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經為他做過飯,他下班迴到家卻陰著臉直接掀翻整桌佳肴,她費心熬了四個小時的靚湯摔落在地,陶瓷湯煲四分五裂,而裏麵滾滾的湯水全部灑在她的腳上,腳踝上至今還有一塊無法修複的燙疤。


    愛心晚餐他不屑,今天登上門竟說要一碗麵,這人腦子裏又在想什麽損招該?


    已經把她羞辱得夠嗆了,還不足解氣?


    吊燈影下男人的輪廓豐神俊朗,濃且密的睫毛在眼臉下方投下一塊陰影,淩臣闕仿佛也想起了不堪舊事,一臉的尷尬愧疚。


    雲裳雅穿了一身長褲長袖的家居服,完全遮住了腳根的傷疤他沒看見,不然還有何臉麵留在這地方。


    他瞟了一眼她微鼓的腹部,心頭虛得厲害蹂。


    最終,淩臣闕還是站起身走到雲裳雅旁側,伸出手掌去抓她手裏菜刀的刀背,悶聲道,“還是我自己來做吧。”


    他的貼近,有一股淡雅的男士香水混合著熟悉的須後水味縈繞在鼻尖。


    “走開,”雲裳雅氣得厲害,驀地爆發出來的一股力量推得他連連後退幾步。


    淩臣闕隻得重新迴到餐桌前,悶悶地重新坐下來。


    等到所有的食材放進去鍋裏再次煮開後,雲裳雅把麵條盛到印花的小瓷碗裏,端到他麵前,居高臨下不帶一絲感情地瞅著他,“吃吧。”


    在剛那樣的開場白後,淩臣闕已不指望她會做得多豐盛,簡單的西紅柿雞蛋麵,他一點也沒有嫌棄,拿起筷子埋頭大口地吃起來,不知是天氣冷還是工作一整天腹部空空的緣故,大半碗熱湯下來,他感到非常滿足。


    雲裳雅坐在對麵盯著他風卷殘雲一般的速度,眼珠子都快掉下來,這廝還真為吃東西而來,活見鬼了。


    不知不覺,分開一個多月了,心頭的感覺苦澀又複雜,雲裳雅定定地盯量他,直到男人抬眸,她才掩飾地輕咳一聲,不著痕跡挪開視線。


    “對不起,”一聲低低的歎息自他身上發出,如同一顆石頭重重地投到她心湖裏,震得她許久不能平靜下來。


    雲裳雅驀地又將視線定在他臉上,驕傲如他,竟也會低眉低眼的道歉?


    不可思議。


    想想當初他掀桌的那個理直氣壯,她的腳被燙得幾天不能正常走路,他眼都沒眨一下。


    可他為哪一次道歉呢?是想起了往事還是因為柳研?或是其它?


    周圍的聲音被廳堂裏傳來的激烈廝殺的遊戲聲掩蓋過去,她恍惚得根本聽不清,仿佛剛剛那一聲低歎隻是錯覺。


    雲裳雅攝迴心神,表情微冷,一句對不起根本無濟於事,彌補不了兩年她所受的憋屈。


    淩臣闕也望著她,薄唇嚅了嚅,終究還是不習慣說委屈求全的話,千言萬語堵在胸口,什麽都說不出來。


    桌上的手機屏幕倏地亮起來,特別的鈴聲突兀地打破兩人之間的相顧無言,淩臣闕心尖一縮,慌著手腳去摁掉,然後就像燙手山芋一樣丟下避之唯恐不及。


    雲裳雅已經迅速別過臉,若無其事地收拾他用過的碗筷。


    換在以前,他都是赤/裸裸地打開免提,表情嘲弄的逼她聆聽他們之間的旖旎密語,哪有如今這副做賊心虛的景色。


    那頭的人好像因他拒聽而生氣了,立即重拔過來,鈴聲高亢地響個不休,就像一輪一輪的炸彈轟得他有點坐不住了,本來祥和安靜的廚房因為這鈴聲空氣裏充滿了尷尬和冷淡。


    淩臣闕隻好拿過震個不停的手機,起身準備離開。


    路過大廳的時候,雲子弦不服氣地瞪著他,他沒有留意,更沒有意識到,此刻真有點像落慌而逃呢。


    .


    淩家的豪宅,柳研一身輕裝在廚房裏忙碌,從塑膠小桶裏舀出些麵粉,倒入清水揉成麵團,車禍之後左手已經好了九分了,就連醫生也說恢複得比預想中快多了,可能心理上的原因,完全使不上力來,她眸底霎時湧出絲絲的恨意,又迅速地收斂起來。


    麵粉和了水黏乎乎的沾在手上,女人嬌顏上隱隱有一絲不耐,她好討厭下廚,不過為了淩臣闕,本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已經學會去區分糖和鹽。


    她清楚他不愛吃甜膩的東西,這是他們獨特的和解方式,


    這些日子兩人的關係都是不冷不淡


    ,雖然他仍然會在大庭廣眾之下緊攢她的手,臨別時會親吻她的臉頰,在她麵前會綻放出外人鮮少能看到的俊逸笑容。


    可真的有什麽東西不一樣了,後來她才想通,他對她的確很體貼愛護,但太過紳士,太過客氣了,兩人之間就像隔著一道透明的塑料膜,全然沒了過去那種親密譴卷的感覺。


    所以,她必須要做些什麽。


    按照以往的慣例,他迴來後,走進廚房的門看到她,就會脫下西裝外套隻剩下白襯衫與她一起忙碌,偶爾還惡作劇地把麵粉抹她臉上,她不甘心也伸長手臂把他塗成雪人,歡笑之間他趁機偷吻她的臉,廚房被弄得一團淩亂卻盛滿了歡樂。


    柳研唇邊掛著甜笑,這個時候,他應該在迴來的路上了吧。


    可是,她在廚房裏左等又等,時不時伸長脖子望向窗外,院子裏安靜冷肅,什麽車聲都沒有。


    “需要我幫忙嗎?”劉嬸還沒睡下,出來喝水聽到廚房裏一陣鍋碗瓢盆的歡奏曲,便走進來,瞅著她一雙細皮嫩肉的手,還做了美甲,有些不忍。


    “不用了,劉嬸你歇去吧。”


    男人久等不歸,幾個電話過去俱是無人接聽,柳研表麵上裝得很平靜,內心裏已經失望透頂,有一股說不清是怒是怨還是恨蘊藏在五髒六腑,隻差一個引破點就會紛紛爆發出來。


    劉嬸在這裏呆了二十幾年,一雙眼睛夠毒的,什麽都能看得透亮清楚,柳研穿著香檳色的露膝小裙,深v的領子露出精致美麗的鎖骨,長發隨意紮在頸後,幾撂隨便地垂在雪頰兩旁。


    瑰麗的唇彩色,鑽石耳飾,不像過日子倒像在拍美食片。


    她搖搖頭,轉身出去,沒有迴房而是在廚房外麵的餐桌裏泡了杯熱茶,坐下來守著,生怕這廚藝不精的大小姐會把廚房都給拆了。


    時針滴滴嗒嗒指向深夜十一點,院子裏除了風聲仍然沒有任何動靜,柳研氣得把麵團扔進拉圾筒裏。


    她用清水洗幹淨雙手,施施然地出了廚房,從劉嬸身邊掠過時,飄來的香水淡雅得恰到好處。


    “劉嬸,麻煩你去收拾一下廚房,”柳研失望之下語氣也顯得不耐煩,說完,轉身上了二樓。


    劉嬸和藹的笑了下,雲裳雅在淩家的時候,對所有人都是恭恭敬敬的,完全不會擺著高高在上的架子唿喝,因為淩臣闕摔了晚餐的原因,她便不敢再做飯惹他生氣,但有時候也會進廚房幫忙,相比於柳研的命令式,兩人的對比非常明顯。


    柳研迴到自己的房間,撲在床上生悶氣。


    梳妝台上的手機"叮咚"一下,在安靜的冬夜裏顯得特別晌亮,她心頭不由一震。


    短信是母親李蓉發來的,寫的是:錦瑟已經知道那女人懷孕的事了,你抓緊點啊。


    柳研“啪”地把手機摔迴桌上,蔥白般的十指緊緊曲起。


    .


    從金椒新城的小區出來,淩臣闕直接開去了發小所開的酒吧,這個時候,隻有鬱瀚在。


    他現在整個人都糾結的厲害,極度需要一些東西來舒緩一下神經,這便是酒。


    “稀奇啊,兄弟幾個都沒有結婚,你這都快二婚的男人,還有空來我的酒吧買醉,”鬱瀚看著麵前兀自灌著酒的男人,語氣戲謔又仿佛帶有無限深意。


    淩臣闕不期然的皺皺眉,抬頭瞪了他一眼,用力將晶亮的酒杯擲在桌上,“鬱瀚,你說我這樣做究竟對還是錯?”


    鬱瀚唇邊噙了一抹笑,眼睛裏更加帶有一種淩臣闕看不懂的深意,“你指雲裳雅?對一個深愛你的女人那樣殘忍,你當然不對啦,可你想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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