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源有自知之明,所以從不以美人自居。  陸含之卻頗有刨根問底的精神,問道:“哦?母妃是怎麽確定自己見過阿問的?”  戎貴妃看了一眼宗源,又看了看這屋子裏,一屋子的女人小郎君,也就沒再避諱:“他臍下有一枚紅痣,那枚紅痣是梅花形。因為奇特,所以我便多看了一眼。我總覺得,我見過這枚紅痣。能長出這種紅痣的孩子,肯定是不多見的,如果我見過,一定有印象。隻是……”  大概是時間太過久遠,她記不清了。  陸含之來興趣了,低頭看向宗源的肚子,說道:“梅花形的痣?還是在臍下?臥槽這是**痣啊!我長這麽大還從未見過這樣的痣,快快阿問,給我看一眼。”  宗源雙手捂住胸問,一臉如臨大敵的表情,說道:“你想幹什麽?離我遠點啊!”  陸含之笑,上前拉住他的胳膊,說道:“我跟你說,我現在可是懷孕七個月,別亂踢啊!踢到皇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說著,他朝宇文玨使了個眼色,宇文玨會意,也上前架住宗源的另一隻胳膊,說道:“是兄弟就別小氣,給看一眼怎麽了?”  陸含之附和:“就是就是,好兄弟有好東西就要一起分享。”  對麵的戎貴妃:……  這幫皮猴子,怎麽一個個的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  都這個時候了還在玩鬧。  就這樣,宗源在兩個哥哥一左一右的牽製下,被按在榻上扒了上衣。  兩人趴在他的兩側,欣賞著他臍下三寸之處的那枚紅痣。  陸含之驚歎道:“哇,還真是梅形胎記,還挺好看。”  宇文玨也道:“是,好看。”  被壓在下麵的宗源:“大……哥,你從前……可不是這樣的!”  都是跟著陸含之學壞了!  宇文玨有些自責道:“啊……是,為何我如今變成了這樣?”  陸含之道:“哎你看他,阿問的皮膚好白好嫩啊!”說著,他還摸了一把,說道:“好滑啊!”  宗源無語了,喊道:“你們放我起來啊啊啊!”  戎貴妃在一旁憋笑,這群二貨崽子,真能折騰。  讓她忍不住想到了兒時在將軍府的日子,大哥和那些堂兄堂弟們就是這樣玩鬧的。  甚至還有一次,大哥還把一名小堂弟給掛到了樹上,就是不放他下來。  小堂弟嚇的直喊娘,氣的爹爹把他一頓好打。  時間一晃,二十多年了,玩鬧的又變成了這群皮猴子。  宗源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大喊道:“娘娘救我!救我啊啊啊哈哈哈哈別撓了,哥哥哥你們是我親哥!”  戎貴妃想了想,說道:“要不你喊聲奶奶,我就讓他們放開你?”  宗源:……  人慫誌不慫!  奶奶是不可能喊的,這輩子也不可能喊的!  於是又是一陣哈哈哈。  陸含之又開始過分的發現了新大陸,他朝下看了一眼,說道:“哇,阿源已經長毛毛啦?就是稀稀拉拉這幾根,得好好養養啊!”  宗源忍無可忍,大喊道:“陸含之!你給我滾開!”  陸含之不為所動,甚至還扒拉了一下那幾根細軟的毛毛。  宇文玨也想下手,卻聽一門砰然一聲被推開了,一個鼻青臉腫的身影跑了過來,一邊匆忙的往裏跑,那人一邊喊道:“含兒,快給我找個地方躲躲,母親要追過來了!”  房間裏的空氣一下子安靜,眾人瞬間停止了玩鬧。  宗源猛然推開壓在他身上的兩個哥哥,把肚子上的衣服穿好,抬頭便看到一個烏眼兒青正與他對視。  他皺了皺眉,問道:“門外守著的丫鬟呢?”  門外卻傳來陸夫人母老虎般的大嗓門兒:“陸宸之!你若再躲下去,休怪我不認你這個兒子!”第185章   陸含之和宇文玨瞬間反應過來, 把宗源擋到了身後,讓他轉過身去穿衣服。  然後對陸宸之說道:“大哥,跳窗!”  陸宸之會意,轉身便朝窗戶衝去, 一個翻身跳了出去。  宗源滿麵赤紅,轉過身來問道:“這是怎麽迴事?”  陸含之嘖了一聲, 說道:“我大哥今年二十有六, 被我娘催婚。大哥不從,就被我娘打成這樣了。”  宗源:……  大昭男兒十六可成婚, 女兒和小郎君十三可成婚。  然而陸家這位大哥了不起, 年二十六, 還是獨身一人。  又是一聲門響,陸夫人兇神惡煞的衝了進來。  左右轉了一圈, 沒找到陸宸之,轉身對陸含之說道:“含兒,你大哥呢?別想把他藏起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去他別院堵他!”  陸含之:……  大哥什麽時候有別院了?他一個單身狗, 要別院幹什麽?  其實這也不能怪陸宸之,他也是沒辦法, 一迴家就被催婚,他也隻能置辦個外宅躲出去, 眼不見心不煩。  陸含之眼看著他娘就要追去後院兒,立即上前道:“娘!母妃在此,您還不快打聲招唿!”  親家母是皇貴妃, 哪怕有天大的急事,陸夫人也要趕緊停下來行禮。  戎貴妃卻是先一步上前道:“哎,親家母別客套了,這是怎麽迴事?生那麽大氣,別氣壞了身子。”  一聽戎貴妃的話,陸夫人更是氣的捂住了胸口,氣道:“哎氣死我了,這不孝子!他是純心想氣死我啊!”  戎貴妃示意爾雅去倒茶,自己則拉著陸夫人坐了下來。  一邊扶她坐到了椅子上,一邊說道:“老姐姐這是怎麽了?給氣成這樣?”  陸夫人一坐下來就開始哭訴:“還不是我那遭人恨的老大!身為長子嫡孫,他二十六了,讓他成婚還不成婚!我年年催天天盼,安排了一場又一場的相親,他就是不肯成婚啊!”  “前日,秦大姑娘來家中描花樣,我就想著秦大姑娘也年十九了,也算是個老姑娘了。管她從前有沒有定過親事,既然尚未婚嫁,那便是獨身的。人家秦大姑娘長得也漂亮,性子也好,我就和秦大夫人商量著給這倆人撮合撮合。”  “誰知他……他橫挑鼻子豎挑眼,說人家是……把人家秦大姑娘給氣哭了。秦大夫人直接指到我臉上啊!說我教子無方,她精心養育的大姑娘啊!要不是從小訂的娃娃親沒長成,十二三歲上死了,何苦耽誤到如今?轉頭鄒家次子就去提親了,人家連婚期都定下來了!”  “我今日說什麽也得拉他去相親,若是他不應,我便……我便一頭撞死在祖宗牌位前請罪呐啊……”說著,陸夫人又哭了起來。  圍觀了整個過程的陸含之:……  雖然他沒被父母催婚過,但看陸夫人的這架勢,至少自己是扛不住的。  要是她這麽跟自己鬧,怕是自己早就妥協了。  也是大哥頭鐵,怎麽就扛住了呢?  戎貴妃微微歎了口氣,說道:“姐姐的心情,我是非常理解的。阿玨不也是快二十五了才成婚,我當時也是差點急哭了。”  陸夫人不哭了,拉著戎貴妃姐倆好似的坐到了一處,說道:“娘娘說得是啊!他們這些當兒女的,怎麽就不理解父母的心情呢?”  陸含之聽得直想笑,兒女們也是這麽想的,你們造嗎?  戎貴妃勸慰道:“但這話又說迴來,若我真的逼他成婚了,如今倒是還後悔了。”  陸夫人一臉的迷茫,問道:“這是怎麽話說的?”  戎貴妃拍了拍她的手背,說道:“老姐姐可知道,昭雲年十三時,皇上便有意將她指給阿玨嗎?”  那個時候宇文玨剛剛二十歲,正是青春年少。  那會兒,也正是宇文玨和陸煦之正當熱戀的時候。  陸夫人沉默了,知道自家二兒子幹的不為人知的缺德事兒。  他硬生生逼著一個王爺,想方設法為他服了聖藥。  本來這位皇長子,可是有一爭皇位之力的。  如今,懷中抱著阿蜢,隻能在家相夫教子了。  她有些心虛,覺得有點對不住戎貴妃。  戎貴妃卻是笑著說:“若他真娶了昭雲,那我戎家,可就真要唯皇命是從了。說句掏心窩子的話,皇上,可是早想把戎家之權削一削。有了昭雲做製衡,皇上若想再奪戎家一支,也可是輕而易舉的。”  陸夫人不懂家**事,戎妃是將軍嫡女,見識定是遠在自己之上的。  她點了點頭,似懂非懂。  戎貴妃看出來她沒聽明白,便又笑說道:“誰也不知道小輩的正姻緣在哪兒,我想方設法給他攔了昭雲,誰能想到,阿煦就在後麵等著呢?我本是做好阿玨一輩子不婚娶的打算了,如今看他們和樂美滿,我們當長輩的還有什麽不滿足的?老姐姐要是逼著阿宸隨便娶了誰,日後遇到自己真真喜歡的,又該如何交待?兒孫自有兒孫福,老姐姐管得寬,當心是害了他們啊!”  後麵一句話,戎貴妃說得有些重。  但她也是為了點醒陸夫人,有些人願意循規蹈矩,那便給他安排妥當。  有些人不願循規蹈矩,那便讓他狂野生長。  顯然,陸宸之並不是前者。  他會負起自己對家族的責任,能把陸家的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條。  但在姻緣上,卻是本著寧缺毋濫的態度。  他們往往能力出眾,樣貌出眾,唯有性格讓人捉摸不透。  看似十分好相處,其實很難走進他們的心裏。  如果真的做主強行給他們婚配,怕是害的就是兩個人了。  陸夫人恍然大悟,低頭沉吟道:“是是是,宸之的確從小主意就大。一開始,他也的確是不願接手家族生意的。當時煦之去學藝,他本也想去。可你們也知道,他身為長子嫡孫,是必須要襲了他爹的官銜的。”  大昭皇商雖不是世襲,可像陸家這樣的皇商,有太祖封蔭的,的確會降職封官銜,然後慢慢熬著往上升。  陸思危這個有名無實的二品大員,也是從有名無實的五品小官開始做起的。  雖然都是有名無實,還得歸戶部管著,但至少名望上能說過去了。  陸夫人歎了口氣,說道:“宸兒自小很少表達自己的意願,如今想來,也是被拒絕的多了吧?既然無法抗爭,那他索性就不再抗爭。他不像煦兒,風風火火,想做什麽便去做什麽。更不像含兒,一天到晚就是個見不著人影的皮猴子。唉,也是我和他爹忽略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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