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如今自己工錢一下子漲了這麽多,是該好好體貼一下發妻了!待會迴家之前就先去什錦食買她最愛吃的蛋糕和蛋撻迴去! 其他幾個跑腿的漢子也都很高興,嚴墨戟給他們也提了工錢不說,這下他們也算是什錦食的人了。 什錦食開給夥計們的慷慨工錢,在鎮上已經不是秘密。不見那些進了什錦食的小夥計,沒一個月就給家裏置辦了新衣裳、新門牆,還有的都說上了好媳婦! 什錦食工作雖然比較忙碌,可是工錢多、還能學東西,讓無數人削尖了腦袋也想鑽進什錦食裏去。 看他們這麽有幹勁,嚴墨戟心裏也暖洋洋地,勉勵了他們幾句,就帶著領頭兒去見了管著外賣賬務的張三郎,把這隻運菜小隊暫且歸到了外賣這邊管束。 張三郎來什錦食也快大半個月了,賬務處理得井井有條,精神都振奮了許多,也不像從前那樣怯懦,臉上常常帶著笑,唯有身上的書卷氣質還沒有完全消失。 不過眼看著一個月快到了,張三郎到時候也該迴去念書了,到時候還得再聘個賬房先生來…… 嚴墨戟心裏想了一下,就先把它拋之腦後,轉頭去處理起釀酒場的事情來。 除了紀父雇傭的鄉村中人,嚴墨戟也從什錦食調了幾個人過去,考慮到畢竟是在鎮外,除了做熟了的夥計,還把店裏其中一個江湖武人調了過去。 這個人是李四的同門,武功還算不錯,在店裏也算是認真苦幹,嚴墨戟調他去釀酒場主要也是想他能管起釀酒場的安保工作。 釀酒場準備就緒,嚴墨戟定做的大批的酒器和釀酒裝置也逐漸就位,什錦食釀酒場第一批果酒開始釀製起來了。 在釀酒場準備的這段時間裏,喬大妮又來找了嚴墨戟好幾次。 她雖然心裏罵自家小弟罵得要死,一點都不想管這檔子事,可是她也曉得,自家爹娘有多寶貝這個弟弟,真到了最後砸鍋賣鐵也是要把小弟贖迴來的。 現在爹娘已經變賣了家裏除了酒鋪之外的值錢東西,連她的嫁妝都沒放過,先送去了林爺那裏,好叫小弟過得好受些,再繼續下去恐怕都要去借債了。 到時候家裏的鋪子肯定是要留給小弟,可債務可不會隻給小弟一個人。嫁妝沒了,還背著債,自己的親事哪可能成得了? 為了自己,喬大妮也得把嚴墨戟給拉下水。 隻是嚴墨戟這陣子忙於釀酒場的準備,對她的來訪頗為敷衍,嘴上一直在說“還需要考慮”,就是不給準話; 等嚴墨戟釀酒場的消息傳來,喬家一家人才氣歪了鼻子——這釀酒場的事不但沒跟他們說,還交給了紀父,這分明就是要打他們喬家的臉麵! 不,不止是打臉,還是要搶他們的生意! 喬父喬母怒火中燒,在空蕩蕩的家裏大罵了嚴墨戟一頓,又對著喬大妮發脾氣:“你這賠錢貨!不是說那小雜種已經答應和離了嗎?現在這是怎麽迴事?” 喬大妮特別委屈,又不敢跟爹娘頂嘴,心裏也罵了嚴墨戟一頓,提了瓶家釀甜酒,就去找了王二。 王二正在院子裏躺在涼椅上乘涼,麵色不渝地使喚著旁邊一個又黑又矮的小丫頭:“扇用力點,沒吃飯啊?” 喬大妮見怪不怪了——那小丫頭是王家的小女兒,被家裏看做賠錢貨,一向是被王二唿來喝去的。 莫說王家,她家不也是一樣?自從有了那個弟弟,她們姐妹幾個全都要哄著弟弟轉,任勞任怨、任打任罵。 ——一定要盡快從家中嫁出去,嫁出去就好了。 見了喬大妮,王二也聽說了嚴墨戟正在籌辦釀酒場的事情,臉色陰沉,收下了甜酒,一個好臉色都沒給喬大妮:“你不是打著包票說嚴哥兒一定會和離的嗎?” 喬大妮受了兩道氣,頗為委屈,咬著牙道:“王二哥,現在衝我發脾氣有什麽用呢?墨戟哥看起來是鐵了心要和紀家綁在一起了,你光衝我發脾氣,他也不會突然就改變主意啊。” 喬大妮的話讓王二稍微清醒了一點,在屋內來迴踱步了一會,想著嚴哥兒那俊俏的身段,心裏愈發起火,有些煩躁地道:“你有什麽法子?” 喬大妮遲疑了一下,隨即狠了狠心,走到王二身邊低聲道:“王二哥,你聽我說……” 王二聞著她身上的脂粉味,有些厭惡地後退了一步,又想聽她的主意,強忍著不適感湊了過來。 喬大妮注意到王二的動作,心裏罵了一句“你們這些好男風的死變態”,想想自己的親事,勉強抑製住翻臉的衝動,把自己的主意和盤托出。 王二聽了不住點頭,心頭火熱,眼前發亮,不住地搓著手:“這法子不錯,就這麽辦!你去把嚴哥兒請過來,我去搞些‘存貨’!” 王二和喬大妮分別出了門,原本站在王二背後被使喚著扇風的小丫頭放下已經酸痛不已的胳膊,黑黝黝的臉上閃過一絲猶豫,隨後咬了咬牙,也悄悄出了門。 第二天,在百膳樓訂了個帶床榻的包廂,王二點了幾道菜,皺著眉想了想,又叫夥計把幾道貴菜換了下去,隻留了一道不算太貴的招牌精醬八寶鴨和一些普通的下酒菜,看得一旁的喬大妮心生鄙夷:就這樣的男人,還做著妻妾雙全的美夢呢!誰嫁給他,簡直倒了八輩子血黴! ——不過反正這破落戶相中的是自己那個便宜哥哥,關自己什麽事情呢!等自己順順當當嫁到夫家,喬家這個火坑自己也跳出去了,說不得還得分一部分什錦食的利潤,日後有的是好日子過呢! 點了兩壺酒,王二從懷裏摸出一個小紙包,小心地倒進其中一壺酒中,臉上浮現出一抹猥瑣的笑容:“這可是好貨色,要不是嚴哥兒,我還舍不得用呢!” 喬大妮掩住自己眼中的厭惡與鄙夷,笑著附和:“那就提前祝王二哥心想事成了。” 王二心中得意,剛暢想著一會兒的好事,忽然看見眼前的喬大妮一聲不吭、如同一灘爛泥一般癱倒在地上。 他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就覺得自己背心一麻,眼前一黑,瞬間失去了知覺。 紀明武無聲無息地從窗外落進來,拐杖輕輕點地就站穩了身體,聞著屋裏的酒氣與油膩氣息,皺了皺眉。 他走過去拿起那個摻了藥的酒壺,掃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之情。 走到癱倒在地上的王二和喬大妮身邊,紀明武拐杖在他們倆喉間點了點,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殺機。 遲疑了一下,他還是收迴了拐杖,蹲下身來,捏開他們的嘴,一人灌了半壺摻了藥的酒進去,然後把兩個人都丟到了一旁的床榻上,厭惡地擦了擦手,才轉頭又從窗戶飄然離去,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 接到喬大妮的邀請時,嚴墨戟口頭上敷衍了一下,其實不太想去來著。 這幾天釀酒場的準備正到了關鍵的時候,他忙得腳不沾地,連跟武哥吃飯的時間都沒有了,哪裏還有空去跟這不懷好意的喬家人臉麵? 但是李四出去了一趟之後,不知道為何麵色有些古怪,迴來低聲跟嚴墨戟道:“東家,咱們還是去瞧瞧吧。” 嚴墨戟有些詫異地看他一眼,有些開玩笑地道:“怎地,你也想我和武哥和離?” ——老天爺,這種話可不能亂說!要是錢平或者誰去小師叔那裏告上一狀,那他不死也得脫層皮! 李四聽得一個激靈,慌忙解釋道:“東家誤會了!您和紀……紀先生天造地設、和和美美,我哪有這種大逆不道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