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委會倉庫。


    分頭正坐在椅子上,一邊喝著茶一邊盯著倉庫的小門。


    往日的這個點正是村民賣田雞的高峰期,忙都忙不過來。


    今天情況有些不對勁,來賣田雞的一共就沒幾人。


    又是半個小時都沒人來賣田雞,眼瞅天都快黑了。


    分頭老板終於坐不住了,起身朝外走去。


    剛開門,就與衝進來的史強撞了一個結實。


    史強人高馬大的,分頭哪抗他撞啊,整個人都被撞的一個跟頭。


    “我草,你tm這是幹啥啊,慌裏慌張的。”分頭心裏本來就有火氣,見是史強撞的自己,當即爆發了出來。


    “三表哥,不,不好了。”史強跑的很急,喘著粗氣:“劉大寶在村口……”


    史強斷斷續續地將自己抓田雞迴來時在村口看到劉大寶收田雞的事講了一遍。


    分頭臉色一變,怒從心生,罵道:“m的,怪不得都沒人來咱們這賣田雞,原來是這小子搞得鬼。”


    “三哥,那現在咋整。”史強問。


    “咋整?把生意搶迴來!你們幾個把家夥裝車上,咱們也去村口。m的,和我鬥,還嫩點。”


    分頭老板指揮著,腦子裏卻不由得想起了於露。


    也不知道這小子給於露灌了什麽迷魂湯,居然放了一條貨源,當初自己可是好不容才得到她這個上頭買家的。


    聯想起上次的事情,分頭心裏已經肯定於露和劉大寶關係不一般了,暗罵道:臭biao子,還和老子裝清高,原來是個喜歡吃嫩草的sao貨。


    分頭開著車趕到村口的時候,劉大寶已經收了差不多兩百來斤的田雞,板車上都快沒了地方,在他身前,還有不少人排著隊等著被收。


    看到這一幕,分頭老板心裏更火了,當即躥下了駕駛室。


    劉大寶早就想過分頭會來搶生意,畢竟人家也是幹這個的,大路一條還不是誰都能走。


    分頭老板雙目帶光,慢悠悠地走到了劉大寶身邊,冷笑道:“小子,看不出啊,前幾天還來我這賣田雞,這會都成了販子了。”


    “過獎了,和老板你可不能比,我就賺點小錢,養家糊口。”劉大寶給賣田雞的人結完賬,才看向分頭,皮笑肉不笑地問:“咋地,你這是聽說我價格高要把你的田雞賣給我麽?”


    “我賣你……”


    麻辣隔壁被分頭老板硬生生地壓了下去,他清楚自己在劉大寶麵前絕不能表現出任何的憤怒,不然他就輸了。


    “既然不是那就不招唿你了,我這怪忙的。”劉大寶保持著笑意,嘲諷極了。


    分頭老板氣的不行,他做了多少年販子,都沒人敢明目張膽的和他搶生意的,今天算是遇到愣頭青了。


    “收田雞,十五一斤。”分頭老板迴到了自己汽車旁,從上頭掏出來一個大喇叭,對著人群大喊了一句。


    賣東西還不都是為了賺錢,聽到分頭老板喊十五的時候,原本正在劉大寶這裏排隊的人全都唿啦啦地走了過來。


    分頭老板挑釁地看了一眼劉大寶,那意思分明是小比崽子你倒是接著笑啊。


    劉大寶聳聳肩,還真的笑了,拿起筆在原來的價格上一劃,然後寫了一個十六,扯著嗓子喊道:“收田雞,十六一斤,絕不黑稱!”


    ‘黑稱’兩字劉大寶喊得特別加重了語氣,讓分頭老板臉皮一抽。


    販子黑稱這事說起來沒啥,隻要不太過分沒人會計較。


    可被劉大寶當場挑明,分頭麵子上頓時有些掛不住。


    人群也在此時唿啦啦地跑迴了劉大寶的板車前,兩販相爭倒是便宜了賣家。


    分頭見狀,一咬牙,再喊道:“收田雞,十七一斤,可自稱。”


    分頭可算是下了血本了,自稱的話裏頭就一點貓膩都沒有了,而且十七絕對是高價了。


    “十八一斤!”劉大寶挑釁地一挑頭,人群還沒開始動他已再次太高了價格。


    “十九!”分頭終於怒了,被一個大小子壓下來他絕對不能忍。


    “二十。”劉大寶雲淡風輕地了甩了甩自己手裏的錢。


    “二十一!”


    “二十二。”


    “二十三!”


    價格瞬間就攀到了二十三,分頭老板在喊出價格沒有聽到迴音的時候,當即心頭一緊,他沒料到劉大寶居然沒有再度加價。


    “你……”分頭老板憤怒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他在於露那裏賣田雞都沒賣過這價,照著上次二十的均價,他也得收十八才能保本,這擺明了血虧。


    “不愧為大老板,就是有魄力,嘿嘿,你贏了。”劉大寶滿臉‘真誠’地一抱拳,笑著詢問道:“那個老板你看看我這兩百來斤的田雞,能賣你不。”


    分頭確實贏了,卻贏得比輸了還難受,憤憤地看著劉大寶,恨不得把他吃了。


    “不收算了。”劉大寶識趣地聳聳肩,把台秤放到了板車上,往家裏推去。


    分頭盯著劉大寶遠走的背影,終於慢慢地恢複了冷靜。


    心說自己這是怎麽了,都在販子界摸爬滾打了這麽多年,居然會被一個大小子挑唆起火氣來。


    於露曼妙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腦子裏,分頭不由得暗罵一句臭biao子,都tm因為你這個sao貨。


    賣田雞的村民已經朝著分頭圍攏過來,剛才他叫價叫得挺來勁的,這會自然要為自己的行為買單。


    往日裏村民來賣田雞,分頭覺得這群鄉巴佬就是待宰的肥羊,連黑稱不敢說。


    可現在他怎麽覺得角色變了呢,被一群村民圍著,分頭覺得他們的眼睛都是綠的,就好像餓狼盯著小羊羔一般。


    劉大寶把田雞推到了家,就直奔了老呂家小賣店。


    他的冰還在那凍著,存放田雞可全靠那東西了。


    推開門,就看到呂小眼正往櫃台裏塞一個紅色的東西,看樣子還挺慌張的。


    呂小眼是呂大壯的他爹,平日裏十分摳門,是個吃羊肉串鐵鉗子都能擼出火星子的主,加上眼睛小,村裏人就給起了這麽一個外號。


    “劉大寶,你買啥啊?”呂小眼塞完了東西,眯縫著小眼問。


    “我不買東西,我之前在你家凍了點冰塊,現在過來拿。”劉大寶解釋道。


    “凍冰塊?你凍冰給錢了麽?”呂小眼眼珠子一轉,忙問。


    “給了,給你兒媳婦了。”劉大寶忙道。


    “那還行,你自己拿吧,我就不出去了。”


    “好嘞。”


    劉大寶答應一聲,打開冰櫃裏往外拿冰塊,門外走進來一個個子高挑的女生。


    一身白底碎花連衣裙蓋不住她飽滿的身材,被撐得凹凸有型。


    隻是她的眼帶有些黑大,臉蛋上的皮膚也有些暗黃,裸露的胳膊上更滿是小紅點。


    蔡瑩瑩打著哈欠問:“老板,有沒有花露水。”


    劉大寶定睛一看,還是個熟人,不是昨天和自己一起迴來的蔡大夫麽。


    不過他知道蔡瑩瑩討厭自己,也就沒打招唿出了門。


    蔡瑩瑩進屋後,呂小眼眼睛當即瞪得溜圓,瞟著雪白脖頸下的一片區域,忙說:“有,有。”


    “不用了,我先不買了。”蔡瑩瑩剛進屋正迷糊,劉大寶出門時才注意到是他,她趕緊追了出去。


    “那個誰,你站那。”蔡瑩瑩也不知道劉大寶叫啥。


    “蔡大夫,你叫我?有事嗎?”劉大寶聽到後麵的唿喊,停下腳步,轉過身問。


    “嗯,有事。”蔡瑩瑩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咬咬唇,點點頭,蒼白的小臉有了一些紅潤。


    蔡瑩瑩個子高挑,身材好的和模特似得,她生的一張可愛的臉,此時麵帶嬌羞的模樣,別提多漂亮了。


    看著她的樣子,劉大寶怎麽感覺有點像電視劇裏女主角和男主角表白的樣子似得。


    “啥……啥事啊。”劉大寶有些莫名的緊張,問。


    “你那個驅蚊水,真的不能賣麽。”蔡瑩瑩一咬牙說出了口,三番兩次求人的事讓她難以開口,可她實在被蚊子咬的受不了了。


    劉大寶看了看她裸露在外的蔥白的腳踝和胳膊,注意到上麵有很多的小紅疙瘩。


    他明白了咋迴事,感情她還打自己驅蚊水的主意呢,白激動了。


    “蔡大夫,我真沒騙你,不是我不想賣,是沒法賣。”劉大寶隻能無奈地搖頭,他上哪給她變出驅蚊水來。


    蔡瑩瑩都快氣炸了,心說這人的口咋咬的這麽死,比以前在學校裏死皮賴臉追自己的那些男生還有毅力。


    “你電話多少?”蔡瑩瑩皺了皺眉,才問。


    “啊……要我電話幹啥。”劉大寶一懵。


    “讓你幫我噴驅蚊水啊,不給你打電話,你咋知道啥時候來給我噴。”蔡瑩瑩頂著厚重的眼帶白了一眼劉大寶,氣唿唿地道。


    蔡瑩瑩也想明白了,自己和劉大寶這麽耗是耗不過了。


    再這麽下去,自己非得被蚊子咬死不可。


    反正自己又不會喜歡這個壞小子,讓他每天來給噴一噴也沒啥。


    蔡瑩瑩把劉大寶的電話存了起來在打著哈欠離開,想著今晚應該能睡個好覺心裏變得踏實了不少。


    劉大寶倒是沒多想,隻是覺得蔡瑩瑩這丫頭挺不容易的,一個嬌生慣養的城市小公主來村裏遭這份罪。


    迴到家,劉大寶就將冰塊敲碎,放到了泡沫箱,製成了冷箱。


    分放好田雞後,天已經大黑了。


    劉大寶剛吃完飯,就收到了蔡瑩瑩發來的信息,要他去噴驅蚊水。


    今夜無月,天黑漆漆的,衛生所的燈亮著,透過窗簾灑出微弱的光暈。


    劉大寶站在門外,想著這屋子裏隻有漂亮的蔡瑩瑩一人,不知怎麽地心有些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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