏢頭能不能頂得住……他不能隻躲在車廂裏當鴕鳥,至少也要看清楚外麵的戰況,萬一有什麽不對也能帶武哥趕緊逃命。 紀明武看了看他,有些無奈:“錢平在。” 錢平在外麵及時迴答:“東家放心,這些毛賊傷不了你!” “好大的口氣!” 忽然一個陰冷的聲音傳來,嚴墨戟在馬車中都感到全身一陣惡寒。 一個一頭亂蓬蓬的白發的老頭子出現在馬車前麵,陰鷙的眼神掃過錢平,不屑地道:“我倒要看看你這毛娃娃有什麽本事!” 感受著他的強烈氣勢,錢平心頭一凜,臉色沉著下來,握緊了手裏的馬鞭。 ——這老頭不好對付! ——一群山賊裏怎麽會有這種高手? 第40章 青州城 這個莫名出現的老頭子確實是個高手, 與錢平戰得不相上下。 他的功夫走火陽路線, 就算這樣的冰天雪地裏都沒有受到太大影響,掌風過處覆起一層烈焰;錢平手裏隻有一根馬鞭, 還要顧忌周圍的馬匹和普通人, 打得束手束腳。 錢平心裏暗暗叫苦,其實對麵那老頭子的心裏也不乏驚訝:這看起來貌不驚人的青年, 居然還真是個武林高手?什麽時候這種窮鄉僻壤也有這種級別的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