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鴻達的聲音雖然很小,奈何夜七耳力極好,於是,一個無影腳騰空而起,兩人又是一番拳腳比鬥。


    最終還是長鴻達敗下陣來,他護著被踹了一腳的酒壺,痛心道:「我投降,我投降成了吧?你愛誰愛誰去,我要是再多嘴一句,我就是烏龜王八蛋!」


    夜七冷冷看了他一眼,抬腳走進院子。


    長鴻達看夜七離去,立即忘記了烏龜王八蛋的毒誓,哼哼唧唧道:「這不發-情則已,一發一鳴驚人,嘖嘖嘖,連名字都不讓人提起!」


    如夢隻能自求多福了!


    這麽想著,夜七的身影已經消失在眼前,他趕緊快步追上去。


    院子裏白雪皚皚,地上和屋簷上都被鋪了一層淺淺的白雪,角落裏,一株紅梅安靜地綻放。


    夜七一走進院子,眉頭就微不可聞地蹙了起來。


    「怎麽一個人都沒有?」長鴻達追上來,嚷嚷地說出夜七心裏想的話。


    整個院子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夜七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足尖一點,身影如閃電般掠入房門。


    「王爺!」


    夜七飛進書房,看到安楓墨蜷縮在地上,雙手抓著自己的頭髮,臉上表情十分痛苦。


    聽到夜七的聲音,長鴻達的身影也隨即閃了進來,見狀大喊道:「趕緊將人抬到炕上去!」


    安楓墨緊緊咬著嘴唇,嘴唇被咬得一片發白,他表情猙獰,眉頭緊緊蹙著,仿佛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夜七二話不說,連忙將人抬到炕上去,然後從書桌裏拿出一條幹淨疊好的方布,走到安楓墨麵前沉聲道:「王爺,得罪了。」


    說完,他用力掰開安楓墨死死咬住的嘴巴,將布塊快速塞入他的嘴巴,防止他咬傷自己。


    安楓墨布滿血絲的眼眸看了他一眼,下一刻,全身控製不住顫抖了起來。


    痛!


    好痛!


    體內的那蠱暗流仿佛受到了什麽刺激,瘋狂地在體內迅速流竄,血管膨脹起來,血管一根根變成了烏青色,還鼓脹出來,像蔓藤一樣,布滿了他的全身,就連脖子也沒有倖免,看上去十分的恐怖和猙獰。


    此時的安楓墨完全沒有了平時的俊逸,若是換個膽子小的人看到,肯定會被嚇得屁滾尿流。


    夜七眉頭緊蹙,眼底一片陰沉:「這是怎麽迴事?前天不是才剛施過針嗎?怎麽這麽快又發作了?」


    長鴻達皺著眉頭,毫不客氣一把將夜七推開,伸手給安楓墨把脈。


    把了左手的脈,又換成另外一隻手,眉頭卻越蹙越緊,簡直可以夾死一隻蒼蠅。


    夜七冰冷的眼眸往書房四周掃了一下,沒有看到任何打鬥的痕跡,也沒有任何可疑的腳印,現場不像是有人來過的樣子。


    不過應該在身邊照顧的裴五卻不見了身影,難道……夜七眼底閃過一片淩厲的寒芒。


    就在這個時候,外麵傳來了一個鴨子般難聽的聲音:「王爺,您要的冰雪玉蝶我給您要來了。」


    裴五興沖沖跑進來,一頭撞上如門神般站在門口的夜七,他抬頭,整個人像受驚的小兔子往後蹦跳兩步。


    「七爺,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你要對我擺出這張後母臉?」裴五為了表示自己被嚇到,用手拍了拍心口的地方。


    夜七臉冷得如千年寒冰,不見一絲感情:「你去了哪裏?我不是讓你寸步不離守著王爺嗎?」


    裴五像烏龜一樣縮了縮脖子,從袖袋裏掏出一個紫檀木雕花盒子道:「如遇真人最近得了一朵冰雪玉蝶,王爺很想要,所以我就過去幫王爺要過來。」


    說是要,其實就是死皮賴臉地搶過來。


    夜七臉上的表情不見絲毫的融化,眉頭一挑道:「冰雪玉蝶?王爺要那東西做什麽?」


    冰雪玉蝶,不是蝴蝶,也不是一種玉,而是一種生長在北境的療傷聖藥,這種藥花開時如一隻展翅的蝴蝶,又通身雪白如玉,故而得此名字。


    既然是聖藥,那自然是十分難得,這種花一般生長在極寒地區,麒麟山雖然常年冰封,卻也有三十年沒有見過這花的痕跡。


    冰雪玉內服外用皆可,不僅對內傷有奇效,而且還一種美容聖品,據說服用這種藥後,可使人容光煥發,並且能夠治癒傷疤。


    這種聖藥罕見而珍貴,卻對八王爺的病沒有任何幫助,所以夜七才想不明白八王爺為何要讓裴五去要這冰雪玉蝶。


    裴五摸了摸鼻子,目光閃躲:「王爺的事情,我怎麽會知道?」


    夜七看著他,嘴角冷冷一扯道:「是為了辛三小姐?」


    裴五畢竟年紀小,又一直生長在麒麟山上,聽到夜七一下子就猜中了,臉上不禁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你怎麽猜到的?」


    說完,他立馬用手捂住嘴巴,目光飄忽不定:「我什麽都沒說,我什麽都不知道。」


    夜七眼底寒光畢露,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


    果然又是為了辛三小姐!


    八王爺太在乎那個女人了,夜七直覺不是一件好事。


    隻是這種事情不是他一個做下屬的人能夠多嘴的,否則如南和如雙的下場就是他的明天!


    裴五還不知道裏麵發生的事情,頭朝夜七身後看過去:「王爺不在房裏嗎……王爺!王爺這是怎麽了?」


    話還沒落地,裴五就看到安楓墨臉色一片烏青地躺在炕上。


    「你還有臉問什麽?如果我們再來遲一步,王爺就……雖然是王爺的命令,但你完全可以等其他人來了再走,或者去通知其他人,而不是將王爺一個人留在書房裏,你去外麵跪著吧。」


    夜七向來麵冷話少,很少一口氣說出這麽長的句子,看來這一次他是真的動氣了。


    裴五沒有反駁,看了安楓墨一眼,轉身走到院子裏,直挺挺地跪下,青澀的臉蛋上滿是懊悔。


    這邊,長鴻達已經把好脈,將腰帶從腰上解下來,往桌上一放,隻見那腰帶裏麵攤開後,是一排排金尾銀針。


    那些銀針密密麻麻,竟然有上百支,每一支的大小都一樣,隻是針尾都雕刻著繁複的花紋。


    長鴻達拿起一根銀針,朝安楓墨的中指指尖刺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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