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老頭的加盟,本來還有人在背後恥笑嚴墨戟,找一個不知道從哪挖來的老頭做豆花,不是在敗壞什錦食的名聲? 然而孫老頭的豆花又掀起熱潮,讓不少早就嫉妒什錦食嫉妒得兩眼發燒的人坐不住了,紛紛聯係嚴墨戟,想在什錦食也預定一個攤子。 第30章 風言風語 整日挑著糖水糖人走街串巷叫賣的貨郎迴了家, 家中婦人就急不可耐地出來扯住他的袖子:“當家的, 快、快去什錦食!” 那貨郎怔了一下,放下扁擔揉了揉肩膀:“你想吃甚吃食, 自己去買不就是了。” “哎呀, 不是買吃食!”婦人性子急,扯著他就往外走, 一邊走一邊道, “什錦食的嚴老板放出話來,說是要招咱們鎮子上做得好的吃食,租什錦食的攤位出來呢!” 貨郎眼前一亮, 然後又有些遲疑:“此話當真?那嚴老板有這麽好心?” 什錦食那樣火爆的攤位, 嚴老板舍得放出來給外人? “這還能有假!孫老頭前幾日便搬過去了,這幾日賺得盆滿缽滿,我下午還看見他割了一整條豬後腿肉, 說要迴去給孫女補補身體哩!” 貨郎有些疑惑的嘀咕了一句:“孫老頭連個媳婦都未娶過, 哪來的孫女?” 不過跟什錦食搭上關係, 這種好機會可不能放過!就算可能白跑一趟,也得去碰碰運氣! 不見那趙瓦匠家,從前做泥瓦工生意慘淡,勉強夠個溫飽, 後來跟那嚴掌櫃搭上關係, 日日割些鎮外的鏽葉子轉賣給什錦食, 很快就發達了!現在一家人都住上了大房子, 泥瓦工也不做了, 專門在鎮外蓋了棚子,種鏽葉子呢! 往外走了兩步,貨郎忽然停住:“不對,等等。” 那婦人被拉扯得一停,險些摔倒,不由得柳眉倒豎,瞪起眼來:“死鬼,還要等甚?去晚了小心攤子都被人搶光了。” 貨郎反身在自己的糖人匣子裏翻找了一下,小心翼翼捧了幾個精致的糖人出來,罵道:“你這婦人,見識短淺!那嚴老板這麽有本事的人,這攤子能是隨便給出去的嗎?咱們空口無憑,就算頭一個到也未必搶得到,還是要帶上吃飯的家夥,請嚴老板嚐嚐咱的手藝。” 婦人想了一下,轉怒為喜,嗔道:“還是當家的想的周道,咱們快走。” 類似的情形,在鎮上無數小商小販的家中、巷子裏發生。 這正是嚴墨戟想要的效果。 什錦食想要做大,不可能永遠指望自己。 嚴墨戟心裏自然清楚這一點。一方麵光靠他自己,精力時間肯定不夠;另一方麵一家連鎖店沒有多方的支持,就算能紅火,也隻是一時樓閣,未必能長久。 要把更多的人、更多的行當綁上什錦食的大船,讓什錦食的利益與更多人的利益息息相關,讓他們自覺去維護和推崇什錦食,才能保證什錦食的紅火和穩固。 因此出租攤位給其他的美食,一開始就在嚴墨戟的計劃內,否則也不會在擴大什錦食的時候,特意劃分了那麽多小攤位。 當然,也不是所有的小吃都有資格進入什錦食。什錦食現在的客流量可以毫不誇張的說是鎮上第一,嚴墨戟在挑選加盟什錦食的小吃時,也是親自試吃,還要和攤主好好聊過,確認對方人品信得過,才會簽契約。 嚴墨戟對這些“合作夥伴”要求也不高,定額交攤位費,服裝和規矩按照什錦食來,定期由什錦食的人檢查衛生和食材安全情況就夠了。 而經過嚴墨戟的審核加盟什錦食的食物,無一不讓來什錦食的食客們紛紛讚歎,生意火爆。什錦食每天人來人往,從清晨營業到深夜,嚴墨戟又擴招了一次夥計,才勉強應付得了這樣的客流量。 加盟來的攤位,外賣生意也做得非常紅火。因為在攤位費裏嚴墨戟就加了外賣的份額進去,所以這些攤位都可以直接用什錦食的“小藍衣”外賣,隻是賬目要分開做。 記賬這件事比較重要,店裏識字識數的人要麽分身乏術,要麽還不足以取信。嚴墨戟想了想,雇了個賬房先生,又征詢過張大娘意見後,把張三郎調去了外賣的記賬崗,讓他和賬房先生一起暫且頂上一陣子。 別說,張三郎在數學方麵還挺有天賦,嚴墨戟關心過幾次,他的賬務都算得精準且快捷,專業的賬房先生都讚不絕口,讓嚴墨戟都有了把他長久留在什錦食的念頭。 就這樣,什錦食已經完全成為了鎮上小吃第一的地位,甚至不少人都覺得,隻有什錦食認證過的吃食,才算得上真正的美食。 嚴墨戟忙得團團轉,都在為了這些事而東奔西走。 這天嚴墨戟剛到什錦食,就見李四一臉古怪地走了過來:“東家,有人要見你。” 嚴墨戟以為是來商議合作的商人,點點頭:“是來租攤位的?等一會我去見他。” “不是。”李四臉色更古怪了,“說是您的娘家人。” 娘家人? 嚴墨戟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應當是指原身的親人。 原身的親人啊…… 嚴墨戟輕輕挑了一下眉,眼角流露出一絲玩味。 原身是被綁架又拐賣的,年紀不大就被賣到了一戶姓喬的人家。這戶人家可不是什麽善茬,原身這個性子和人品,雖說也有自己的原因,可大半還是受這些所謂的“娘家人”的影響。 喬家夫婦連生了幾個女兒,買下原身,原本是想把原身當做親子來養,將來好給他們養老送終;然而買下原身之後不就,喬母就又有了身孕,這次順利誕下了男丁,一家人皆大歡喜。 於是原身的地位迅速淪落,成了和大戶人家的仆役差不多的存在,每日都要被唿來喝去,動輒還要被辱罵,原身年紀還小的時候,幾次想逃出去尋找自己真正的家人,每次被抓迴來都要挨一頓打,還要餓上幾天。 如此反複幾次,原身的氣性都磨沒了,整日也跟著喬家人渾渾噩噩地過。 喬家夫婦以賣酒為生,一家子都好酒,也好賭,原身的賭癮也都是從喬家學來的。 原身被打怕了,對喬家夫婦一直是有種恐懼又屈服的心態,穿越過來的嚴墨戟可沒有,在原身記憶裏看到喬家夫婦的所作所為,對這一家人厭惡到極點,完全不想和他們有任何瓜葛。 ——反正嫁出去的女兒……呸,嫁出去的兒子潑出去的水,按照古代倫理綱常,他跟喬家斷了關係也沒什麽可指摘的。 自從原身嫁給紀明武,到現在已經過去半年了,這段時間喬家一直都沒人來過問過嚴墨戟的狀態,顯然喬家絲毫不關心這個買來的兒子嫁出去到底過得怎麽樣。 今天怎麽突然又跑來見他? 嚴墨戟沉吟了一下,決定還是先見一麵,看看喬家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在後院見到自稱“娘家人”的人時,嚴墨戟稍微怔了一下。 來的人是個穿著粉白繡裙的年輕女子,臉上畫了淡妝,原本在小院裏四下掃視,一看到嚴墨戟就眼前一亮,熱情地迎了上來:“墨戟哥!好久不見!” 這是喬家夫婦的大妮,和原身差不多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