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氏聽了女兒說顏家鐵了心要把顏青兒嫁給自己兒子,冷哼一聲。

    原先她是瞧不上顏青兒的,不過現在她倒是改主意了,既然已經失控,她也不介意再亂點,這樣他這個世孫的母親地位才顯得更重要。總之,她是不能接受將來繼承西夏王府的孫子是和她完全不親近的,孫子也必須是由她養著的才行!

    且說顏青兒跟著項墨出了房間。項墨走的很快,她小跑著才勉強跟上。

    她見他越走越快,根本沒有等自己的意思,便出聲喚他:“項二哥哥。”

    這聲叫喚叫的項墨皺眉,可是他並沒有停下腳步,步子甚至更加快了些,但卻是給了一個眼神給他的侍衛明十七。

    西夏的女子不比京都,雖說本朝早已棄掉前朝對女子要求的“三從四德”“女誡女則”等各種規矩束縛,但到底受千年文化影響,京都世家女子的行為還是受各種教養約束,尤其是那些前朝遺留下來的世家大族,文臣禮儀之家。

    可西夏不同,西夏本就是蠻荒之地,各種民族雜居,受西域和遊牧民族的習俗影響甚深,姑娘家一般是不太考慮名節閨譽這種東西的,喜歡就是喜歡,要是能撲得到,直接撲上去都不覺得有什麽不對。

    所以對待這樣愛慕你的少女,普通的冷漠是沒有用的。想像京都那樣諷刺對方兩句,對方就羞愧至死,隻覺沒麵出門那種事是絕對不會有的。

    可這些西夏貴女家中多有子弟在軍中,跟項墨的關係還不差,看在她們叔伯兄弟份上,項墨也不想做的太絕。所以他對這種糾纏向來都是不理不睬,扔給自己的侍衛去解決。

    項墨的侍衛處理這些事早已經驗豐富。

    明十七一臉苦逼的停下了腳步,醞釀了好一會兒才醞釀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對著顏青兒強顏歡笑道:“青兒妹妹。”

    顏青兒被明十七攔住,眼見著項墨從眼前消失,再看攔著自己明顯笑得言不由衷的明十七,簡直勃然大怒,罵道:“誰是你妹妹?!”

    明十七聽她發怒,心情還稍微好點,他奉命對她表達好感,可沒真想把自己搭出去。

    他嬉皮笑臉的對顏青兒道:“你都可以叫公子哥哥,我為啥不能叫你妹妹?青兒妹妹,你到王府是特意來看我的嗎?我們也很久沒見了呢,青兒妹妹……”

    顏青兒見項墨早已不見了蹤影,又聽明十七胡說八道一氣,氣得抽出腰上的軟鞭一鞭子就抽了上去。明十七讓開,

    嘟囔著道:“什麽人嘛,還真以為自己是香餑餑啊,叫你青兒妹妹那都是任務,任務。”

    “你說什麽?!”顏青兒大怒,眼睛都氣紅了,然後就在西夏王府的後院和項墨的貼身侍衛打起來了。

    明十七一邊讓著她,一邊還說上兩句或調笑或刺激她的話,隻激得顏青兒完全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隻顧著追著明十七要教訓他了。

    也因著項墨迴府而聞訊來到西夏王府的姬蘭絲路過園子時看到這一幕,嘴角劃過了一絲笑意。就這樣的,顏家也想把她嫁給表哥,真是白日做夢。

    消息自然也很快傳到姬氏耳中,她聽到當著女兒項煙菱的麵就冷道:“哼,這可真是爛泥扶不上牆的東西!”

    項煙菱尷尬,她這小姑子做的事情,還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麽好。可婆家交給她的任務,她捏著鼻子也得繼續做下去。

    她問母親道:“母妃,你說青兒這,阿弟能要她嗎?”但凡有一點意思,也不能讓自己的侍衛上去癡纏逗弄。

    姬氏擺擺手,有些疲倦道:“這事再說吧,等那皇貴郡主薑氏到了西夏看看再說。”又道,“你那小姑子的性子,你也看到了,就算阿墨納了她,到時候還不得三天兩頭的雞飛狗跳,你夾在中間還不是更加為難?”

    項煙菱歎氣,這事,她何嚐不知,隻不過婆家鐵了心,一門心思要這麽做,她又能有什麽沒辦法。

    項煙菱心裏各種複雜,可她知道母親性子剛硬,便隻小意的勸著母親,並不敢將自己的憂思露出來半點,惟怕引得母親的心火更甚。

    兩人隻說了一會兒話,便有侍女來通報說表小姐姬蘭絲來訪。

    姬氏聽了,心情總算又好了些,忙讓人快把她迎進來。項煙菱看母親開懷的樣子,眉頭微微皺了皺。

    表妹姬蘭絲是外祖家姬家嫡長孫女,今年已是十六,雖說西夏普遍成婚較晚,但十六歲的貴女就算沒成親,一般也都是相好了人家定了親的。

    但姬蘭絲沒有,不僅沒有,幾乎全西夏世家貴族還都知道姬蘭絲是姬家精心培養,大半時間都住在王府由世子妃親自教養,將來要嫁給項墨做世孫妃的。

    祖父和父親他們也都知道母親和姬家的心思,可是他們卻從來沒說過什麽,結果直接就讓阿弟去京都求娶了個京都貴女。

    為此,姬蘭絲還大病了一場,這個月才緩過來,人也瘦了一圈。

    姬蘭絲性格和順大方,

    和母親相處得極好。可是要項煙菱說,她卻覺得這不過是麵上,她覺得姬蘭絲骨子裏跟她母親一樣,是個十分要強又充滿掌控欲的人,所以這種性子,跟阿弟根本不可能合拍。

    可是她母親卻不明白,為著姬蘭絲屢次明裏暗裏的和阿弟鬧矛盾,這讓項煙菱很是頭疼無奈。

    姬蘭絲到了姬氏院中先是給姬氏請了安,見到表姐項煙菱,忙也上前問了好,還帶了些自製的小玩偶送給珍姐兒。

    姬氏便笑道:“說出來還真是讓人不得不信,你跟阿墨還真是心有靈犀,你看,送給珍姐兒的禮物都是這般相似。”

    姬蘭絲臉頰紅了紅,卻大方的道:“我素日都在姑母這裏,自然是知道珍姐兒喜歡這些的。可表哥一年在府裏不過是住上幾日,竟然知曉珍姐兒的喜好,可見是把珍姐兒放在心坎裏疼了。”

    這話說的姬氏更是心悅,就是剛剛心底對姬蘭絲還有些意見的項煙菱也不得不承認,她這話說的,實在是讓人心裏高興。

    姬氏這心總算熨帖了點,她拉著姬蘭絲的手笑道:“你是個好孩子,眼裏隻見到別人的好處。不過你表哥的確是外冷內熱的心,待會兒你也去他院子裏看看他,順便問問你二哥在沙州那邊的情況,也和解嬤嬤聊聊天,她這些天一直都記掛著你。”

    姬蘭絲的二哥姬行遠現任沙洲城的守備,是項墨從緬州城迴西夏的必經之路。姬氏這樣說不過是給侄女一個接近項墨的梯子。

    而解嬤嬤則是項墨的乳母,原是出身姬家的,現在看管著項墨的院子竹律軒,姬蘭絲住在王府時,時常和她來往,關係很是不錯。

    姬蘭絲忙應了聲是,又和項煙菱一起陪著姬氏說了會兒話,先前去送項墨結果和侍衛打了一場的顏青兒迴來了。

    顏青兒氣鼓鼓的迴了院子,身上還因著打鬥給扯爛了一塊。

    項煙菱看著顏青兒汗漬漬的臉,微亂的發鬢衣裳,翹起的嘴巴,再對比沉穩大方哄著母親姬氏的表妹姬蘭絲,不得不承認,甭提深層次的合不合適,有些人,真的是表麵一關都過不了啊!

    十月底,京都安王府。

    薑璃在如何處理緋莎公主的事情上找著了方向,這兩日便天天琢磨著著該如何實施。

    可是要如何不露痕跡的促成緋莎公主嫁給二皇子,還要避免很快就要迴京的十二皇子喜歡上緋莎,這還真是一件有難度的事。

    畢竟這種事情本是急不得的,需得慢

    慢籌劃,尋找最佳時機才能達到最佳效果,可現在留給薑璃的卻已經沒有多少時間。

    良嬤嬤見薑璃苦惱,就笑著道:“少夫人,有些事情,您不必什麽都自己扛著,需要借力的時候就要借力,並不是說你借用了別人的力量,就是依賴。”

    良嬤嬤知道薑璃苦惱緋莎公主的事,雖說她不願牽扯到安王府的事情,但薑璃想要做的事,她該指點的時候還是會指點的。

    薑璃眼睛一亮。

    她怎麽就完全忘記了可以借力這件事呢。賜婚的決定權在誰手裏,那是皇帝啊。這世上誰最關心十二皇子,當然是皇姨母阮皇貴妃娘娘啊。

    所以薑璃第二日就遞了牌子進宮見皇貴妃娘娘。

    薑璃的性子本來就是有一出是一出,對於她突然要跑去拜見皇貴妃娘娘,那實在是沒啥奇怪的,所以大家都覺得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更何況安王妃還對女兒整日的忙忙碌碌學這學那有點心疼,能偶爾出去轉轉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而大房那邊,因著明惠郡主薑琪和項翊的事情,到現在還是扯不清呢。

    據說西夏王府派來接項翊的人到了,聽說了這事,王府過來的老臣就上門替項翊求娶,結果被項大夫人打了出去,連西夏王府的麵子都不顧了。薑琪為此還哭了好幾天。

    項老王妃知道項大夫人的心事,項墨求娶薑璃,那是專門去了信給西夏老王爺,然後由老王爺上表一邊為項墨請封,一邊請皇帝給二人賜婚。

    她一直自認自己的女兒比薑璃身份高貴(當然,老王妃也是這麽認為的),結果同樣是嫁到西夏王府,薑璃是嫁給世孫,自己的女兒是嫁給個父母雙亡的,還是個庶子!求親竟然不是長輩來求娶,隻是府裏的家臣!這還讓人怎麽過?

    最後項老王妃無法,親自去了宮中找項老皇後,想著還是讓事情體麵點,請求皇帝給這兩人賜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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