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言往後退了兩步,他別著手打腰後邊拿出千機鎖球,在手裏擺弄了兩下,鎖球當即散成了九個連環,他靠著我的方向,後退了一步半,抬起左手示意我再往後退,同時右手扣動連環,對準門閂揮出去。


    龍鎖頂端淩空分出五指細爪,爪子拋出去當即扣住門閂,幾乎同時,一道赤紅色的影子自門閂內猛竄出來,千鈞一發,容六雙手發力,猛拽了一把龍鎖,一聲悶響,門閂應聲被拽掉。


    “蠱種,小心!”門閂落地的瞬間,半人高的門從裏麵被外力推開,大團殷紅色的蠱種潮水一般地湧出來,容六反手往後推了我一把,另一隻手揮著龍鎖去對付那些蠱種。


    蠱種移動的速度很快,數量太大,不出片刻就把我們集體困住,但是這些東西,似乎沒有攻擊人的打算,隻是密密麻麻地盤踞在墓道壁上。


    “別動!”容六揮了兩鞭子後及時收手,大喝一聲阻止其餘人攻擊的動作,“所有人,別激怒它們。”


    然後扭頭跟我講:“你身上帶蠱,它們以為是自己人,你先進去,迷惑裏麵的蠱種。”


    他說著跟我示意了一眼那半人高的通道,我往墓道壁上掃了一圈,滿壁都是殷紅色的蠕蟲,密密麻麻地做著輕微地蠕動,看得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如果前麵等著我們的還是這些東西,我情願一頭撞死。


    我自覺不是那矯情地人,可這樣的場景,實在對心髒的衝擊太大,我猶豫了一會兒,他便又用那溫軟的調子喊了我一聲,說:“花梁,相信我。”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我若不相信你,就不會在這裏。


    我當下懷著這心境,不再多想,隻對著他那雙明亮的招子點了一點頭,當即鑽進那半人高的狗洞內,外頭瞧著不過一個半人高的犬門,門內卻別有洞天,裏頭是空的,腳下三五米以外既是深不見底的懸崖,崖壁上邊盤滿了墨綠色的藤蔓,藤蔓上開著各色各樣地花,一進這道門,裏頭的空氣味道就不一樣了。


    外頭的墓道中,彌漫這一股子腐壞的腥臭味,那是屬於那些毒蟲的味道,這道門內的空氣中卻帶著一股子甜膩地香味,就像是過期的鮮花餅,除了味道,空氣中的粉塵似乎也濃起來,比起北京城裏霧霾最濃地時候,該是也毫不遜色。


    但不同於的霧霾的是,這裏空氣中的粉塵隻有鼻腔能察覺得到,手電光打出去,絲毫看不出來端倪。


    “謔!這什麽味兒?”


    後頭的人挨個兒鑽進來,不曉得誰帶頭開了腔,遂有人接了茬,“花粉味兒唄,我說哥們兒,你那招子長天上去了,沒看見底下萬紫千紅一片海啊!”


    他的話一出口,後頭便響起了幾聲零零散散地笑聲,我本能的扭頭瞧了一眼,就見那小獅子一個眼神朝接茬兒的夥計使過去,那夥計忙收了笑臉,往旁邊靠了半步。


    我手下起頭的那夥計,似是也接收到了小獅子那眼神,複又同我講:“老板,這裏不大對勁兒,這麽重的塵味,一點灰都看不見。”


    我掃過去一眼沒應他的話,又把目光落在容六身上,他上前兩步移到崖壁附近,手電往下照過去,光斷在半截裏,底下不曉得有多深,他收迴手,又昂頭往上麵看。


    頂上倒是不高,約莫兩層樓的高度,頂壁上邊也爬滿了那墨綠色的藤蔓,與下麵不同的是,爬在上邊的藤蔓上沒開花,隻是布滿了墨綠色巴掌大的葉子,那葉子的形狀像是缺了口的殘月。


    不光是葉子,整個頂壁既是一個彎月的形狀,細狹而長,我們所處的位置,正是月牙凸出的正中位置,自這裏到對麵的距離是最遠的,想要直接爬過去必然不行,腳下就是無底深淵,彼岸相距目測不會短於二十米。


    且不說用先前的法子從上邊爬過去有多危險,就是憑我們現在的體力能爬過去,也不曉得那墨綠地藤蔓會不會攻擊人。


    我這廂還盯著頂壁在琢磨心思,容六手裏的手電光既已經照到了邊上崖壁上,這當兒裏,小獅子那廂既已經準備好了裝備,預備先行,“我探路。”


    他說話間直接動身做了起勢,同樣的場麵,又是容六伸手將人攔下,這一迴倒是沒有說一句“我來”,而是將目光投到我身上,開口道:“那些花藤是蠱,你跟我先走,它們不會攻擊你,把手給我。”


    我瞧了一眼小獅子的反應,果然如他自己的意思,容六在他眼裏,不過是那個道上久負盛名的銷門千機手,在墓裏,便是他張家小爺最好用的探路棍,他也不管什麽險與不險,當即便退到旁邊去,留出空間來給我們動身。


    這會子我倒忽然想發一迴癲,想叫容六好好看看清楚,他所心心念念,甘願去用自己做交易籌碼,也要輔佐成王的張家小爺到底是拿他當什麽,想叫他好好想想明白,他做什麽這麽把他當迴事。


    可偏是最該發癲的時候,我卻沒有,隻因我心裏頭清楚的很,容六是個聰明人,不會不曉得張家這小獅子是怎麽看他的,可就是曉得,他也願意去幫他,也高興去幫他,他大抵,也就是個瘋子吧。


    一個瘋子會幹出些什麽事來,誰又能說得清,誰又能管得著呢?


    所以我什麽都沒做,單是照他的話,伸了一隻手給他,他捏著我的腕子,反手從腰上拔出來一把開了薄刃的匕首,照著我的手心淺淺地劃了一刀。


    “嘶!你做什麽?”


    我本能往後縮了一縮,他手下一用力,攥住我的腕子,同時收了匕首,把自己的手心貼在我手心上,講道:“你身體裏的蠱是從胎中帶出來的,蠱種融在血液裏,強蠱能製弱蠱,花藤上蠱會怕它。”


    他解釋著,同時與我手心相對的那隻手收迴去,換了一隻手貼上來,扣住我的五指,另一隻手自後邊將龍鎖至於我們雙方相握的手腕位置,五指靈活地扣動了幾個機關,隨著細弱的金屬機關聲,兩隻手被龍鎖死死地纏在一起。


    “走吧。”這當兒,他幾乎是拉著我湊到崖壁邊上,那隻沾滿我血的手隨即抓住了一條藤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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