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白紙,遞給江成瀚笑道:“嘉嘉現在已經開始習字了,今日來見你,就拿了一張他寫得好一些的,來給你看看。”“是嗎?那我可要好好看看。”江成瀚笑著就接了過來,但低頭一看,卻發現白紙上竟是一排排緊密細致的蠅頭小楷,而且明顯是顏靜書的字跡,不由詫異地抬頭看了顏靜書一眼,但瞧著顏靜書如常的臉色,便默契地沒有問什麽,隻再次低下頭認真看去。無論是小皇孫之事,還是得了楚湘王應允,保江成瀚無事之事,都是要告訴江成瀚的,隻是監牢裏容易被他人聽到,顏靜書便幹脆將這些事簡略地寫了下來,拿來給江成瀚看。江成瀚神色不變,很快就將紙上所寫盡數看完,再抬起頭來,便對顏靜書笑道:“嘉嘉寫得很好,等迴頭我出去了,一定要好好獎勵他。”聽出江成瀚話中的另一個意思,顏靜書也笑著點頭道:“自然是要如此。”此時監牢外,謝煥獨自站在門口等候,但沒多久,身後就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我就知道你一定會陪你那外甥來的。”才下了朝,就一路快馬趕到稽查司的穆崇衍,在看到那一道青色的身影,才鬆了一口氣,麵上也露出了笑容來。謝煥轉身看向穆崇衍,頓了頓,才道:“多謝你,讓他們今日能夠見上一麵。”穆崇衍不喜歡謝煥同他這麽客氣,這讓他覺得自己離謝煥很遠,但他也知一時半刻謝煥的態度是不會有所改變,隻是難得謝煥用得著他,他也不能輕易放過這次機會,便笑著道:“舉手之勞而已,不算什麽。不過我知道你的脾氣,必是不願意欠別人什麽,正好前幾日京城裏新開了一家酒樓,聽說很是不錯的樣子,隻是我一個人去也沒什麽意思,不知你可願意陪我去看一看那家酒樓有什麽不凡之處?”謝煥眉頭微皺,因著過往的事,他並不想同穆崇衍有更多的接觸糾纏,隻是如今穆崇衍幫了他這麽大的忙,他心中十分感激,拒絕的話就有些說不出口。想著等江成瀚出來,他就會隨江成瀚和顏靜書一家返迴寧城,之後應是就再也見不到穆崇衍了,他沉默半晌,終究還是點了頭。穆崇衍不知謝煥心裏想著就當吃頓散夥飯了,隻見謝煥竟是點了頭,頗有些意外之喜,他之前也不敢肯定謝煥會答應。但眼下謝煥真的答應了,他當即便道:“那就這麽說定了,我明日就派人去謝府接你。”這次謝煥卻搖了搖頭,道:“不必,你告訴我那處酒樓的地址,我自己去即可。”他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他和穆崇衍的接觸,尤其是家中的父母。這是小事,穆崇衍也沒多少堅持,笑著道:“也好。”隨後就將酒樓的地址告訴了謝煥。看著穆崇衍臉上有些過分開懷幾乎顯出幾分傻氣的笑容,謝煥莫名感覺有些不忍直視,最後還是忍不住移開了視線,不再看他。穆崇衍卻並不在意,此刻隻這麽靜靜地看著謝煥,就已讓他心中滿足無比。顏靜書終究是不能留下一直陪著江成瀚的,好在如今知道江成瀚不會有事,離開時也就安心了許多。從監牢裏出來,顏靜書一眼就看到了自家舅舅身旁那個身著蟒袍高大貴氣的男子。雖然過去不曾見過楚湘王,但隻看其身上所穿世上獨一無二的紫色四爪蟒袍,就知他必是楚湘王穆崇衍無疑了。“見過王爺。”雖然楚湘王看著同自家舅舅關係很好的樣子,但顏靜書卻不敢有絲毫的輕疏,忙上前行禮問安。許是因著謝煥的關係有些愛屋及烏,雖是第一次見,楚湘王對顏靜書也莫名有著幾分好感,便如同對待親近喜歡的晚輩一般,很是和顏悅色的讓他不必多禮。顏靜書在知道江成瀚被關進稽查司的監牢後就打聽過楚湘王其人,聽聞是一位個性冷硬倨傲,不近人情的性子,但如今真的見到了真人,卻覺得傳言果然不可盡信。一旁的謝煥看在眼裏,眉頭微不可查的蹙了蹙,一抹複雜難辨之色自眼底一閃而過。第64章 了解第64章江成瀚雖然自己被關在了牢裏,但最擔心的還是在外頭的顏靜書,如今見到了人,知道顏靜書沒事,他也就放心的在牢裏住了下來,而這一住,就是一個月的時間。在這期間,為了不給楚湘王添太多的麻煩,顏靜書沒有再來見江成瀚,隻時不時的送些東西進去,便也夠了。丹奴被北狄大軍壓境本就在岌岌可危的關頭,還要靠著大祁的援軍才沒有被直接吞並,按常理來說,他們是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行刺大祁皇帝的,這完全不亞於自取滅亡。但事實無絕對,有些事情看起來不可能卻未必真的不可能。若丹奴和北狄在之前的一係列摩擦,包括彼此之間的交戰,都隻是他們兩國在演雙簧,目的就是借求援之際從刺客入京行刺,以致大祁生亂好趁機合攻大祁,也不無可能。而若是想知道這次行刺到底是不是丹奴和北狄的合謀,還是真的隻是北狄為離間大祁和丹奴的關係的計策,倒也容易。就在行刺案幾日後,雖然江成瀚在那丹奴侍女行刺皇帝的時候及時的救了駕,但皇帝因為受到了嚴重的驚嚇,還是病倒了。朝中頓時大亂,針對援兵丹奴之事也再次起了爭議。有的說不管如何,皇帝病重都是因丹奴人而起,眼下事情雖並未查清,但也不宜再往丹奴派兵。有的則道,大祁與丹奴盟書已簽,若是不如約履行,大祁豈不是背信棄義,且如今丹奴危在旦夕,若真的此時終結盟約,等到北狄將丹奴吞並壯大,於大祁將是巨大的威脅。皇帝臥床不起無法上朝,但諸皇子以及左右二相等重臣還是在潛龍殿的龍榻前,將朝臣們的爭議稟告給了皇帝。而皇帝在沉默了許久之後,終究還是又下了一道給寇世均旨意,讓他撤迴給丹奴的增兵。皇帝已經有了決斷,諸皇子和朝臣們不管心中如何想,麵上都是一派皇上聖明之色,隨後便紛紛告退。但他們不知道的是,隨著這道聖旨一起被送到寧城寇世均手裏的,還有一道皇帝親筆手書的密旨。密旨上,皇帝讓寇世均表麵從丹奴收迴援兵,但同時暗中派兵至北狄後方。無論真正的目標是丹奴還是大祁,北狄都不會沒有動作,而隻是北狄一出兵,不管他攻打的丹奴還是大祁,寇世均便也同時出兵,從後方給予北狄重創。若刺客之事乃是北狄所謀,那其目的便是裏間大祁和丹奴,既如此,當大祁的援軍因此而撤出丹奴時,他們必迴趁機攻打丹奴。而若刺殺乃是丹奴和北狄兩國一起謀劃,那兩國便會同時進攻大祁。屆時,大祁派人丹奴境內的增兵夾在北狄和丹奴之間腹背受敵,必然危矣。與其再廢時間和兵力去營救,不由直搗黃龍,趁北狄不備從後方偷襲,令其也嚐嚐腹背受敵的滋味。如此,也可拖延北狄的進攻步伐,令大祁有更多的應對時機。因為皇帝發的是密旨,京中的朝臣和諸皇子等人都不知道這些,直到一個月之後寧城傳來戰報,北狄未曾進攻大祁,而是在寇世均收迴丹奴的援兵之後就直接大軍再次攻進了丹奴境內,並且一路勢如破竹,直接打到了丹奴王城之下。眼下丹奴即將覆滅,而就在這個時候,寇世均在派兵偷襲北狄後方的同時,見北狄的目標的確是丹奴,而並非丹奴和北狄合謀算計大祁,便再次出兵增援丹奴,令北狄前後同時受到了攻擊。但雖然如此,北狄在耗了這麽多時間,折損了許多兵力之下,也難以甘願就此撤兵放棄,是以依舊抗衡著,最終還是攻破了丹奴王城。但丹奴人早已棄城而逃,他們也隻是得到了一座空城,最後還是不得不撤迴了北狄。將近一個月的交戰,最後的結果是北狄戰敗損兵折將,而丹奴雖然保全了下來,但也損失慘重,數年內難以恢複元氣。大祁軍隊雖然受到了一定的折損,但和北狄以及丹奴比起來就不算什麽了,以丹奴所奉上的數百箱珍寶和牛羊馬匹便足以彌補。而除了那些珍寶以及牲畜,經此一戰,丹奴自不用說,北狄在未來的幾年內也再無起兵生事之力,大祁邊境也將迎來數年的和平和安寧。得到了這些消息,朝堂之上自是一片嘩然,病愈重登朝堂的皇帝也在這個時候才說出了密旨之事,朝臣們自是又紛紛跪倒,直唿聖上聖明。刺殺之案至此也算是有了了解,既然此事並非丹奴所為,自事發後就被關押起來的丹奴嬋雅公主也就被放了出來,後還被接入宮中,封為了雅妃。同時的,江成瀚也被放了出來。不過他到底有著疏忽失察之責,最後被罰打了五十板子,軍階也被降了兩級,從將軍又變迴校尉了。板子也是在稽查司裏打得,因為穆崇衍的關係,行刑的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五十板子含含糊糊就過去了,隻是降級這事是從兵部明麵上走法令文書的,不說穆崇衍,就是身為兵部尚書的安國公也不能做什麽。江成瀚被放出來的當日,提前接到消息的顏靜書就來接人了。雖然板子打得不重,但也不能讓人看出來,所以最後江成瀚還是被人抬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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