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宥跟元子政逃出洛陽的當夜,就在城外十裏處被高桓盡數俘虜,兩千多人一個都沒跑掉,包括元宥元子政在內,全數被高桓所殺。元宥元子政一逃跑,士兵們紛紛喧嘩,整個洛陽的防守土崩瓦解,高桓率軍長驅直入。高桓下令屠城,五萬餘虎狼之師頓時如同脫了韁的野馬,在各自長官的帶領下,闖入官員百姓的家宅之中,見人輒殺,見到值錢的財物便搜入口袋,奸淫婦女。

    隻在一夜之間,洛陽城就變成了一座人間地獄。

    而高桓親率著一支軍隊進入洛陽宮,將皇帝元灝,侍臣,宮眷全部俘虜,沒能被殺的重臣以及宗室成員,被驅趕到閶闔門外,如同趕牲口一般分男女趕在一處。高桓騎在高頭馬上,手持著馬鞭,高聲數落到噤若寒蟬瑟瑟發抖的文武百官:“太祖創業之初,何等英武!曆經數代才有了如今這偌大一份家業,我魏帝國最盛時,整個中原十六州都是拓拔氏的領土,四海歸服,連南朝皇帝都改了尊號向我大魏稱臣,功業何其壯哉!如此豐功偉業,就是毀在你們這些人手裏,你們這些人,一不種地二不耕織,不說打仗,連馬背都爬不上,唯一的本事就是爭權奪利,憑借著祖宗留給你們的姓氏,拿著朝廷給你們的俸祿,整日隻知貪圖享樂,壓榨老百姓的血汗。天下就是被你們這群蠹蟲毀壞的,你們難道都不知道反思嗎?要我說,你們這些人全部都該殺。”

    然後他一個一個的依次數落官員的罪過,數落完了依次定罪,將他們拖下去,就在閶闔門下就地殺掉。求饒慘號聲此起彼伏,元灝臉頰雪白的立在中央,火光照的他的臉慘悴如鬼,耳旁是各種叫聲,大罵高桓的,唿聖上的,他聽在耳裏,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出一點聲音。

    高桓冷冷看他,道:“天下毀壞,是誰的責任?”

    元灝閉目道:“是毀壞它的人的責任。”

    高桓冷嘲道:“天下毀壞,是君主的責任,君賢則邦定,天下昌盛。君不賢則天下蕩覆,國破身死,如商紂王,周幽王,如秦二世,都是昏君害國。你想推卸責任嗎?”

    元灝絕望而淒涼的流下眼淚,高桓將他大義凜然的斥責數落一通,列了一大堆的罪過,然後宣布廢除其皇帝位,將其暫押於洛陽宮正南的永寧塔中囚禁。

    高時芳這邊處置宮中的女眷,將她們分配給手下的將士們,低等的供士兵們享樂,身份較高的宮嬪,女官,將她們賜給將領們為妻或做妾。元明姝跟徐陵在一起,被士兵們押上馬車,徐陵從頭到尾的流淚,悲痛欲絕,元明

    姝則是整個人都麻木,身體麻木,心裏也麻木。

    她唯一慶幸的把元宵,冬陽還有康康都留在了高昶身邊,沒有讓他們跟著自己。她什麽也不想,隻是緊緊攥著手中的匕首,那東西已經被她攥的發熱。

    她和徐陵還有許多宮嬪一起,被關進了一個空曠的佛殿之中,女人們都已經花了妝容,衣裳淩亂全是灰土,有人在哭,有人在驚惶求助。她們都是普通宮人,沒有任何主意,都圍著元明姝和徐陵一聲聲叫皇後,叫公主,哭的哽咽不止,徐陵隻一邊流淚一邊想著法子說話安撫眾人。元明姝把頭深深埋進膝蓋裏。

    外麵有士兵根據名冊在念名字,念到誰就讓誰出去,被叫到的人也不知道是被叫走安全還是留下安全,都哭嚷的亂七八糟。徐陵掉著眼淚,看到元明姝這幅行屍走肉的麻木樣子還抱住她邊流淚邊安慰:“你別怕,他們就算再放肆,也不敢把咱們怎麽樣。”眼淚又急流而出。

    這些女子們對自己的未來還在茫然,甚至心存幻想,元明姝小聲道:“覆巢之下,豈有完卵,戰亂時候,女子都是犧牲品,外麵那些人,他們要將你們當做戰利品分發,你們該有心理準備,怎麽為自己覓得生路前途。”

    正說著,有人進來,要帶走徐陵,元明姝一下子驚動起來,一把抱住徐陵:“她跟我在一起!”那士兵一巴掌扇過來,緊接著一腳踢開她,元明姝怒火中燒,那士兵已經拽著徐陵要走,元明姝死死扯著她不放,大叫道:“徐姐姐!”衝上去要跟她一起,兩個士兵抓住她把她丟了迴去,元明姝跌在地上,骨頭疼痛欲裂,身邊宮眷們連忙拉住她苦勸:“公主,你別去了,你別去了。”

    元明姝胸口疼的喘不過氣,徐陵被士兵架著,一邊掙紮一邊大罵:“你們這些亂賊,不得好死,本宮是皇後,你們要做什麽!”然而她的叫罵聲隻是越來越遠,元明姝被圍在人群中半晌,突然又衝出去:“我要見高桓!讓我見太原王,我要見他!”她正叫嚷著,高時芳進來了。

    元明姝心冷了一冷,站在遠處不吭聲了。

    高時芳向了她笑,擺手吩咐一旁士兵:“把這位長敬公主帶出來,跟著我走。”元明姝掙紮反抗,死活不走,高時芳頓了一頓,迴轉身來,一把將她攔腰抱起,元明姝一跟頭翻跳下來,高時芳剛抱住,手上就空了,他衝上去抓住要逃跑的元明姝,像扛麻袋一樣將她扛到肩上。

    元明姝罵道:“畜生,有膽量你殺了我!”

    高時芳任她掙紮捶打,巋然不

    動,腳步穩健,他沒走多遠,扛著元明姝就到了一處偏僻無人的殿中,又將她像丟麻袋一樣的丟到地上。元明姝給這一下狠撞,骨頭撞在地上,疼的半身癱瘓,高時芳衝上來,先是衝著她臉狠狠抽了一巴掌,隨即捏住她下巴:“你這個女人,心腸比蛇蠍還歹毒,你以為你巴結了我爹我就會放過你?我高時芳從未受過那等侮辱,真是天天看你得意看的吃不下睡不著。你說我就是把你幹了又怎麽樣?我義弟也不敢坑半句聲,保不準以後還得讓著我,你還真是能耐,我高家父子三人都被你迷了魂去,左右都是一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幹脆把我們父子一塊伺候了得了?這才顯得咱們父子兄弟之間感情深,也顯得義弟寬容大方,父親也會高興喜歡他的。一定會加倍讚賞,你說是不是?”

    元明姝罵道:“你真惡心。”

    高時芳按住她撕扯她衣服,元明姝扭動掙紮,高時芳哧的一聲將她裙子扯碎了,嘴唇在她脖子上亂親亂啃。元明姝反抗的激烈,高時芳折騰了許久未能順遂,他歇了口氣起身站起來,解了腰帶,一件一件脫了衣服,現出肌肉精壯的身體,邊脫邊麵帶笑意看著元明姝,饒有興趣的欣賞她的表情。元明姝臉上流露出強烈的憎惡,他不解道:“你在嫌棄我什麽?我對你不好還是不夠年輕英俊?”他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納悶:“難道我不英俊嗎?”

    元明姝靠牆倚著,胸中此起彼伏,高時芳看到她隨著急促的故意而起伏的胸部,詭異的笑起來。元明姝腦子飛快的思索著,確定自己的想法,高時芳又道:“我不英俊,你不喜歡?”

    元明姝冷笑道:“你去照照鏡子吧,你扒了皮的樣子讓我想到一頭豬,光看著就要吐了。”

    高時芳怒火衝天:“我哪裏像豬了!”

    元明姝積攢力氣,冷笑了不理他,高時芳道:“我像豬,那我義弟像什麽?”

    元明姝道:“他該像什麽就像什麽,該有什麽有什麽,該是什麽樣是什麽樣。”說著鄙視的瞧了高時芳一眼。

    高時芳笑罵道:“放屁,我同他身量差不多,差不多高差不多胖瘦,人也差不多白,你在故意氣我吧?”

    元明姝道:“你真的該去照照鏡子。”

    高時芳黑了臉,他不說話了,上來按住元明姝剝她衣服,元明姝無法再躲避,心一橫,握了匕首去刺他。高時芳始料未及連忙躲,她這一下刺中了高時芳的右手掌,高時芳一聲大叫,鮮血淋漓的流下來。

    他一巴掌揮過去

    ,隻聽的哢擦一聲,元明姝手上劇痛,手腕骨斷了,匕首握不住的掉下來。元明姝握著右手疼的渾身發抖,高時芳照著她臉又是一巴掌,元明姝白皙的麵頰頓時仿佛要滲血。高時芳看著她,卻看她倔強的別過臉去,既沒有流淚也沒有叫喊,隻是緊緊的咬著牙,高時芳道:“你妹妹,我碰她一個手指頭她就嚇的跟個耗子似的到處亂鑽,你倒是跟她不一樣。”

    元明姝咬牙道:“你今日最好殺了我,否則等到哪一天,我一定會把你活扒了皮再剁成一百八十塊去喂狗。”

    高時芳笑:“我本來不想打你的,想疼你,你跟她不一樣,我本想好好的哄你高興逗你喜歡,你怎麽非要跟我過不去?你連我爹都肯討好,為什麽肯討好我?”

    元明姝道:“高桓好歹是個人物,你是個什麽東西。”

    高時芳一把攥了她頭發將她提起來抵到牆上,臉上呈現出一種可怕的憤怒,然而他沒來得及發作,外麵突然有聲音道:“大公子,許琿許長史來了,太原王有事,讓大公子過去,現在就去。”

    第59章沉默

    高時芳銳利的目光注視著她,欲要說什麽,外麵士兵又重複了一句:“太原王有命,請大公子立刻過去。”

    元明姝麵有不屑嘲諷之色,高時芳看到她的表情,突然氣不打一出來,抬手照著她臉又是一巴掌,這一下打的元明姝發釵盡散,一頭烏發流瀉下來,遮擋著臉頰,其狀如鬼,高時芳按住她在地上撕扯亂啃起來,手往她身上各處亂摸:“別以為你逃的掉,等我幹了你再去也是不遲的。”元明姝怒極大罵:“孫子!你老子叫你去,你還不滾!違抗你老子的命令,你還想不想活了,沒用的東西,你老子的臉都被你丟光了。”她一句接一句的大罵起來。

    罵到第五句,高時芳黑著臉站了起來,拽著她的頭發狠狠給了她十幾個巴掌,丟到地上,狠狠踹了一腳。

    元明姝整個都啞了,再不能罵出一句,高時芳看她頭發衣裳淩亂,臥在地上,解氣了,也有些後悔。

    他倒吸了口涼氣,因為後悔所以更加憎恨,這個女人,故意激怒他,而他又中了她的圈套。

    她躺在地上,像具死屍,即使是死屍,也仍然是美的,頭發如藻荇一般柔軟,纏繞交織在腦後,衣服撕破了,露在外麵的手和腿白的驚心,嫩的好像羊脂奶酪一般,那青青紫紫的傷痕不但不能毀掉她,反而有種詭異的美感,讓人欲望橫生,莫名生出一種想要蹂躪破壞她的衝動。高時芳隻

    覺得自己更硬了,他伸手從她赤裸的背上輕輕撫摸,那肌膚光滑如絲綢一般。

    元明姝已經喪失了抵抗的力氣了,高時芳抬了她的臉,含住她嘴唇吮了一下。

    她老實了,不動了,高時芳閉目迴味著,那嘴唇如他預料中的一樣美好。

    他手順著她身體各處遊走,沒有再遇到任何抵抗,隻是在他摸到她腿上的時候,她突然哭泣起來。

    她的淚水都是那樣迷人,高時芳給她哭的心都跟著軟了,他吻去她眼窩中的淚水,輕輕歎了一聲:“你早這樣該多好。”

    高時芳到底還是不敢抗拒高桓的意思,他放下元明姝:“先把她帶到我府上去。”

    士兵應是,高時芳十分舍不得,還是狠狠心,迅速穿好了衣服出門離開了。

    不過片刻,許琿進來,許琿走在前,他身後跟著身穿玄色織錦大氅,麵色凝重,腳步匆匆的高昶。元明姝看到他的身影,心中好像破了一道口子,她疲憊的閉上眼,心一瞬間好像沉到了冰水裏。說不出的灰心絕望。

    高昶沒有吭聲,隻是走過來解了衣服披到她身上,將她抱起,很快上了一輛馬車。馬車不知道駛向哪裏去,元明姝被高昶摟在懷裏,他一隻手抬著她那隻受傷的手,另一隻手緊緊摟著她腰,將她摟在懷裏。

    元明姝頭窩在他脖頸,她感覺自己聲音在打飄,身體同時也在顫抖:“你怎麽在這裏。”

    高昶閉著眼睛,額頭抵著她頭頂,聲音哽咽,低低道:“我不在這裏該在哪裏。”

    元明姝沒有聽到他的迴答,還以為他沒迴答,她窩在高昶懷中,感覺渾身除了疲憊還是疲憊,除了痛還是痛,耳朵裏好像有什麽東西流出來,導致她耳朵裏還是腦子裏一直在響,沒有辦法聽見或者思考。她懷疑是血,心中涼颼颼的,疼痛她能挨能忍,但他怕高時芳把她打壞了打出什麽毛病來。而高昶迴答了,久久沒有聽到她再問,他低頭一看,元名叔的耳朵裏有血流出來,順著脖頸已經流到肩膀上,他嚇壞了,臉色頓時變得煞白,手顫抖起來,他迅速從袖中取了手絹出來替她擦拭脖子,擦到耳朵上,他不敢碰她耳朵,隻是輕輕擦拭了一下血跡,小聲叫道:“明姝?”

    元明姝沒迴答,高昶一瞬間心都揪了起來,他攥緊了五指,臉上有些扭曲的仇恨。

    過了好半天,元明姝突然朦朦朧朧意識到了,她張口虛弱的問了一句:“你在叫我嗎?”

    高昶眼淚幾乎要出來

    ,他沒控製住,要張口,鼻子一酸,熱淚果然迸了出來,他眼睛一眨,趕緊收迴去了。元明姝聽到他仿佛在說話,問他,他又沒聲了,她不知道怎麽迴事,懷疑自己聽錯了,昏昏沉沉的又重新將頭埋了迴去。

    馬車駛進大將軍府的後門,高昶卻把她帶到了琢瑾園。馬車停下,高昶將她一路抱進房中,揭開繡帳放到床上。

    高昶原先隻看到她臉上有傷,這會才發現她右手腫的厲害,關節錯了位,他一陣懊惱,暗恨自己大意,就這麽讓她斷著手走了一路,高昶將她放平,抬了手替她把骨頭接上,那一下痛的元明姝呻吟起來。高昶心也跟著起伏上下。

    接了骨頭,高昶將她破衣服脫掉了,給她擦了擦身體,換上幹淨的裏衣,將被子拉過來給她蓋住。

    元明姝很快睡著了。確切的說是暈過去,她身體太疼痛疲倦,難以再支撐,盡管她腦子裏還在迷亂的想著元灝,想著徐陵,想著眼下的混亂的命運前途,然而這一切都跟隨她到了夢裏。她覺得無比的失望,她比原書中的元明姝還要不如,至少原書中的元明姝從頭到尾被高桓和高時芳疼著愛著,從來也沒挨過一個手指頭的打,雖然最後被高昶殺了,但是高昶也絕對沒有對她動過粗,她以為自己知道了劇情會活的順利一點好一點,沒想到隻是活的更差。這真是人的問題。元明姝很後悔,她心想,自己不該呆在洛陽的,她本來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當初有能力的時候就該走,走到天涯海角,跟這個世界不要有一絲關聯。

    最起碼的最起碼,當初高桓圍城的時候她就該跑,自己都是這副德行,那時候竟然還有心思同情別人。

    她實在想不明白,自己當時腦子是怎麽進的水,她怎麽會陪著元家這一爛攤子人送死呢。

    元明姝在夢中迷迷糊糊的想,我後悔了,他們要死就去死吧,不要拖累我。

    她向來也不是無私的人,這麽一發狠,她的心又突然硬的無堅不摧起來了。

    高昶一直坐在床邊,目光看著她臉,過了幾個時辰,黃昏的時候,元明姝醒來了,她這時候有點清醒了,看著高昶,看了許久許久,她突然感覺很陌生。她有些納悶的想,自己當初是怎麽做的決定,竟然跟他結婚了。既然這個世界無論她怎樣試圖改變,無論走向哪個岔路,最終都會殊途同歸,走向同一個結局,該死的人會死,該得意的人會得意,那她這麽多年到底在做什麽?談了一場戀愛,結了一場婚,她整天沉迷在幸福的幻夢裏,說不定哪天就會遭受一記當

    頭棒喝,從此不得翻身。

    然而她這樣的想法隻是埋藏在心中,她知道自己現在情緒不對,因為元灝和高桓父子的事,她對自己心愛的丈夫也產生了懷疑和不信任,這是一種很消極的情緒,盡管難以控製,但她心裏也清楚自己的問題。她和高昶在一起這麽久,高昶並沒有對她不好或者讓她擔憂的傾向,這麽多年她都是很滿足很和諧的。她不願麵對高昶的目光,隻是轉過了臉去。

    高昶手裏捧了一碗粥,喂她吃,元明姝搖頭隻是不要,她被負麵情緒控製了,沒有心情吃任何東西。

    高昶捧著碗也沒拿走,過了一會,元明姝想起了元宵冬陽,還有康康,元明姝道:“你在這裏,孩子呢?”

    高昶道:“他們好著,被奶娘帶著在玩。”

    元明姝點了點頭,沒再問。

    她心中想,高昶竟然來了洛陽,還能在這裏照顧她,真是出乎意料。

    他什麽時候跟高桓有了關係,她竟然從來不知道。

    先前他是和許琿一道的,許琿是高桓的人。

    他來的那麽及時,怕是早就知道高時芳把她帶走,特意趕來的,而高桓恰恰那個時候召喚高時芳,高時芳一走他就進來了,想必是他請求的高桓,高桓才把高時芳叫走。真是太神奇,他到底什麽時候跟了高桓了?

    元明姝心中有許多的疑問,然而她也不願意說,高昶的樣子有些憔悴,不管有怎樣的疑惑,她相信高昶對她是真心的。

    兩人無言默對許久,元明姝有些疲倦,閉目又睡了。

    她這一覺睡到夜裏,醒來時高昶已經不在,屋子裏也沒有一個下人,她身體疼痛的厲害,好像全身的骨頭肉被拆下來又重新組裝過一遍一般,嗓子眼裏也幹疼的厲害,她披上衣服,艱難的挪下床,每走一步腳根都有點發軟。走到門邊,她剛想要開門,卻仿佛瞧見外麵立了一個人,黑漆漆的一個剪影,她認得是高昶的身形。

    推開門,果然是高昶,他立在階上,大夜裏,又是冬天,元明姝一推開門便感覺到寒氣砭骨,凍的人肉疼,他身上卻隻穿著一件薄薄的單衣,被風吹的貼在身上,廊院裏靜悄悄的,聽不到一點人聲,連燈火都稀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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