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落了一半的日光反射在池邊的欄杆上,擋住兩個人的下半身,從遠處看,很像一個小孩在喋喋不休的討要糖果。“是嗎。”路霄幫他拍了兩下屁股上的灰,拉起手又覺得有點涼,最後隻能塞進自己的外套口袋裏,冷不丁來了一句,“比家裏的多,夠你拔了。”站在後麵的方子唯眉梢顫了顫。因為路霄沒問什麽,所以話題戛然而止,三個人前後腳迴了包廳,長桌上已經多了兩名侍者,路明睿和鄧江明顯然沒餓著,早就已經開動。可惜陸渺渺開開心心的跳進去,又眼巴巴的坐下來。長桌中央的冰盤上橫躺著一隻比他腦袋還大的帝王蟹,幾條腿張牙舞爪的威嚴聳立,蟹殼上還有尖尖的凸起,硬的感覺能刮痧。陸渺渺:“......”而且不知道為什麽,路霄坐下來看到桌上的螃蟹,居然神思飄遠,想到陸渺渺的在床上的睡姿。自從他搬下去睡之後,沒有一天早上起床,自己身上是沒有腿纏著的,要麽就是手蜷著,總之都是白嫩觸手係畫麵,某隻長腿長手的生物極其囂張。再看看桌上的蟹,簡直如出一轍。對麵的一名侍者已經擺好了墨色的小烤爐,帶殼的兩片蟹膏放上去,內爐的幾塊小碳發出呲呲的烤聲。陸渺渺捧著碗小小聲,“要、要不我們吃蟹膏吧......”他說完偷瞄了路霄一眼,卻鮮少的看見人笑了一下,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陸渺渺:“......”他覺得很有可能是自己徒手拆帝王蟹血流成河的畫麵。烤完蟹膏,侍者端著盤子便挪到了路霄這邊,輕聲細語的問,“您需要什麽部位?”路霄語速極快,“拿幾根腿。”陸渺渺:“......”他很想跟路大少爺說,我們小老百姓吃的蟹腿都是身體胖胖的煮完紅紅的腿細細的,而且隻喜歡在江裏遊泳。是很苗條的小螃蟹。不是眼前尺粗的大火腿。“剝吧。”路霄說。“......”陸渺渺很清晰的在這雙長而深邃的眼睛裏看到了淺顯的,裝都懶得裝的不懷好意。。蟹腿當然最後都是侍者剝的,還有一根是路霄親自烤了拿小鉗子敲碎喂給他的。代價就是陸渺渺第二天一早揉著快要折掉的腰,苦兮兮的縮在被子裏,“爬山我...就不去了吧。”鄧江明也許是這幾天玩的狠了沒透氣,所以今天早上喊了幾個人去爬山,說是要調整一下作息,再順便聊聊公事。路明睿打著遊戲一聽到“早”字,就直接打著哈哈婉拒,路霄和方子唯倒是應了下來。路霄掛了一個越洋電話,看了一眼床上眼角還紅的像兔子的人,心思這種應酬一般的散心多半很無聊,還不如讓人好好休息。他說:“好,有事給我電話,我們聊聊就迴來。”陸渺渺腦袋又往外伸了伸,“就你...和鄧江明嗎?”路霄走到床邊拿領帶,順帶瞥了他一眼,“怎麽?”床上的人捂著被子,有點甕聲甕氣,還帶著一點啞音,“男朋友太帥了,我不放心,就問一下。”陸渺渺怎麽看鄧江明,都覺得他花心又輕浮,屬於那種見一個愛一個,就算得不到也要摸一下,摸不到也要撩兩句的那種人。不過好在種類應該對不上。路霄嘴角彎了一下,“放心,還有方總。”“......”得,更不放心了。床上隆起的大蟲子滾了兩下,陸渺渺披著被子歪歪扭扭的爬起來,蠕動到床邊,抽走路霄手裏的領帶,跪著伸手一繞,“那我給你打。”他一伸手,被子裏的熱氣往外一散,整個房間都暖了一瞬。路霄盯著被子縫裏赤條條的身體,上麵還有不少昨晚的痕跡,像是白雪上的點點紅瓣,惹眼的很。陸渺渺裹著被子,像個送兒出城務工的留守老父,睡眼惺忪卻振振有詞,“領帶打的好看,才不會遭人惦記。”一看就是有伴的!......領帶打完好一陣,路霄才收迴伸進被子裏的手。事實證明,如果他不是被一些口口思想占據了清晨的腦細胞,斷然不會信了陸渺渺的鬼話,不照鏡子就出門。山道口,鄧江明用一種複雜的目光看著路霄,像是在看罕見出土的文物,“你大清早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