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似箭,歲月如梭,巨川和巧玲在東北吉文林業局謀生,轉眼度過了十五個春秋。在漫長的歲月裏,他們與吉文鎮的老鄉和朋友們結下了深厚的感情。那裏的山山水水,奇花異草給他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春天來了,大地複蘇。大興安嶺綿延起伏的群山開始褪去銀白色的冬裝,挺拔筆直的針葉鬆和參天的白樺樹開始露出翠綠的嫩芽。山上山下的積雪都在慢慢融化,在耀眼的陽光下閃閃發光。一望無際的大草甸上,一片片、一墩墩衰老的幹草漸漸從冰雪中露了出來。在它的根部,許多鮮嫩的新葉片也伸展開來了,代替了它們。青草——不管風吹雨打,酷暑嚴冬,都依頑強的生命力,自然繁衍,給這裏的馬、牛、羊,及森林的食草動物創造了一個得天獨厚的天然牧場。

    久凍不開的小河也開始融化,刺骨的河水夾雜著大大小小的冰塊,互相撞擊著向下湧動。水流湍急,發出隆隆的響聲,老遠就能聽見。這時在河邊你可以撿到帶魚的冰塊,帶著小青蛙的冰塊,拿迴家放在盆裏化開,僵死的小魚、青蛙仍可以複活遊動,河流剛開凍時水是濃茶色的,嚐嚐是甜絲絲的,喝了也不肚子疼。但很少有人喝它,人們都是在屋裏打井吃水。在東北十多年他們全家也和當地的人一樣,養成了喝涼水的習慣,冬夏都喝涼水,一般的情況下都不喝開水,因為大興安嶺一年四季水都是刺骨的涼,水裏的細菌適應在冰冷的水裏生活,喝到肚裏後,人的溫度它們就無法生存,所以喝涼水不肚子疼。河裏的魚最常見就是稍圓形的身子,魚肉又肥又嫩又細,特別好吃,不需要放任何佐料,隻要放點鹽,熬出來的湯就異常鮮美。

    大雪化盡,樹上才長出點小葉,綠草也未鋪開,這時去年滿山遍野的幹草、枯枝敗葉,堆積厚厚的一層,非常易燃。林業局把這段時間定為防火期。凡是進山工作的工人或者群眾都要持防火證,並不準抽煙,嚴禁攜帶火種。專職的護林員,一人一馬一杆槍,在森林,交通要道,嚴格檢查,巡迴看守,捍衛著大興安嶺的森林資源。

    天氣一天一天轉暖,和風拂麵,綠草成茵,樹木枝葉茂盛,大草甸上的青草很快鋪滿地麵,防火期宣布終止。

    這時,林業局營林所的工人們開始從苗圃裏起出鬆樹苗,把山坡上所有的空檔上都栽上小鬆樹,小樹排成,排,行對行,整整齊齊,好象接受檢閱的儀仗隊。

    夏季到了,整個吉文鎮像被群山圍住一樣,遠山、近山,四周全是山,山上長滿了樹木,鬱鬱蔥蔥,形成不同的色彩:墨綠、蔥綠、翠綠。早晨一縷縷乳白色的雲霧在半山腰纏繞。像一片片輕柔的薄紗,在微風的帶動下,飄飄悠悠,變化無窮。它時而像寬大的幔帳,時而又像一條環山的玉帶。

    綠草成茵的草甸上、山坡上百花盛開,爭奇鬥妍,有金黃色的黃花菜、粉紅色的芍藥花、白色的百合花、藍色的馬蘭花、紫色的山菊花、撲鼻香的紅刺梅,還有許多五顏六色的不知名的野花真是數不勝數。這些美麗的花朵在各種形狀的綠葉和青草的襯托下隨風發出一股沁人心脾的奇香,猶如一個天然的大花園。蜜蜂勤勞地在花叢中采蜜,無數彩蝶在花間翩翩起舞。這美麗的景色使偶爾進山遊玩的人心曠神怡,流連忘返。

    大興安嶺的夏天,變幻無常,說下雨就下雨。雨過天晴之後,人們愛挎著個籃子,三五成群地去樹林裏采蘑菇、木耳、篌頭。雪白的樺樹蘑,像張著的一隻隻小傘,細嫩的木耳像黑緞子做成大小不同的花朵。長在柞樹上的篌頭,像小猴子的頭一樣,一根根酷似毛發的細須耷拉著,如果你偶爾從這樹上采到一個後,你還會從對麵的樹上找到一個,它們成雙成對,給人們增添了無限的樂趣。

    山下大草甸子一望無際,是放牧的好地方,林業局的黃牛都是趕到這裏放牧,。入冬前正是黃牛享受的日子,春末、夏、秋三季不用幹活,可以盡情地在草甸裏吃草,養精蓄銳。進入冬季,就是黃牛賣力的時候,林區的工人們用它們拉爬犁,把山上采伐的木頭運往山下或路邊,然後再由汽車運往貯木場。這些拉爬犁的小工隊叫“套子隊”,工人也叫“趕套子”的。

    這裏的草甸子猶如內蒙古大草原,青草茂密,一片翠綠,當地的人都喜歡把羊趕在這裏放牧,因為青草多資源豐富,所以喂羊的人家也特別多,隻見有大羊帶著小羊的,也有三五成群津津有味地吃著嫩草,有些吃飽了的小羊在咩咩歡叫,追逐跳躍。

    與綠色草甸子相映的是蔚藍的天空和漂浮的白雲,各種美麗的小鳥自由地在空中飛翔。在樹枝上歡跳。有喜鵲、不穀鳥、杜鵑,飛龍等,也有美麗的山雞,還有很多都叫不上名子,每天聽到最多的就是“早晨你好”的鳴叫聲,清脆的聲音在山林裏悠悠迴蕩。

    吉魯古木河經過吉文鎮的中間向東流去,路經林業局的大苗圃,苗圃的女工們在緊張地工作,他們培養的幼樹苗都是針葉鬆,有一年的,二年的,還有三年的,一畦畦,一片片都排列的整整齊齊,遠處看去,就像一塊塊翠綠的綢緞。鬆樹苗一般得育三年才可以栽到山上,三年的樹苗也不過半米高,生長的很慢,工人們每天鋤草澆水,很是辛苦,所用水源就是從河裏引來的。隆隆的河水流動聲,把人們引到了河邊。這時河水的顏色已從剛化凍時的濃茶水變成了淺茶水了。水很清澈,可以看見裏麵的魚。盡管水總是刺骨的冷,還有不少的年青人在水裏遊泳,也有好多的大姑娘、小媳婦來河邊洗衣服,洗一會兒,水涼的很就得趕快甩甩手或用嘴向手裏哈哈氣。

    不過,山林之中也有令人煩惱的事情。最討厭的就是蚊子、“瞎虻”和“小咬”。早晨天亮時是小咬的天下,這種小蟲很小,形同菜葉上的小迷蟲,咬人很疼,因為它小,不好防範,人們用布圍住頭,光露個眼,但它們還硬往脖子裏鑽,一不注意,就被咬得通紅一片,火辣辣的。林業局的工人們上山幹活,都得戴上特製的防蚊帽,把頭和脖子都護住,帽子露眼的部位,是用玻璃紙隔住的,四周有布護著,一直垂到半胸。沒有帽子,工人們就沒法幹活。

    中午是“瞎虻”猖狂的時間,大興安嶺的瞎虻,比內地的牛虻大一倍,飛起來翁翁地響,讓它咬一口,真是疼得打哆嗦。隻是那東西視力不太好,瞎飛亂撞也不躲人,所以叫它瞎虻。它有時嗡嗡響地直攆人,特別是小孩會嚇得嗷嗷叫地跑。不過人真要去拍打、抓它時很好抓,它躲得慢,也不蟄人。最倒黴、最受罪的要數林業局的老牛,瞎虻常常叮住牛不放,夏天天熱時,牛身上經常叮著一層密密麻麻的瞎虻,老牛無奈,不斷用嘴啃,用尾巴甩,但是鞭長莫及,那尾巴怎麽也趕不完那數不清的瞎虻。有些人為了喂雞,跟著老牛拍打瞎虻,一晌午就能拍半水桶。

    據說解放前,東北的惡霸地主懲治交不上租的農民,就把人捆在野外的大樹上,讓瞎虻把人活活叮死,可見瞎虻的厲害。

    一到晚上,則是蚊子的天下,主要是在野外蚊子很多,叮人很疼,但住宅區蚊子也不多,隻要人不出去,在屋裏噴些敵敵畏,可以管上好幾天。

    夏末,各種野果成熟了,山野裏有綠瑩瑩的“水葡萄”、櫻桃樣的“山丁子”、酸甜的“山度柿”、乳白色的“羊奶子”、又香又甜的草莓摸樣的“高麗果”、茄紫色甜中帶澀的“臭李子”,還有“牙格達”、“野山桃”、“燈籠果”。就連鬆樹上的“鬆塔”也是果實累累,壓彎了枝頭。

    每當這時,就會有成群的人結伴進山去采野果。見了這麽多的野果,真讓人垂涎欲滴,不願離開,他們根據需要,采自己愛好的山果。最後,每個人都能滿載而歸。這裏的人們一年之內很少能吃到新鮮的蘋果、梨、香蕉等之類的水果,但是山果卻讓人享之不盡。如果沒有時間到山裏去采的話,也可以到市場上去買,價格很便宜,花一毛錢就能買一大缸子。山果攤旁圍滿了人,花個塊兒八毛的,就能大兜小兜地往家提,盡情地品嚐大自然給人們帶來的各種美味。

    山上樹林裏,一隻隻頑皮的小鬆鼠在鬆枝上津津有味地吃著鬆籽,不時地在樹枝之間跳來跳去,即使遇到人也不害怕。草地上,山兔躥來躥去,特別有意思的是它們的皮毛隨著季節而變化。夏天是土綠色的,冬天則變成一身雪白,用毛皮的顏色來保護自己。

    河水裏有水獺、猞狸,它們的皮毛非常珍貴。

    森林深處有鹿、麅子、黃羊、還有珍貴的獐子。獐子身上可以提取名貴的中藥材——麝香。還有叫“四不象”的堪達罕,這些食草動物不可怕,可怕的是些食肉的野生動物,有狼、熊瞎子、野豬、各種毒蛇,一般的情況下,人是不會碰見它們的。因為它們總而言之還是怕人的,隻要聽見有人進山采伐木頭,它們就會跑得遠遠的,所以采伐過的樹林一般是不會碰到什麽野獸的。不過也不是絕對的。人們進山最怕碰到野豬、狼和熊瞎子,若是碰見這些動物可能就沒命了。但隻要有一線希望,一定要自救。跑。千萬別給蝦懵了,那樣真要成為它們的食物了。這當然說的是普通老百姓,生活在這裏的鄂倫春人大部分靠打獵為生,他們是非常勇敢的。

    吉文林業局就曾發生過多次有人進山碰到野獸的驚險場麵,給人們留下難忘的故事。

    林業局在夏天不伐木頭,主要是修路、清林(清掃整理伐過的樹枝)、栽樹、育苗、打草。單說打草吧,一般要幹兩三個月,把割下的青草曬幹,垛起來,留著冬天喂牛。一望無際的大草甸,青草有一米多深,綠油油的,牛羊最愛吃。工人們用大鐮刀打草(割草),那大鐮刀呈月牙形,橫著有一米左右,裝上個長把,站在草叢中,一打就是一大片。

    有一年,林業局有四個工人在草甸子上搭了一個帳篷,計劃打一季草多掙些工資。有一天中午,其他三個人都迴帳篷裏做飯,隻有一個工人留在草場在叉草,把打的草集中在一堆。留在草場的這個工人有三十多歲,膀大腰圓,外號叫“大力士”。就在他正埋頭用三齒大鋼叉翻曬青草的時候,忽然聽到背後發出一陣哈哈大笑的聲音,並且越來越近。他開始還以為是同伴吃過飯來換班呢,也沒在意,仍繼續幹活。後來他聽到笑聲有點不對勁,猛的迴頭一看,驚叫一聲“不好”!隻見一隻大熊瞎子兩後腿站立起來,一搖一擺地向他靠近,距他隻有二三米了,他當時就嚇得出了一身冷汗,想跑已經來不及了,在平坦的草地上,熊的奔跑速度是驚人的。就在他一愣神的工夫,熊已經離他隻有三四步遠了,隻要熊兩前爪猛一撲,他就完了。情急之下,這位老工人本能地拿起手中的鋼叉向熊紮去,三齒叉紮向熊的前胸,熊沒有退卻,他的皮很厚,一時半會兒是紮不透的。相反的,它可能覺得很好玩,就用前胸向前一頂,老工人隻得用力一推(此刻他也沒有別的辦法),熊又用胸一頂,老工人再一推,人和熊就這樣僵持著,誰也沒推倒誰。熊一開始不怎麽覺得疼,那個老工人可是用了全身的勁,拚上老命推,畢竟他拿的是叉把,熊那邊是很尖的叉尖。就這樣堅持了十多分鍾,三齒叉可能紮進了熊的肉裏,它感到一陣劇痛,不敢再頂了,猛地往後一退,慘叫一聲,逃跑了。直到那隻熊瞎子跑遠了,那個工人也沒迴過神來,混身的衣服都汗透了,他被嚇呆了。事後這個老工人收拾行李改行了,他發誓再也不幹這活了。人們說狗熊頭頂上有許多長毛,在地上走或跑時,它頭頂上的長毛就把眼睛擋住了,看不清,所以人們都叫熊瞎子。如果人被它發現,逃命!趕快跑!你一定要反複拐彎地跑,熊追人,眼睛看不清就要站起來觀望,趁它觀望之時,就可以拐彎跑掉了,所以若是遇到熊一定要鎮靜,如果和它跑直路,人是絕對比不上它的。

    另外,森林裏威脅人身安全的還有蛇,東北大多都是毒蛇。它們都藏在石頭縫裏,一般不出來,有草綠色的,也有土黃色的,極不易被人發現。經常去樹林的人偶爾才會遇見蛇。吉文林業局有個奇人,蛇一遇見他就嚇酥了,癱在地上爬不動了。他是個扛大木頭的工人,原來生了一種病,渾身奇癢,多方治療無效,後來有人告訴他一個秘方——生吃蛇肉。於是,他就抱著試試看的心情抓了一條蛇生吃,果然有效,但是不能除根,身上一癢就吃一條,有時上山幹活,收工下山時就去抓蛇,經常褲腰上別著好幾條蛇。讓人看到非常害怕。不過隻要有人被蛇咬了,找到他,他就用嘴把毒液吸出來,那人就沒事了,自己也安然無恙。

    進入秋季,是大興安嶺林區第二度防火期。山上山下所有的樹木開始枯黃落葉,被秋風一吹,猶如天女散花一般飄落下來。樹林年複一年的落葉,地麵上像鋪了一層厚厚的海綿,人走在上麵既鬆軟又富有彈性。

    陰曆九月份,大草甸上的草都枯黃了,天氣已經很冷了,地裏的蔬菜開始收獲,有時管理不好便會凍了。東北的人們習慣貯存長白菜、大頭菜、土豆。家家屋裏都有菜窖,除了存放些蔬菜外,還醃製一些酸菜,多餘的就在倉房凍著。整個冬季就這幾樣菜類,老百姓上頓吃、下頓吃,很俗套。青菜類暖菜不宜存放久,吃完就得吃凍土豆或凍菜,凍菜很難吃。這裏不像關裏一年四季都有新鮮蔬菜,生活上很單調。

    九月份,人們開始做過冬的準備,多拉些燒柴,扒些樺樹皮(用樹皮點火,非常易燃)。秋季時間很短,十月初就開始下大雪了,接著,一場場大雪把大地覆蓋,第二度防火期結束。

    內蒙古的天氣,春天來的晚,每年四月還下著雪,土地才化一點,下麵仍是凍土。一年隻能種一季莊稼,夏天時間短,不熱。即使是最熱的天,人們也從來沒有用過扇子,晚上睡覺還得蓋被子。

    嚴冬到來後,冷風刺臉,厚厚的大雪覆蓋著大地,銀白色的雪山蜿蜒起伏,猶如一條萬人舞動的巨龍,漫山遍野、高低不同的樹枝上像拖著大小不等的片片白雲,整個大地變成一個銀裝素裹的世界。

    大興安嶺的冬天,是真正的天寒地凍,滴水成冰。但巨川的孩子們習慣了。他們不怕冷,外麵氣溫下降到零下三十七八度,他們仍在雪地裏堆雪人、打雪仗,用腳在冰地上打哧溜,腳蹬一下,能滑七八米遠。孩子們盡情地玩,如果感到冷了,有時凍的哭著跑迴來,他們到屋裏手捂在火牆上暖暖,還出去玩。在林區生活,燒的都是木頭劈柴。家家都有磚砌的火牆和炕,室內燒得暖和和的。屋裏有井,人們洗好衣服搭在火牆邊,一夜就可以烘幹,如掛在院子裏曬晾幾個月也曬不幹的。晚上孩子們不出屋,穿著單衣在炕上打鬧玩耍,很開心。真是屋外雪花飛舞,室內溫暖如春。所以大興安嶺的冬天沒有南方人想象的那麽寒冷與不便。

    外麵道路上的積雪,一個冬天都不融化,經過來往的車輪軋,行人踩,路麵已是白晃晃、明光光的,像一麵巨大的長鏡子。這一條條光滑的路麵,成了孩子們的天然溜冰場。他們一隻腳套著中間釘有一根鐵絲的小木板,在路上滑行奔跑,速度比自行車都要快。

    冬天的早晚,是氣溫最低的時候。在外邊走一會,人的眼眉、睫毛、帽簷都會被嘴哈的熱氣掛上雪白的霜,像個“聖誕老人”。如若有的人一不注意,把耳朵露在外麵,就會凍成白色,如果不懂,用熱水洗或火烤,耳朵就會爛掉。要是不小心凍著了,不要急於進屋,趕緊把雪放在耳朵上慢慢揉搓,直到把耳朵搓的發熱,就沒事了。帶水的手如果去摸外麵的鐵東西,會粘住拿不掉,硬拽非拽掉一層皮不可。

    冬天是林業局的黃金季節,采伐工人在山上緊張忙碌地用電鋸伐木,隻聽到“順山倒了”喊聲震蕩森林。老牛從山上把木頭拉到山下,送往工段,裝車工人們抬著木頭,“嗨”!“嗨”!同誌們加油幹哪……有節奏地喊著號子,現編著詞兒,把一根根木頭裝滿汽車,再一車車運往林業局貯木場,然後分批發往全國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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