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惜朝沒關注她,卻也沒聽說她議給了誰。賀靈珊長相清秀,算不上頂漂亮的美人,不過以賀惜朝的眼光覺得再長大一點會更好看。隻是不知道今天來找他做什麽?“大堂姐。”賀惜朝見了禮。賀靈珊盈盈欠身迴禮,然後從身邊的丫鬟手裏取了一個小符說:“昨日去了護國寺上香,佛前許願讓堂弟高中秀才,請大師念了這護身符,祝願堂弟順心如意。”賀惜朝考秀才,除了安雲軒和魏國公,這府裏上下沒一個期待的,估摸著還巴不得他考不中。賀靈珊突然來這麽一出,賀惜朝挺意外的,不過這是好意,他便收下了,“多謝大堂姐,費心了。”“有些晚了,堂弟別嫌棄就好。”“怎麽會,堂姐能記得,惜朝很高興,姨娘在屋裏,堂姐到裏麵坐坐吧,喝杯茶。”賀惜朝側過身,做了一個請勢。賀靈珊咬了咬唇,沒有動。賀惜朝看著她,她臉色通紅,似難以啟齒,“惜朝,我……”之後便怎麽也開不了口。賀惜朝等了會兒,便道:“堂姐,既然來了,難道還要將話帶迴去嗎?”秋風帶動樹葉沙沙作響,夜已入,燈火之下賀惜朝的臉有些晦暗不明,可賀靈珊看到了他的笑,以及那雙洞察的眼睛。她最終噙著淚說:“惜朝,姐姐走投無路了,老夫人將我的生辰八字給了溧陽公主府,互換了庚帖。”賀惜朝估摸著她來就是為了她的終身大事,便問:“溧陽公主府的誰?”“大少爺,詹少奇。”“姐姐不想嫁,為什麽?門當戶對不是嗎?”賀靈珊說:“母親不放心,仔細讓人打聽,好不容易才探聽到,大少爺他……”賀靈珊一個閨閣少女有些說不出口,可此刻也別無選擇,“他屋裏人已經死了兩個,皆是……淩虐而死,我好害怕……”虐待狂?賀惜朝瞬間腦海裏想到了這麽個人。不過他還是有些疑惑,“我記得兩年前老夫人就想跟溧陽公主府聯姻,至今還沒定下來?”“沒有,母親死活沒鬆口,而且那時候我才十三,不著急,老夫人便沒再提。”賀惜朝點點頭,“兩年多的時間,足夠再尋一個青年俊傑,沒看上的?”“有,母親喜歡的,老夫人都拒絕了,不是覺得門不當戶不對,就是家境貧寒,要不是家風有恙,匹配不上,總之任何人都能尋出不當之處,便一直拖到現在。”而且拖無可托,過了十六,還沒定婆家,算是老姑娘了。明看著為賀靈珊好,無非是拖到年紀大了,不好再挑三揀四,隻能閉著眼睛嫁了。老夫人這種手段,賀惜朝非常不恥,淑妃一脈相傳,對蕭弘做的廢養也是同個道理。不過他也覺得挺奇怪,賀靈珊又不是賀惜朝,一個姑娘家,除了嫁妝,出嫁之後師分不到一點家產,為什麽這麽做賤她?溧陽公主府,有什麽利益往來嗎?賀惜朝暫時想不明白,不過他還是問:“姐姐來告訴我,便是覺得我能幫上忙,那麽我要做什麽?”如今子女婚姻在父母手裏,所謂父母之命,要是頭上還有權威的祖父祖母,父母也說不上話。如賀靈珊這般,大夫人沒有決定權,而且娘家勢力不比國公府,也沒有話語權。賀惜朝一個孫子,當然更管不到。賀靈珊被賀惜朝這麽一問,頓時說不出話來。她想做什麽?無非病急亂投醫罷了。賀惜朝能讓賀明睿三番兩次吃虧,能明著跟老夫人對著幹,能將丫鬟從老夫人手裏強硬奪迴,是不是也能為她這個堂姐……賀靈珊不說,可賀惜朝猜出來了。他問:“姐姐,你有跟祖父說過你不想嫁嗎?”賀靈珊苦笑道:“庚帖都換了,祖父自然是同意的。”“光看門第來說,溧陽公主府的確配得上國公府,詹少奇要是沒那個毛病,你也願意嫁的吧。”賀惜朝笑道。賀靈珊猶豫了一下,然後輕輕點了頭。“所以問題來了,祖父知道詹少奇有虐待,虐殺屋裏人的事嗎?”賀靈珊搖了搖頭,“我不知道。”賀惜朝眉挑了一下,“那姐姐現在與其跟我說有何用處,不如去三鬆堂尋祖父,告訴他。”“我?”“自然,這是姐姐的婚姻大事,你不去誰去?”“可我一個閨閣女子,如何能談論這些,祖父怕是要惱了。”賀靈珊為難道。“姐姐如今也在跟我談論這些,不過是換個人而已。祖父是我的祖父,也是姐姐的祖父,他對你可能沒有賀明睿一樣疼愛,可也不會看著你跳火坑。魏國公府,無需靠犧牲女子幸福來維持,一個公主府不算什麽。”賀靈珊緊握著拳頭,猶豫不決。自從父親死了,老夫人扶正,二房得勢。她作為國公府的大小姐卻隻能見著二房臉色過日子,母親軟弱,讓她一個勁忍讓,萬事委屈打落牙齒和血吞,從沒想過尋找魏國公做主,因為她是女孩兒,怎能跟長孫相比。賀惜朝就這麽看著她,沒再勸說。正在此時,夏荷道:“少爺,祥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