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璃去了宮中,皇貴妃見到她很高興。薑璃未嫁的時候就常來皇貴妃宮中住,於皇貴妃,那是完全拿薑璃當女兒寵的。這薑璃成婚後,倒是少見多了,想著她將來去了西夏更是不得見,皇貴妃心裏也很是不舍。

    薑璃被皇貴妃親熱的拉到身邊說了一會兒話,皇貴妃是個眼利的,說了兩句話便看出薑璃今日應是有事要找她,卻並不說破,隻故意拉著好一通閑談。不曾想,薑璃竟然也能耐得住性子陪她慢慢說,皇貴妃的笑容便更深了些,果然瑾惠這性子也穩當了許多,雖然神色還不能完全控製得住。

    皇貴妃看差不多了,這才笑著問薑璃道:“瑾兒,今日來找皇姨母是不是還有事要說?看你這心神不定的樣子。”

    薑璃瞅了皇貴妃一眼,略有點遲疑的道:“皇姨母,是有一點點事。”

    接著就斟酌著字眼把發現韓煙霓和緋莎公主有勾連,然後送了她好些媚香香料的事情說了。

    安王府項翊和明惠郡主的那起子事,並瞞不過消息快的一些人,最主要是安王妃趙氏也懶得替他們遮掩,因此皇貴妃也是知道一二的。

    薑璃一提韓煙霓有緋莎公主的媚香,皇貴妃立即聯想到項翊和明惠郡主的苟且。不曾想這件事,竟然有緋莎公主的手筆。

    往淺裏想,她不過是送些媚香給閨閣小姐們,往深裏想,這件事可是牽涉到西夏的爭權,安王府的兵力。北遼摻和進來,可就不能不讓人警惕了。

    皇貴妃的眼睛眯了眯,仔細的看了薑璃一眼,見她神態清明,隻是有些忐忑,應該這事還沒燒到她頭上,心便也稍定了些。

    她拿起桌上的茶杯撥了撥杯中的茶葉,抿了一口茶,才慢慢道:“聽說韓煙霓已經被送迴了韓家,項翊和明惠的事情也掀不起什麽大浪。你可是還有什麽其他擔心的?”

    薑璃見皇姨母神態安定,心裏也放鬆了些,她點頭道:“因著韓煙霓的事,我特意留意了緋莎公主,發現她一直試圖攀交各家貴女,總覺得她所圖不小。”

    又道,“而且她擅長魅惑,聽說現在京裏已經有不少公子已經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就是二皇子殿下都整日跑到她會館外打轉。這還是無心,那她若是有心去迷惑誰,豈不是手到擒來?”

    皇貴妃聽到這裏才知道薑璃的重點,她心頭一凜,摸了摸薑璃的頭發,問道:“你擔心什麽,擔心她的目標會是誰?”

    薑璃自是知道皇貴妃的敏銳,被她猜到自己意

    圖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可前世的事情還沒影,她也不能直接說,隻好略有些含糊不清的道:“暫時也沒有什麽,隻是我聽說她輾轉打聽纘哥哥的事情,怕是野心不小。纘哥哥曆來心誌堅定,倒沒什麽好擔心的。”

    薑纘就是皇貴妃的長子十一皇子,也是景帝屬意的太子人選。說起來這個,皇家的輩分混亂,從父係來說,薑璃是景帝的孫輩,皇子應該是長她一輩的,但從母係來說,十一皇子又算是她的表哥。所以她向來隻在私下叫十一皇子十二皇子哥哥,公開的場合叔叔叫不出來,向來都是規規矩矩的叫皇子殿下的。

    皇貴妃聽言臉色卻是嚴肅起來,事關她的兒子的事,她從來不會半點馬虎大意。

    薑璃繼續道:“我就是因著她打聽纘哥哥的事,想起來祁哥哥就要迴來了。纘哥哥心誌堅定不會理睬這個緋莎公主。但是祁哥哥上次招待過北遼王子,也是認得緋莎公主的,若是這個緋莎打纘哥哥的主意不成,再去撩祁哥哥,豈不是麻煩?說來祁哥哥還未成親,撩成功了還能做正妃,更是好對象呢。”

    說著又嘟囔道:“皇姨母,這都是我多心亂想的,沒影的事自然不能跟別人亂說,可放在心裏難受,事關纘哥哥祁哥哥的事,還是跟皇姨母說了,皇姨母自會處理,我也就不揪心了。”

    皇貴妃原本還凝了眉嚴肅的聽著,聽到這裏,卻又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擰了擰薑璃的臉頰,隻道:“嗯,是把事情讓皇姨母煩惱了,自己再也不用煩惱了是不是?”

    薑璃躲閃著,撒嬌道:“皇姨母這般聰明,自然能辨明真偽,我瞎想來瞎想去,哪裏有什麽用,幫不到忙不說,說不定還誤了證事,那自然是都要交給皇姨母的。”

    皇貴妃摟著她,心裏又歡喜又心酸,當年的七妹槿姐兒可不就是這個樣子,總是為家裏的人操這個心操那個心,但但凡能把事情扔給別人的,就跑去大姐阮安檀那裏說一通,然後自己就輕鬆不管了。

    這孩子有這個心,不論真假,那她就遂了她的心意,把這事辦了吧,而且哪怕有萬分之一她說的那種可能性,自己後悔可都來不及。

    西夏王府。

    話說顏青兒和項墨的侍衛明十七打了一架,緣由還是因為明十七愛慕顏青兒,項煙菱看她狼狽的樣子不像話,就打發了侍女帶了顏青兒去她舊時的院子梳洗換裝。

    而自己則帶著女兒珍姐兒陪著母親姬氏和表妹姬蘭絲一起用了早膳。

    姬蘭絲用了膳就聽了姬氏的話去了項墨的院子竹律軒。竹律軒分了兩部分,一部分通往內園,一部分通往外園,外園的院子有侍衛把守,一般是不允許女眷外人進入的。

    項墨就是住在外園,通常隻有幾個小廝服侍,而內園的部分其實項墨很少踏足,那邊住著他舊時的乳母嬤嬤,姬氏安排的侍女們。內園部分先時良嬤嬤沒去京都時就由良嬤嬤管著,待良嬤嬤走了,現在便由項墨的乳母解嬤嬤管著。

    姬蘭絲去到院子裏時,解嬤嬤正在和自己十五歲的女兒連雪依說話。

    解嬤嬤原是姬家的家生子,陪著姬氏嫁到王府,後來嫁給了姬氏的一個連姓管事,生了兩子兩女,這連雪依便是她的幼女。

    解嬤嬤見到姬蘭絲過來,立即笑盈盈的迎了上去,又叫女兒快給大小姐請安。這麽些年來,在強勢的世子妃姬氏不能再明顯的行為下,眾人早已在心裏認定了姬蘭絲未來女主人的地位。

    哪怕項墨娶了京都貴女,這也是不能改變的。

    姬蘭絲忙免了她們的禮,扶了解嬤嬤的手去了側廳裏去坐,因她常來,這院子裏已經熟得跟她的後院似的,不說解嬤嬤,就是良嬤嬤也是很喜愛她的。

    姬蘭絲坐定了,也不說別的,隻也叫了解嬤嬤和連雪依坐下說話。

    她端詳了連雪依一番,笑道:“一陣不見,雪依姑娘是越發的周正了,嬤嬤就不應該把她藏著,也該多帶出來走走,我見著她好,也不會直接就找嬤嬤要了去的。”

    解嬤嬤聽言笑咪了眼,道:“大小姐喜歡,隻管要了去,我們隻有高興的。就怕這丫頭不靈活,伺候的大小姐不周到。”

    姬蘭絲搖頭笑道:“嬤嬤這話說的可外道了,我就喜歡雪依這樣的,隻要嬤嬤舍得,我再不會嫌棄的。”

    一旁的連雪依顯然也聽出門道來了,這些話暗示的意味隻聽得她臉色緋紅,心撲撲跳,不過那歡喜也是抑也抑不住,隻從眼角眉梢流出來。她在王府的侍女裏,也算長得周正了,此時嬌羞的模樣,倒也純樸得可愛。

    解嬤嬤看女兒的樣子,卻也怕她歡喜太過了,惹了姬蘭絲的眼,女人再大度也好,嫉妒起來也是沒什麽理智可言的,便打發了她出去。

    這才對姬蘭絲道:“大小姐,我已經問過我們家那小子了,他說了公子真是因為北遼強娶那位郡主,我們公子為了解圍才上前幫忙的。”

    解嬤嬤的二兒子連成自小便跟了

    項墨服侍,也算是項墨的心腹之人了。解嬤嬤接觸不到項墨,大部分有關項墨的消息都是從自家二兒子那裏聽來的。當然聽到的消息其實都是項墨想傳遞給姬家的似是而非的消息。

    姬蘭絲點頭,正容道:“北遼是我們西夏的世敵,那種時候,原也該幫忙,那小郡主也是可憐人。”

    解嬤嬤便笑道:“還是大小姐心善。”說了這一句,卻也不再多言,她雖算不得省事,但背後妄言主子,她也是不敢的。項墨對內園這邊向來睜著眼閉著眼,但誰若不小心觸到了他的底線,他向來是簡單粗暴的軍法處置。

    姬蘭絲也沒接這話,兩人皆是心照不宣的過去了,在她們心裏,到底也沒怎麽把那位京都的貴女放在眼裏。

    其實於解嬤嬤,這件事她隻有受益的。因為走了良嬤嬤去教導那位郡主,這竹律軒差不多就是她的天下了,再沒有那老婆子自以為是礙眼的存在了。

    平日項墨不在的時候,姬蘭絲來竹律軒至多隻坐上幾刻中,籠絡下關係,打聽些消息,也便離去了。今日卻是一坐就坐了半個多時辰,雖然她沒說,但解嬤嬤自是知道她是專門來等項墨的,便一個勁的找了話題來說,可惜說的口幹舌燥,侯在外麵的小丫頭也沒有守來項墨。

    解嬤嬤不過是個乳嬤嬤,項墨迴不迴院子,自是不會跟她打招唿,如此姬蘭絲足足等了一個多時辰,也沒有等迴來項墨打探下她兄長的消息,萬般失望下,也隻得黯然的迴了自己姑母姬氏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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