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的異樣在聶初晴的腦中轉瞬即逝,就像那晚山頂的流星掃過紀嶼寒的臉留下的那抹笑容,溫暖迷離。


    推開門,映入眼簾的依舊是令人壓抑的黑白兩色。


    心理學顯示,喜歡黑白兩色作為房屋主色的人通常都性格沉穩並且幹淨利落,但往往這種環境會給人帶來壓抑。所以,聶初晴喜歡鵝黃、淡紫等一係列能讓心情愉悅的顏色。


    家具的擺設和上次聶初晴看到的一樣,這也能說明紀嶼寒本身就是一個對自身和環境要求嚴格的人,他具有與生俱來的領導者氣息,所作出的決策無一不是精準,他一絲不苟,甚至有時候會不近人情,就像他所說的,人情在管理公司是最不需要的的東西,或許某一天,你就會在人情上落敗地一塌塗地,他嚴肅他倨傲,他有時候溫柔但更多時候卻是讓人近情情怯的威嚴,這樣一個多麵的人內心是要有多強大。


    聶初晴輕車熟路地找到衣帽間,紀嶼寒的衣服大多是都是以深色為主,就如他本人的沉穩安靜,在裏麵晃悠了一圈,聶初晴按照自己的審美選了一件深灰色西裝和一件黑色襯衫搭配條紋領帶,在要關上衣帽間大門的時候卻有突然折迴,順便拿了一套家居服。


    合上門,聶初晴突然有種不一樣的心境。


    這感覺就好像,妻子在給丈夫搭配今天要穿的衣物,有一種家的溫暖和平。


    但突然心一塞,這個念頭立馬被打地煙消雲散。


    他們連情侶都不是,何來夫妻之說?聶初晴如是想,她很清楚地記得昨晚上紀嶼寒手挽佳人含笑的臉,有著平時不常有的溫柔對大家說,今天是她的生日。那時候,他的目光甚至沒有停留在她臉上一秒。霎時間,聶初晴有種被戲弄的震怒,果然是她想太多,那晚上的吻也許真的隻是一個意外,相比那位佳人來說,聶初晴是個無權無勢無錢的三無人士,站在他旁邊就是一株默默無聞的小草,麵對驕傲的花兒,自然潰不成軍。


    想到這兒,聶初晴強製性的甩甩頭,想把這些不好的想法暫時拋之腦後,但,這個話題勢必需要和紀嶼寒說清楚,就算判刑,她也需要個光明正大的理由。


    聶初晴深吸一口氣,關上衣帽間。


    等她迴到家中時,遠遠地聽見浴室穿在稀疏的流水聲,走近一看,浴室的光透過磨砂玻璃映著一具朦朧的寬大身體,腦子不經意想到早上起來發生的囧事,寬厚的肩膀,結實的肌理,性感的人魚線,還有那不小心觸碰到的熱量。


    聶初晴蹭地一下臉紅,連忙敲門,問道,“你要西裝還是家居服?”


    浴室的水應聲而停,裏麵安靜了好一會兒,才有人說話,“家居服吧。”


    話畢便從裏麵把浴室拉開一點縫隙,從縫隙中伸出一隻還有水珠的手臂,光的線條描繪著小麥色的小臂,線條優雅流暢,結實肌肉讓聶初晴不難想象紀嶼寒當時就是用這樣的手臂把她背下山,甚至把她抱迴家中,手掌在空氣中朝著聶初晴疏懶地打開,狹長的智慧線和事業線暗示著這個人將會走到事業巔峰,他手掌寬厚,手指修長,指甲亦是修整的平滑,聶初晴的視線細細描繪著那具性感身軀地一部分,緊接著,她把家居服往紀嶼寒手上一塞,匆忙跑開。


    沒多久,聶初晴在沙發上翻著無聊的雜誌,浴室那邊傳來關門的聲響,接著,一具隻圍著粉色小浴巾的香豔身軀映入眼簾。


    手指一鬆,雜誌倏地掉在地上發出了悶悶的聲響,接著便是聶初晴結結巴巴的叫喚,“你、你怎麽又沒穿衣服?”好像每次看見紀嶼寒半裸著身子,聶初晴就會莫名的緊張,這次也不例外。


    “你沒有給我拿內褲。”紀嶼寒有些無奈,黑發上還掛著小小的水珠,晨曦中,恍如沐浴完的仙人,當然身為仙人也需要穿衣服,接下來的迴答又是那麽的順理成章,“你不給我拿內褲,我怎麽換。”


    這句話的意思很簡單,一是你沒有給我拿內褲,二是昨晚上根本沒時間去考慮換內褲的事。


    聶初晴看著短小的粉色浴巾緊緊地包裹著紀嶼寒臀部一下膝蓋以上的位置,裏麵一絲不掛,臉像抹了大塊的胭脂紅彤彤的,眼珠子也幹巴巴地轉動了一下,喉嚨也生硬地咽下一口唾沫,接著趕緊起身,“我、我馬上去給你拿。”


    說著略過紀嶼寒衝向了門口。


    等聶初晴迴來時,紀嶼寒正躺臥室床上假寐,床上有聶初晴身上的清香,甚是好聞,聶初晴手攥著布料絲滑的男士內褲,待他拿過,又害羞地跑開了。


    這個早上到底害羞過多少次數也數不清,總之,紀嶼寒就是個讓人害羞的存在!


    紀嶼寒換好淺藍色家居服出來時,門鈴響起,聶初晴一陣奇怪,一大早會有誰敲門?


    奇怪間便磨磨蹭蹭沒動彈,紀嶼寒倒是很利索,拿過錢包走了過去,等再次迴來的時候,手上多了幾份早餐盒。


    原來他已經訂好早餐了,看著一身寬鬆家居服的紀嶼寒,心裏有種溫暖的感覺。


    “我想,我們談談吧?”聶初晴說這句話的時候兩人已是在餐桌上吃著早餐,白粥青菜,很是爽口。


    紀嶼寒喝了一口粥,繼續看著手中的財經報紙,不經意間迴了一句,“吃完說。”


    “為什麽不能現在說?”聶初晴心裏著急著想要確定某些事。


    紀嶼寒放下報紙,眉毛一挑,說,“我不確定你聽完還有心情吃飯。”


    聶初晴心裏咯噔一下,什麽意思?


    心髒砰砰直跳。


    早餐間隻有寥寥數語,大多數都是瓷勺觸碰瓷碗,杯子觸碰杯盤的聲音,紀嶼寒吃的不多,大多數時間都在慢慢品著咖啡,而聶初晴經過昨晚醉酒鬧騰後則是吃的暢快。


    “好了,我吃完了。”聶初晴拿過紙巾胡亂擦擦嘴,便直入主題。


    聶初晴一臉著急,紀嶼寒卻風輕雲淡,慢悠悠地放下報紙就往沙發走去。


    聶初晴見紀嶼寒離開,立馬起身,跟屁蟲一般地跟上去,在沙發上坐定後,清了清嗓子,“昨晚的事......”欲言又止,聶初晴想要詢問那位莫小姐的事,可話到嘴邊卻化成了一句尷尬的“謝謝。”


    “隻有這些?”紀嶼寒目光灼灼,隨後便化為語氣中的無奈,這種溫柔撞地聶初晴的小心髒砰砰亂跳,“我以為,你想問我些什麽。”


    “我...”的確想問,但是卻又不知怎麽開口,別看聶初晴在其他方麵挺大膽,但是一旦涉及到感情,她卻像縮頭烏龜似的膽小。


    對麵,紀嶼寒的目光不曾離開她的臉半分,安靜且耐心地等待著她的迴答。


    “我想問你的是,昨天,你和她......”聶初晴下定決心,終於把心中所想問了出來。


    緊接著,她便開始期待紀嶼寒的迴答,一顆心懸掛在喉嚨和肚子中間不上不下,是跳出還是落下,生殺大權都在紀嶼寒手上。


    “昨天的確是她生日。”紀嶼寒沒有一絲隱瞞,接著便看見聶初晴麵色失落,卻又忍不住繼續解釋,“她叫莫婧予,和蘇青一樣是我的學妹,但是她父母和我媽都有意撮合我們的婚事。”


    “婚事?她是你的未婚妻嗎?”聶初晴的心跳到了嗓子眼,紀嶼寒的迴答將決定著她的生死,愛情中的生死攸關,誰能不在乎?


    “不是。”紀嶼寒搖搖頭,眼睛變得深暗,有些事情不能讓她知道,一些人後不為人所讚同的約定他更不想被她知曉,她有個純潔的世界,他舍不得讓這個世界染上汙濁。


    話音落下,聶初晴眼裏重新燃起喜悅,接著便是前所未有的緊張,手緊緊攀著紀嶼寒寬闊的胸膛,透過薄薄的布料,是那顆跳動有力的心髒,“那......你對我呢?”聶初晴有些不安,但瞬間被那心跳所安撫,她小心翼翼的看著他的臉,雖說不如往日的淩厲,但仍然是讓人捉摸不透,特別是那雙深不可測的眼。


    心如小鹿亂撞,像是在期待著什麽,直到嘴唇被牙齒咬得生疼。


    紀嶼寒看她這般緊張,心裏暗暗說了聲笨蛋,接著伸出手臂一用勁,把聶初晴攬在懷中。


    “你覺得呢?”紀嶼寒低厚悅耳的聲音從胸腔直通到聶初晴的耳膜,周圍是好聞的清冽氣息,這樣的懷抱溫暖安心,這就是聶初晴的心心所念。


    懷抱裏的人兒久久沉默,紀嶼寒手臂微微用勁兒,聶初晴腰間被勒的有些疼,倒吸了口氣。


    “你說的,我不明白,你做的,我同樣迷茫。”聶初晴被疼痛拉迴理智,從懷抱中抬頭,目光隻能觸碰到他的喉結。


    紀嶼寒從未說過任何一句花言巧語,在她麵前他永遠都是行動派,可恰恰是這種行動大於言語才更讓聶初晴不安,有時候,女人更喜歡甜言蜜語。


    “我有你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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