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惜朝接過阿福遞來的考籃, 點了點頭, “好。”“少爺文曲星下凡,定然能高中,老奴等您的好消息。”說著賀祥跟邊上的考官模樣的打了聲招唿,指了指賀惜朝, 後者驚訝了一下, 然後點了頭。寅時一到,開始點名。賀惜朝跟著人前進, 點到他時,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大概沒想到還有年紀這麽小的考生,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賀惜朝對了姓名、籍貫、麵貌、年紀等, 考官蓋了章證實身份後,由小吏檢查了考籃並搜身,最後放入了考場。還真是來考試的,眾人驚訝地互相詢問。“這孩子是誰家的,這麽小也來考試?”“太狂妄了吧,記得之前最小的年紀也該十二了,這才多大。”“叫賀惜朝,聽說過這樣的神童嗎?”“沒有,是不是哪家子弟來下場試試?”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賀惜朝抬起頭微微一笑,沒說話。倒是跟在他身後一個年過半百的童生,看著他不住的搖頭歎息。所謂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後生可畏!進入考場,核對了姓名,一人一個單間。擊雲板之後,全場肅靜,然後考官開始發試卷,一天時間答題,天黑交卷。賀惜朝接了考卷,看了一眼,然後不緊不慢地打開考籃,放好筆,研好墨,他做的慢條斯理,等一切準備就緒之後,思路也就有了。院試不比會試、鄉試,題目大同小異,賀惜朝做過不少類似的卷子,又有謝閣老點評,不一會兒就破題完畢。巡邏的考官帶著差役經過他的隔間,別人還在抓耳撓腮的時候,這孩子已經潤筆著墨了!等別人開始下筆的身後,他將卷子收到了一邊,拿出春餅和水壺,開始用午飯!這一看就知道不是胡來就是有才。主考官禮部侍郎聽著同僚談論,不免好奇來看看。別人不知道,他是清楚這個孩子來曆的。沒辦法,兩年前大皇子為了他鬧翻兩任上書房師傅,那動靜實在太大了些,作為禮部侍郎他聽了一耳朵對賀惜朝無禮驕縱的評價。如今這孩子是這場院試,乃至曆屆之中年紀最小的一個,他不得不多做關注。然後他就發現等別人好不容易鬆口氣,總算能安心填肚子的時候,這孩子已經趴在板桌上睡了一午覺。睡醒之後就開始整理籃子,收拾筆墨,將寫有自己姓名的浮簽解下,時刻準備著好走人了!看他全程氣定神閑的模樣,禮部侍郎對他的那張卷子是真的很好奇,很想問問考得如何,不過考場紀律生生忍住了。一直到最後,擊雲板再次響起,收卷,清場。賀惜朝交卷的時候,還對他笑了笑,然後挎著小籃子帶著自己的出場排跟其他考生一起離開。一連兩場皆是如此。全程就兩個字可以詮釋他:淡定。考完迴家,沐浴洗漱,用晚飯。賀惜朝雖然不懼任何考試,但也認真對待,這兩日他並沒有關注其他。待考試落定,他才記起賀靈珊。夏荷稟告道:“奴婢打聽到,溧陽公主府迴了話,說大小姐八字相符,要來下定,聽說和老婦人日子都訂好了,可是國公爺沒答應,說因為是頭個孫女,很重視,也要著人去問問八字吉兇,把日子往後延了。”這日子往後延,而不是取消掉,說明魏國公並沒有完全相信賀靈珊的話,八成私下裏去調查了。不過這也是好事,隻要確認詹少奇行為不端,這樁婚事就不會成。他雖然跟大房關係不近,可畢竟是爹唯一嫡親的侄女,能拉一把是一把吧。三日後,放榜。阿福一早就蹲守在考場外,看著考官前來,立刻將大半個春餅塞進嘴裏,抬手一抹跟眾多蹲榜人一起往前擠,仗著敏捷的身手擠開裏三層外三層,終於到了榜下。他也不需要在到處找,直接抬頭看榜首。京城賀氏惜朝,年九,就是了!“中了,中了,榜首,是榜首,少爺是榜首!”阿福從來沒有像今日這麽崇拜賀惜朝過,九歲啊!聽著旁邊人說的,大齊乃至往前幾個朝代就沒有這麽年幼的秀才老爺過,還是榜首呢!他一路吵吵嚷嚷地迴來,沿路各院都驚訝不已,知道安雲軒的那位惜朝少爺去參加院試,大夥兒都以為不過是去試試,沒想到不僅考了秀才,還是第一名。真的假的?“我親眼見到的,不會有錯,我家少爺的名字就在頭一個,九歲!”他咧著嘴,驕傲地仿佛是自個兒考上了一般。李月嬋聽到這個消息,一把將被吵醒的賀惜朝抱緊懷裏,眼淚刷刷刷地留下來,“惜朝,娘不是在做夢吧,娘真高興,你爹在天上看著也一定也高興,娘……”她說不出來了,抱著賀惜朝哭得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