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白臉,明明早上叫他哥還很正常。陸渺渺麵不改色,甚至加粗了一口氣, “我看過那天在車上霄霄處理的工作, 都是應該在公司協同簽字的各分部財務季報, 他是想陪我才帶出來的, 所以你給霄霄的電話裏以此問了位置。”“我姓方。”不姓路。方子唯不想再聽到某兩個字, 直接打斷了他的話。陸渺渺比出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我知道,你跟霄霄不是一個姓。”“......”眼看著方子唯臉色擰成麻花,他心裏偷著樂算是舒了口氣,終於正經起來,“但一個不想透露自己身份的人,又怎麽會告訴莫幹頭自己姓什麽?”陸渺渺撿起一顆地上的小石子,“很簡單,‘姓路的’是他自己潛意識的認為。”“因為他每次都被叫來南屏山的快捷酒店送貓,對方說這裏方便,而且出手闊綽,所以他自然而然的以為買方是逐路的什麽人。”陸渺渺用小石子在地上畫了個圈,“剛好快捷酒店隔一條馬路的寫字樓就是你下屬的科技公司之一,從位置上也十分符合。”也許是因為沒再聽到某兩個字,方子唯的麵色緩和了不少,緩了急欲離開的步子,側身靠上露台的欄杆,“你知道我每天多少事要處理嗎?不是誰都像你當小白臉混吃混喝,我販貓?”他臉上寫著“笑話”兩個大字。“不,你不是販貓,你在進行育種實驗。”陸渺渺坐著的鋪墊小台階在露台正中央,台邊的池中是路明睿從新西蘭空運來剛栽種完的水菊,護欄的工裝也是嶄新的歐式鐵藝,間柱頭頂還時髦得嵌了幾塊瀝紋的玉石,給人一種煥然一新的景致。如果不是方子唯站在他麵前臉色有些黑,景致還真的算不錯。“你還記得那隻被你退貨的加菲嗎?”陸渺渺從手機裏調出一張胖頭的照片,“它的年齡毛色血種都很合適,我對比過莫幹頭麵包車後座的那些貓,很多並沒有胖頭優質。”他繼續對方子唯道:“最直接的原因,說明買貓的人認出了他當時並不健康,所以找理由拒絕了。”“能辨認出育種病菌的人,自然是和我一樣的人。”和他一樣,原本並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還有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晚上,你身為逐路生物科技的掌舵人,如果你真的覺得我在胡說,就會直接把我送進局子或者幹脆讓保安把我架走,但你沒有。”陸渺渺看著他,“路家都是生意人。”一個生意人,既然選擇了相信他的話願意請他吃頓飯詳談,就不會在聽完自己的敘述之後隻是因為沒有身份證就把人送進派出所。這不符合一個想賺錢的生意人的心理。“你知道我是誰,你認識我,但你不想讓我進入研究室。”恍惚間,陸渺渺感覺自己像是迴到了很久遠的以前,不一樣的場景,但對話的內容還是一樣。其實仔細一想也不過是一年多,他卻已經過了另一種人生。方子唯夾煙的手隨意的搭在欄杆上,幾搓煙灰被抖落在地上,風吹的無影無蹤,卻又留著一抹淡淡的痕跡。他笑笑,“沒錯,我現在後悔了,我當時就應該直接把你架走,扔到非洲去。”“......”眼前的景象仿佛瞬間倒退迴研究室裏,隻不過陸渺渺一時間還很難把清俊的男人和那個春風化雨卻敗絮其中的教授認作同一個人,但理智的推論的確如此。“橘春是你弄死的嗎?”陸渺渺過了一會兒才問,“你為什麽還要繼續試驗?”放在之前,教授想要錢,想要盆滿缽滿。但現在他投胎投的可比自己好多了,路家最金貴的少爺之一,資產雄厚,還換了個年輕的樣貌和身體。就算方子唯本來是個戀兄的小老弟,他也大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享受榮華富貴,為什麽要繼續幹這種殘害小動物的勾當?陸渺渺想不通。方子唯卻沒有迴答的打算,隻是垂了垂眼眸,“橘春是個意外,它是不小心被我染上的。”陸渺渺竟然破天荒的從他眼底看到一絲自責的神情。“這裏技術還沒那麽發達,我第一次繼續實驗就出了岔子,剛好路霄迴國,我迴了老宅想見他。”他說完又自嘲的抬起眼眸,盯著陸渺渺,“那時候我怕它生的小貓也傳染上,怕我哥傷心,所以還找借口去家裏借住了一段時間盯著。”“結果你皮倒是厚的很,百毒不侵。”“......”按理說,方子唯這是承認了自己的推論,他應該鬆一口氣。但陸渺渺卻莫名的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因為麵前人的樣子並不像一個平白穿進來的、和路家沒有關係的局外人,反倒有一種深陷其中的頹然和堅決。難道已經入戲太深?陸渺渺狐疑的看過去,企圖發現幾滴鱷魚的眼淚。但並沒有。一談到路霄,他的態度就變的有幾分陰冷,“因為技術問題,已經暫停了實驗,還在聯係國外的設備。”他說完又補充了一句,“但科學總要有犧牲,這我早就教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