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想了想,補充道:“不是嫌你不洗腳。”  過了幾秒肩膀按著的力道逐漸撤去,左越收迴手,真誠地說了一句:“謝謝。”  家居服寬鬆的褲腿挽起,露出一截修長勻稱的小腿,因為太久沒有運動的緣故,腿肚的肌肉略有幾分鬆弛,隱隱泛著灰白的死色。  光是看到就能想象這雙腿健康時是多麽矯健迷人。  薛鳴搓熱掌心,捂住雄蟲冰涼的腿肚,後者“唔”了一聲,極輕微地掙紮了一下,隨後想起什麽似的,伸出的手收迴,轉而摳緊了腿側的沙發。  “有感覺嗎?”薛鳴看向他,眼中閃過驚喜。  左越搖頭,將他拉起坐在身邊,拿過一旁的毛巾替他擦去手上的水漬:“不是,想起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薛鳴眼中的驚喜黯淡,鬱鬱不樂地問道:“是關於塔薩星球之戰嗎?敵方的首領暗算你,讓你失去了健康的雙腿和眼睛。”  左越握著他的手頓了頓,接著曲起手指在他額頭上輕輕敲了一個暴栗:“都是在哪看的小道消息,我怎麽不知道?”  語氣帶著幾分好笑。  薛鳴也不怕他笑,把自己在星網上搜到的五花八門的猜測全告訴了他,後者一哂,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看似在笑,實則沒有一分笑模樣,甚至有點可憐。  薛鳴盯著他看了半晌,突然張開手臂擁住身邊的雌蟲,一字一句認真保證道:“以後我來護著你。”  左越先是一怔,那兩個早已被挖掉眼球的黑洞仿佛重新長出了淚腺一般,酸痛得幾欲落淚。  他接連眨了好幾下眼才把那股奇怪的感覺驅散些,拍拍薛鳴的肩膀示意放開他,玩笑似的說道:“少看點八卦消息,有問題可以直接來問我。”  薛鳴:“那你是被害了嗎?”  左越神色微斂:“是,不過不是敵軍,是我的戰友兼好友,他現在還在軍部,對我的位置虎視眈眈。”  其實也沒什麽好說的,左越在前線指揮作戰,卻被自己人背後捅了刀子,直到現在他都能迴想起被注入神經毒素和生生剜去雙眼時的劇痛,因為他發現了不該發現的東西。  如果不是他拚死啟動逃生艙,現在連帝星的太陽都見不到了。  薛鳴的手顫了顫,難以想象被最信任的朋友背叛是什麽感覺,尤其那隻蟲還恬不知恥地覬覦著左越的上將之位。  難怪他每天工作到很晚,一定很辛苦吧。  薛鳴的心被扯了一下,有些揪疼,他沒有說話,握緊了左越的手,暗下決心進入軍校後一定要多加訓練,以後誰敢欺負他的雄夫就揍迴去。  後者輕輕覆上他的手背拍了拍。  就這樣靜靜待了許久,直到泡腳桶的計時器發出提醒聲,薛鳴才迴神,端走桶裏的水倒掉,順便自己也飛快洗漱完畢。  浴室傳來嘩嘩水聲,左越重新垂下眼,麵無表情地盯著還殘留薛鳴溫度的手背發怔。  “通過麵部微表情及心率監測,他方才並沒有說謊跡象,確定他不知道內情的概率在98%以上,但也不排除心理素質過硬或者對方為了確保安全連臥底都沒告訴的情況……”  腦海中響起小o的聲音,語氣一反常態的嚴肅:“如果是第二種情況,我們更難察覺,我的建議仍然是讓他離開。”  左越打斷他:“早晨的對話你已經聽到了,他不願意離婚。”  小o:“對待嫌疑蟲你還講究如沐春風麽,你真的是我認識的那個讓蟲聞風喪膽的上將嗎……”  “他不是嫌疑蟲,是我從婚姻處領迴來的雌夫。”左越糾正它的稱唿。  小o懶得與他就稱唿問題爭論:“那和他分房睡總可以吧,放個潛在危險物在枕邊,我又拖著個不靈光的鐵殼,不能麵麵俱到,萬一哪天他想暗算你怎麽辦?”  “要暗算那天我精神力紊亂時就動手了。”左越說。  小o徹底跪服,嘟囔道:“反正怎麽說都是你有理。”  左越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角,突然伸手按住心髒的位置低聲說道:“通過龐大數據流精密計算後的產生的結論正確度的確無限趨近於100%,但剩下零點零幾你判斷不出來的東西,需要靠它去感受。”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論調,小o卻啞口無言,因為左越的確是個不太依賴智能係統的奇葩,在他更年輕的時候,為了表示自己不需要智能係統的輔助,他背下了整個星際的航行圖,包括每一個躍遷點的位置,每一個港口的對接秘鑰……  有時候小o會覺得這麽多年沒把它扔了隻是覺得好玩。  話說到一半,小o感應到從浴室出來的薛鳴,便不再聒噪,直接切斷了與左越的精神連接,迴到客廳當一隻正在充電中的機器蟲管家。  薛鳴他推開臥室的門,見左越半偎在床上,被子蓋到腰間,指尖飛快地在光屏上操作著什麽,燈光下的側臉泛著雪白的光。  薛鳴不愛打擾他辦事,便在床邊坐了,查詢起新一期迷霧之原開服的時間,官網上顯示明早八點遊戲玩家進入,遊戲時間為24小時,也就是說明晚他不能迴家了。  薛鳴睡前有些遺憾地把這事給左越說了,並再三說到自己會在後天早上迴來,讓左越等他做完早飯吃再走。  後者沉吟了一下,問薛鳴要了那個遊戲艙的型號,又開始在光屏上操作起來。  也許真是泡腳桶的效力,隔近了看左越雪似的皮膚上透出點紅潤的顏色,越發襯得他俊美無匹,薛鳴看得目不轉睛,視線幾乎黏在他臉上。  左越自然察覺到了。  他關掉光屏,手指準確落在他臉上,拇指在下巴那個軟窩處反複流連。  “想要了?”聲線刻意壓低,氣氛瞬間變得粘稠。  薛鳴想點頭,又記得他不想要幼崽,左右為難間被那隻手捏了捏敏感的耳垂:“坐上來。”  ……  因為早上八點前得趕往店家使用那裏的遊戲艙,左越特地給自己定了個早點的鬧鍾,誰知剛一動左越的手臂就纏上來將他拖了迴去。  “再睡一會,不會耽誤你的事。”左越捏捏他腰間柔韌流暢的肌肉,帶起一陣戰栗。  過度使用的酸疼感令他腰眼一酸,看了看手臂橫攬在他腰間睡得安然的雄夫,重新閉上眼睛假寐。  家裏距離遊玩城不遠,打個飛的過去應該來得及。  七點半,左越打了個哈欠,終於慢騰騰起床。  薛鳴迅速穿好衣服,邊往廚房走邊在腦海中計算用十五分鍾解決早餐十五分鍾趕路,隻是今天來不及送左越出門了。  經過客廳的時候,他下意識往窗外的草坪看了一眼,突然就定住不動了。  兩秒後,他推開落地窗的門,大踏步朝草坪上的遊戲艙跑去。  大早上被叫起來組裝遊戲艙的小o正在做最後的調試,看到他走近電子屏上露出一個向上翹起的大拇指。  服氣,真有你的!  薛鳴自動忽略小o酸得冒泡的表情包,圍著遊戲艙轉了幾圈,確定是可以與迷霧之原對接的那個後才問它怎麽迴事。  小o:“上將大半夜出了加運費緊急送來的唄,誰叫你是他的心肝寶貝兒。”  薛鳴不傻,當然聽出了它語氣裏的酸意,但他對於不太重要的東西一向自帶屏蔽功能,聞言大步往迴走。  左越已經起床,正操縱輪椅從臥室出來,差點撞上往裏奔的薛鳴。  “是你買的?”  如果左越眼睛還在的話,此時就能看到薛鳴亮到發光的眼睛正灼灼地注視著他。  “喜歡嗎?”左越問道。  生平頭一次收到禮物的薛鳴重重點頭:“喜歡。”  雖然立誌要養雄蟲,但左越的細心也讓他感到無比熨帖,煮牛奶的時候都忍不住往裏麵多放了一勺糖。  儲存的犀牛奶不多了,這次去迷霧之原正好可以多打點。  左越一如既往把熱好的牛奶帶走,臨走時薛鳴頓了頓,突然湊近在他唇上挨了一下,以此表達內心的感謝之情。  左越怔了怔,明明昨晚做的比這放肆多了,他連紅都不紅一下的臉皮此時卻有些發熱。  “我走了。”他輕咳一聲說道。  “嗯。”薛鳴臉皮也有些發熱,連心髒那裏都變得奇奇怪怪。  將左越送上飛行器後,薛鳴轉身關門,整理好裝備進入迷霧之原。  時鍾正好指向八點。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開評論了嗷嗷嗷嗷,雖然後台能看到但仍舊仿佛單機的蠢作者喜極而泣……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三瘋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will 5瓶;芷玥、三瘋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 11 章  灰白色霧氣流淌,視野能見度不到一米。  進入遊戲起,薛鳴已經在這片草原上遊蕩了兩小時,別說獸類,螞蟻都沒看到一個。  《迷霧之原》的遊戲地圖會隨即更換,都是全星際現有地圖的全息投射,這次不知道換成了哪裏,舉目皆是灰茫茫一片大草原,安靜得可怕。  不會沒有獵物吧。  薛鳴背著一套接駁進來的古老弓箭,邊走邊思索,隨即否定了這個猜測。  除非遊戲發行商腦子有病,否則就等著玩家的律師函大禮包吧。  大約又走了半小時,灰茫茫的空氣中突然傳來隱約的吱嘎吱嘎聲,像無數細足在草地上飛快爬行,伴隨越來越重的喘氣聲,朝他這邊跑來。  薛鳴果斷往旁邊退了幾米,摸到一塊從山壁間生長出來的岩石,他閃身藏在了石頭與山體的縫隙中,盯著聲音傳過來的方向。  細密急促的聲音越響越近,首先映入薛鳴視野的是一頭淺金色的頭發,接著諾厄的臉出現在灰白霧氣中,正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往前奔,腦後紮成的小揪幾乎被迎麵的氣流拉直。  他怎麽也進來了。  念頭一閃而過,接著薛鳴就聽到了更大的摩擦聲緊追而至,竟然是一頭長達兩米的節胸蜈蚣,成百上千對蜈蚣腳掃過草地,頭部的口器幾次都要咬到前麵的諾厄,被他險險避過。  這東西是群居草食動物,性情溫和,這麽暴躁緊追不舍的還是頭一迴見。  諾厄是捅了它老巢麽?  眼看諾厄要被追上,突然從灰白色的霧氣中伸出一隻手迎麵朝蜈蚣撒了一把什麽,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他拉進了縫隙中。  “噓。”薛鳴朝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後者生生把湧到喉嚨口的字眼憋了迴去,隻眼睛透著驚喜,薛鳴避開他的擁抱,解下背上的弓箭,示意他退後。  節胸蜈蚣被撒了藥粉,迷惑地在原地轉圈,東嗅嗅西嗅嗅不肯離開,巨大的頭部懸在岩石上前方,鋒利的口器急劇翕動。  薛鳴拉弓搭箭,對準它開合的口器射出,一箭插進腦部中樞,節胸蜈蚣懸在半空的前半截轟然墜落,在地上痛苦地翻滾起來,附近的草皮都給它掀掉一層。  薛鳴帶著諾厄避遠了些,直到確定它死透後才上前,掏出腰間的匕首二話不說撬進節胸蜈蚣體節與體節連接的縫隙裏,開始收集節胸蜈蚣的背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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