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川的話,使得王誌稍稍錯愕了一下,不自覺的愣在了原地。大概是他沒想明白羅川口中的“幹淨大門”到底隱藏著什麽玄機吧?


    走在前麵的羅川迴頭看了王誌一眼問:“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王誌迴過神連忙擺手說:“沒有沒有,咱們走吧。”


    在帶著王誌一起迴警隊的路上,二隊長執意要和羅川一輛車,然後就坐在後麵一個勁兒的埋怨羅川。


    “羅川,平時就算再怎麽看你不順眼,也好歹覺得你是個善良的人,今天這事兒,你怎麽非要這麽做呢?之前看你對被害人家屬也沒這樣過啊,就算第一個發現死者的人有嫌疑,但是我也告訴你了啊,他根本就沒有作案時間!你這是不相信他呢,還是不相信我?還是說,你因為之前那種花的案子受了刺激,跑我這兒發泄來了?誒,我告訴你啊,你要是幫倒忙,還不如別摻合!”二隊長是真的有些生氣了,他實在是受不了羅川對王誌那種疑神疑鬼的樣子。尤其是當他們看到王誌在短短兩天之內就憔悴成那樣之後,更是心生不忍。一個大男人,要哭成那個樣子,他得有多傷心?就算他是裝的,也不可能時時刻刻的演戲,把兩隻眼睛哭的那樣紅腫吧?


    對二隊長的這些抱怨,羅川並不著急。他隻是淡定的開著車,然後好脾氣的解釋著說:“在你沒有確定嫌疑人的情況下,我有理由懷疑任何人,包括這個死者家屬。之前在他家的時候你也看到了,種種跡象表明事情並沒有表麵看起來那麽簡單,不是嗎?你可以認為我是受刺激了,但是我實在沒有必要耗費時間在你這裏發泄。如果真想發泄,我自己迴家喝個爛醉如泥不好嗎,何必要跟你的被害人家屬較勁?”


    俗話說揭人不揭短,二隊長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話可能有些傷害羅川,於是就緩和了下語氣說:“我這個人說話心直口快,你也應該知道,我沒有損你的意思啊。隻不過對待被害人家屬,咱們是不是還是應該給點兒同情?要不然,明天咱們去鄰市調查一下,你親自查一下他的不在場證明?”


    二隊長隻是隨口一說,萬萬沒想到,羅川幹脆的答應了下來:“好,正好關山也沒什麽事吧?鄰市有家特色的小館不錯,正好一起去嚐嚐。和王誌一樣,一天一夜的時間就夠了。”


    二隊長愣了兩秒,馬上又暴怒道:“你看你看,你這不還是不相信我的調查嗎!!”


    羅川笑了下,敷衍的說:“相信,就是再仔細查查會更好。”


    說話間,一行人等就迴到了警隊。二隊長就好像是故意要和羅川對著幹一樣,平時隊長架子十足的他,竟然親自給王誌倒了熱水,還給準備了一包紙巾,大概是怕王誌想起傷心事又開始落淚吧。


    羅川沒有那麽多閑工夫,他要來了本案相關的筆錄和資料,快速的看了一遍之後就很直接的問王誌:“你和你妻子張彤的感情好嗎?”


    王誌果然如二隊長說的那樣,一提起亡妻,就忍不住哽咽的說:“人家都說七年之癢是最難熬的,可是我們倆之間,卻沒有這種感覺。那麽多年一起生活,除了夫妻,我們還是親人啊!她就像是我的親人一樣,感情又怎麽會不好呢?雖然說生活中難免磕磕絆絆,也難免因為雞毛蒜皮的事情拌嘴,但是我們從來都不傷感情。吵吵就過去了,床頭吵架床尾和。”


    羅川好奇的看著王誌,又問:“床頭吵架床尾和應該說的是那種如膠似漆的兩口子,我看你迴家住的次數並不多,工作又那麽的忙,真的還能讓感情保持在那個狀態嗎?”


    王誌有些驚訝的說:“我……迴家的次數……”


    “怎麽,你想告訴我,你天天都兩點一線的下班迴家過夜嗎?”羅川的目光犀利,讓人看著就有些緊張,不敢輕易撒謊。


    王誌低下頭,慚愧的說:“是……我的工作是有些忙,平時還經常會有到鄰市出差的任務。可是生活所迫,這也沒有辦法不是嗎?彤彤是理解我的,我也是為了我們這個家啊!生活,哪有容易的,錢難賺屎難吃,想給她一個穩定的生活,第一條件就是得保住工作不是嗎?人在屋簷下……當然是老板怎麽安排就怎麽去做。我也想迴家……可是還有貸款要還,還得孝敬雙方父母,我又不想她去做太累的工作……”王誌說著,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好像十分無助,又十分懊惱。


    “說說四號那天晚上你們吵架的事情吧,是因為什麽呢?”羅川沒有一絲一毫準備顧慮一下王誌情緒的意思,繼續發問。


    王誌也好像看出了些許的問題,就有些遲疑的啞聲問道:“警官先生……您……難不成是懷疑我殺了我自己的妻子嗎?”


    “破案之前,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兇手。”羅川坦言。


    “可我當天根本就不在本市啊!這些,我已經和朱隊長說過了!”王誌激動的看向了二隊長,並投以求助的眼神。


    二隊長很尷尬的撓了撓臉,剛想對羅川說些什麽,羅川就低聲的先開口說:“你要是想讓我幫忙,就不要幹擾我。好好想想那張床,想想那沒有指紋的大門。有疑點,就得查!如果你非得說什麽人可以調查,什麽人不可以調查,那我不管了,你自己辦吧。”


    羅川這兩三句話,頓時就讓二隊長咽下了剛才想說的話。他轉頭看了看王誌安慰道:“我這個同事吧,不太會好好說話。他也隻是為了盡早破案,想問問細節問題而已,你別太多心。”


    這話明顯無法安慰人,但王誌還是很理解的點點頭,對羅川說起了當天的情況。


    “那天晚上我迴家還算早,大概八點來鍾吧。我們開始真的沒什麽矛盾,後來我吃完飯,說起明天又得出差的事情,彤彤有些不太高興。大概,她也是如您所說的那樣,有些抱怨吧。可是當天我也很疲憊,她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我就有些不耐煩了。我一不耐煩,她就覺得我態度不好,更委屈了。嗬嗬,您也應該有所了解吧,和女人真的沒辦法講道理。後來我越解釋,她越哭。可是想想我每天累死累活的在外麵拚命,我也覺得委屈啊!我做了那麽多,還不是為了不讓她受委屈?而她卻哭的好像我給了她天大的委屈一樣。就因為這樣,勸不好她,我也幹脆就不勸了,直接蒙頭睡覺了。轉天一早五點多鍾我就得起來,開車去鄰市辦事。”


    王誌說到這裏,還特意對二隊長說:“對了,我那些piàoju都在您那裏對吧?萬幸高速收費的存根我還都留著,要不然真是說不清了……”


    二隊長實在的接話說:“不會啊,收費站都有監控的,就算你丟了piàoju,也還有監控能作證啊。”


    羅川瞪了一眼二隊長,他現在哪像一個處理可疑案件的xingjing?分明就是一名辯護律師吧?


    “你繼續說吧。”羅川讓王誌接著說下去。一個人經曆的事情,是可以完整串聯起來的。但如果是說謊的話就不一定那麽快的編排好了,隻要在一個時間段上撒了謊,就得改變所有時間段上發生的事情。這樣一來,謊話編的就有些大了,很容易就會露出破綻。


    王誌低垂著眉眼,很自然的想了下說:“我起來的時候,彤彤還沒起床。大概是還在生我氣吧,就連我跟她告別說我走了,她都沒理我。可我時間不富裕,也不算完全消氣了,就沒再多說,拿著行李就走了。我走的高速,一路都有收費站可以證明。等我到了鄰市的時候,就去見了公司的供應商,這次出差本來就是為了和他們談合作。我們一起吃了飯,下午我到了我住的賓館。這個都有身份登記的,你們應該很容易查清。由於前一天吵了一晚上,早上起的又早,我有些累了,下午就在賓館裏休息了。到了晚上,我和供應商一起晚上,應酬在所難免,吃過飯後又去了一家ktv唱歌。這過程中喝了不少的酒,等我迴去的時候已經挺晚了,大概已經一點了吧。迴到酒店,我趴下就睡著了。對了,我還特意叫了叫早的客房服務。因為我想早點兒迴家,向我老婆道歉。再之後……就是轉天早上了,我一大早就開始往迴趕。上午到的家,就發現她……”王誌始終條理清晰的說著自己的行動時間,可當說到這裏的時候,他又開始難過的哭了起來。


    羅川沒有理會王誌的眼淚,隻接著問道:“你進門之後都做了什麽,關門了嗎?”


    王誌擦了擦眼淚說:“關了,進門那一刻就隨手關了。之後才看見彤彤倒在地上,我當時就傻了,馬上就報了警!之後朱隊長他們就帶著人來了。”


    羅川點點頭,又問二隊長:“你們趕到的時候,死者被移動嗎?還是就保持著遇害身亡時的姿勢?”


    二隊長理直氣壯的說:“當然是死亡時的姿勢啊!”


    “這就奇怪了。羅川說:“正常人在迴到家中突然看見自己的家人倒在地上的時候,不是應該第一時間跑過去扶起她,或者抱住她嗎?為什麽你進門之後第一件事是報警呢?萬一她還有救呢?你怎麽知道她已經死了?還死的很徹底,徹底到根本不需要救護車?”


    一連串的問題問的王誌臉色煞白,他無辜的看著羅川說:“她心髒位置在流血,怎麽可能還有救啊!再說了,當時我已經徹底慌了,隻知道這種情況必須第一時間找警察,不能破壞現場。如果我亂動的話,會影響你們破案,那誰來抓住害死我妻子的兇手啊。”


    羅川第一次帶了些笑意的點點頭說:“哦……原來是這樣啊,看來你還有這方麵的知識?真的很理性,很難得呢。”


    王誌咽了咽口唾沫說:“我平時……很喜歡看偵探類的小說和懸疑電影,所以對這方麵的知識多少了解一些。人已經不行了,我抱著她哭死她也活不過來,必須得第一時間向警方求助才是真的。難道……這我也做錯了嗎?”


    “沒有沒有,你怎麽會做錯了呢?如果都是你這種有刑偵意識的被害者家屬,我們的工作要好做的多呢。”羅川話裏帶話,相信王誌一定能夠聽的出來。


    二隊長這會兒也皺起了眉頭,有些不解的問:“你……從發現她就沒有碰過她,那在警察到之前的這段時間裏,你都在幹什麽呢?”


    王誌哭著說:“我可能確實是個懦夫,當時看著已經死了的彤彤,我竟然害怕了。我真的害怕了……我就跪在她屍體旁邊哭。”


    “這個時候大門是關著的對吧?你沒有出去過,也沒有人來過?”羅川仔細的問。


    王誌點頭說:“直到警方來敲門的時候,我還緩不過勁兒來,兩條腿都好像不是自己的,站都站不住了,我怎麽可能出去呢?”


    羅川看了二隊長一眼,二隊長也皺著眉頭看了下羅川。他們交換眼神的那一刻,也算是達成了一些共識。那大門上消失的指紋,確實成了最大的疑點。如果不是兇手輕手輕腳的返迴現場擦幹淨了,那就是王誌說了謊。


    “你家除了零錢和戒指,還丟了什麽東西嗎?”羅川問。


    王誌搖搖頭說:“應該沒有吧……其實,平時都是我老婆管理這個家的,具體家裏放著多少現金,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床下的現金還在,那個小偷應該沒發現吧……”


    “你妻子的戒指很值錢嗎?是結婚戒指嗎?和你是對戒嗎?如果是的話,把你的戒指拿出來給我看看可以嗎?”羅川的眼神,不容反駁。


    王誌有些為難地說:“這個……這個可能做不到。因為當初結婚的時候,我條件很不好,並沒有錢買什麽對戒。於是就拿所有錢給我老婆買了個小鑽石戒指作為象征性的求婚戒指。說不上太值錢,大概五六千塊吧。而我沒有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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