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錦瑟循聲望過去,雲裳雅正和一名穿著時髦的女子勾肩搭背地從另一部電梯裏走出來,她們並沒有留意到這邊,說著笑著走開了。


    那名女子衣著名貴精致,安錦瑟覺得眼熟,但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她根本沒心思去深究,全部注意力投注到雲裳雅身上,雖然外麵穿著件毛昵大衣,但懷著雙胞胎的身形本就比一般的孕婦更明顯,腹部微鼓,看來蔣怡所說屬實該。


    安錦瑟眼底霎時浮上一抹怒氣,這麽重要的事居然瞞著她,而且看樣子雲裳雅壓根就沒打算告訴她,離婚後她過得倒是快活。


    若不是耳尖聽到蔣怡的話,她還一直被蒙在鼓裏蹂!


    她越想越生氣,然而更多的驚喜就像肥皂泡骨碌骨碌不停地冒出來,淩家終於要添孫了。


    她抬腿正要追上去,轉而又猶豫了下,斂眉一想,轉身出去彎腰重新坐進了車裏,車子調頭往淩氏集團奔去,淩氏總部位於寸金寸土的中央商務區,幾十層的寫字樓巍峨聳立,直插雲宵。


    安錦瑟進入大樓,一路暢通無阻,上上下下的員工見了她無不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色調冷硬的辦公室裏,淩臣闕單肘撐著額似在思索,一縷灰燼從指間垂落,水晶煙缸裏早已堆滿了煙蒂,從外頭進入,立刻嗅到空氣中一股嗆鼻的尼古丁味。


    他抬眸,看到連門都不敲的安錦瑟時,感到驚訝,“媽,怎麽來了?”


    安錦瑟摘下臉上的墨鏡快步走過來,難掩心頭激動,“闕兒,你知不知道,雲裳雅她懷了你的孩子?”


    “您就是為了這事來的?”淩臣闕目光停滯了兩秒,薄唇緊抿成一條線,淡淡地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


    “你早就知道了?”安錦瑟怔鬆,錯愕又疑惑地打量他。


    既然知道,為何瞞著她這個母親?


    瞧著淩臣闕緘默不語儼然默認的神色,安錦瑟心頭涼起來,氣憤得直接舉起手裏包包就往他身上砸去,“臭小子,你早知道這事,為什麽不告訴我?”


    “媽,我的事情讓我自己做主,”淩臣闕推開旋轉大班椅站起來躲避,被母親砸得一直後退。


    “什麽叫做你的事,這是我們全家的大事,要知道她早已有了我們淩家的血脈,你就不應該和她離這婚,”安錦瑟尖聲地喝叱,由於淩臣闕的靈活閃躲,連他衣服邊邊都沒沾上,累得停了下來,扶著一條腰氣喘籲籲地瞪著眼,“這個孩子不可以不要,趁著你和柳研還沒結婚,趕緊和她劃清關係。”


    “媽,你夠了,"淩臣闕忍無可忍地吼出來,心頭騰起隱隱的煩怒,“當初是您讓我和雲裳雅離婚,現在又逼我和柳研分開,您到底想怎樣?您想過這樣會多傷柳研嗎?”


    "那怎麽辦?難道你讓我不要自己的孫兒嗎?”安錦瑟很不爽,心裏又氣又悶,她怎麽就攤上了這等窩囊事?這也不是,那也不是。


    “我說了,就讓我自己作主。”


    淩臣闕掌心用力攥了攥,事實上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無論他怎麽做,都會傷到另一方,不是嗎?


    安錦瑟一下子就覷到了兒子臉上的躊躇不安,總不如過去那般的殺伐決斷,是對雲裳雅動了心嗎?如果這樣也好,為了這個意外的孫兒她可以放下成見,重新把雲裳雅娶迴來,至少也是真正的一家人,隻是......安錦瑟鳳目微沉,如果以後他發現那些事情時,會恨她這個母親嗎?


    她定了定神,斂去腦裏麵繁雜的思緒,再開口時語氣正肅,擲地有聲:


    “闕兒,你是清楚我有多寵愛柳研,我把她當成自己女兒一樣,是她自己不珍惜,當初要是順順當當地嫁給你,哪還有現在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不是我給她難堪,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她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罷,我不會為了她一個柳研就放棄我們淩家的血脈。”


    安錦瑟說完,勢在必得地走了。


    淩臣闕攢緊的拳又鬆開,心髒一分一分地被揪緊,腦袋仿佛要爆炸開來。


    下班後,有一則短信叮咚地迸進來,“臣,還在忙嗎?幾點迴來?我在給你做蛋糕。”


    嬌生慣養長大的柳研免不了染上大小姐脾氣,人人都畏敬淩臣闕,偏偏她一點也不怕,仗著他的寵愛屢屢任性地惹他發脾氣,有時他真正的生氣不理她了,她慌了,就會做蛋糕,但一個都沒有成功過,潔白的麵粉沾得鼻子下巴都是,俏皮無辜的樣子讓他總會莫名卸去了全部怒


    火,忍不住頑劣地把麵粉塗到她那張粉臉上,兩人在廚房裏嬉著鬧著就擁吻到一塊。


    她又為他做蛋糕。


    隻要她肯為他下廚,即使盛怒之中,他也會笑嗔著重新綻放出溫柔。


    不知怎地,最近完全提不起心情,草草迴到一句還有工作未完後就離開了辦公室,他開著車,漫無目的在黑夜下的城市閑逛,最後居然兜到這片小區裏,抬頭往上看,那盞窗戶裏透射著幽幽的燈光予人一種安寧的溫暖,令他心頭微動。


    晚餐過後,雲裳雅在廚房裏收拾碗筷,有清脆的門鈴聲響起,須臾就聽到雲子弦一聲慍怒地吼叱,“不準進來。”


    雲裳雅抬眸,目光穿過廳堂,透過木質的百葉隔斷玄關,立刻捕捉到一抹熟悉到骨子裏的身影。


    雲子弦張開雙臂攔住眼前魁梧的男人,毫不示弱地怒視他:“淩臣闕,你們已經離婚了,你還來打擾我姐幹什麽?”


    以前的雲子弦可是將淩臣闕奉若神明,可這混蛋居然腳踏兩隻船花心又濫情,更別提前後兩次不留情麵地送他進警局,徹底激怒年輕氣盛的男孩了。


    一聲姐夫都懶得叫了。


    淩臣闕深深地擰起眉,沒多少介意雲子弦的語氣,倒是敏銳地發覺室內的布置有所改變,鞋架上又多了幾雙男性的鞋子,瞧這嘻哈另類的風格判斷應該是雲子弦的,他心頭莫名地卸下了幾分防備。


    這些天裏,雲子弦已將自己的行李迫不急待地從家裏搬出來,人也住了進來。


    裏麵的黎晏坐在沙發上打遊戲,側眸瞪他,和雲子弦一樣的同仇敵愾。


    “子弦,你讓他進來,”雲裳雅雙手在圍兜上揩了揩,眼神平靜。


    雲子弦看了她一眼,這才轉身迴到沙發上,拾起遊戲手柄和黎晏繼續斯殺起來,兩個年齡相仿的男孩醉翁之意不在酒,眼光不時地往這邊偷窺。


    淩臣闕俊挺的身姿從容不迫地穿過廳堂,往廚房走去。


    他個子非常高,不穿高跟鞋的時候,她大多數近都要仰頭看他。


    雲裳雅沒給他好臉色,想起不久前柳研肆意的挑釁:知道嗎?你們婚禮過後的第一天,他帶我去的是馬爾代夫,我們就像度蜜月一樣在那裏呆了一個星期,你都不知道,我們愛得有多熱烈......她就有一種要用菜刀將他拍扁再反轉拍扁的衝動。


    淩臣闕顧自在餐桌前坐了下來,薄唇囁喏,有些艱難地開口,“我還沒吃晚飯,你給我煮碗麵。”


    話仍然是命令式的,語氣卻微弱得仿佛在低聲懇求,仿佛一個小孩子正眼巴巴地期盼媽媽給他做飯,雲裳雅又憎又恨,“想吃麵,使喚你們家的傭人去。”


    她的抗拒和排斥令淩臣闕完全不是滋味,這一切明明是自己一手導致,他卻該死的後悔了,可男性驕傲的尊嚴容不得他低頭示弱,他用不大不小僅兩人可聽得見的聲音吐著威嚴,“我隨時可以反悔,送子弦進監獄。”


    “你——”雲裳雅氣得手腳涼下來,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真想剖開他的心膛看看裏麵究竟是什麽構造。


    她一言不發,轉身從冰箱裏取出食材,開了火,熟稔地煮一鍋開水。


    她曾經為他做過飯,他下班迴到家卻陰著臉直接掀翻整桌佳肴,她費心熬了四個小時的靚湯摔落在地,陶瓷湯煲四分五裂,而裏麵滾滾的湯水全部灑在她的腳上,腳踝上至今還有一塊無法修複的燙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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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章發遲了,饒過老鴨一條小命吧(︶︿︶)


    今天繼續更新,晚上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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